顧柒柒思索了下,搖首,餘笑說道:“不用了,昔日未成親之時,你為他做衣裳,便是替我做的,如今他都已經有了娘子,那便讓他的娘子去操這個心思吧!”

素心笑吟吟應道:“是!”

顧柒柒繼而思及到了什麽,便問道:“對了,世鳴當了這麽多年的賬房先生,考上了秀才便不願再去參加考試,不如你得空規勸一番,讓他參加今年的秋闈。”

“此事我之前也有與他提及,他倒說了一句知曉了,旁的都沒說。”素心無奈的眼神望著顧柒柒:“我也實在沒法子了。”

“那你今日再勸勸,便當是領著我的話,借我為由頭,再問一問他。”顧柒柒是不想辛世鳴一身才華因此埋沒了。

聞言,素心歡喜應道:“是!他向來是聽大娘子的話,隻要大娘子說的,他一定是會聽的。”

顧柒柒淺笑而不語。

轉眼間,兩個日後。

盯著顧家的人來了徐家稟告顧柒柒,顧心柔回了娘家之後,撒潑大鬧一場,說什麽不願再回馮家去。

顧柒柒淡然一笑,仿佛早就預料之中。

午時過後,微雨便捧著帖子而至。

顧柒柒不看,反而是問她:“誰家的?”

“顧家。”

“擱一旁,再來人,你便說,我身子不爽利,便不回去了。”

“是的。”

“對了,紫煙已是有身子,她又不想回去歇息,你便多替她跑跑腿,省得她累著了。”

“是。”微雨不假思索便應承。

聞言,顧柒柒嘴角勾著弧線,示意她下去。

又再過了兩日。

顧家又再一次遞帖子過來,顧柒柒直接無視。

實在讓她想不到的是顧心柔居然厚臉皮登門。

看架勢,任由人怎麽轟,她都不走,除非要見到顧柒柒。

守門口的小廝,實在沒法子了,便隻能尋二門的婆子幫忙。

婆子思來想去,多少也是畏懼顧心柔的身份,是她們家大娘子的庶妹。

於是她便去坤華院稟告。

顧柒柒低首,淡道:“轟出去便是了。”

像顧心柔那般惡心之人,竟敢登門求見。

著實是不要臉。

“是!”

“等等,你再差人去顧家,告知我父親,便說他要是不妥善處置這事,由我出手,那便是直接送去尼姑廟,誰來求情都無用。”

“是。”婆子恭敬退下。

半個時辰之後,顧心柔在徐國公府門口,被顧士豐差遣而至的幾位婆子,強行拖上了馬車,急匆匆消失在徐國公府門口。

被送回顧家的顧心柔。

當即被關到了柴房。

原本顧士豐是想著關到祠堂去,後一想,萬一顧心柔發瘋,連祠堂牌位貢品什麽的,都摔地上,那便是對祖宗不敬,於是他才改了主意,將人關到柴房自省。

方夢梅傷心欲絕,在顧士豐麵前求情無果,便讓自己兒子顧明崇出麵求情。

顧明崇正當左右為難之時,他家娘子胡梅筠出聲:“小娘,心柔是你女兒,難道官人不是你兒子嗎?”

聞言,方夢梅不快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麽呢!”

“既然都是你生的,那為何你要這般為難官人呢?當初要嫁去馮家便也是小姑子,如今哭著喊著後悔了,那也是她,還跑去徐國公府那種地方大鬧,難道她不知道,徐國公府真要對咱們做什麽,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嗎?她都已是不為我們著想了,我們何須為她想啊!”

方夢梅忿忿:“兄妹之間何來諸多的計較,心柔已是吃了不少的苦頭,現在還要吃苦頭,我這心……”都要碎了。

顧明崇:“母親,眼下對咱們母子極其不利,若不是父親看在馮家出了不少聘禮的份上,你以為今日之事,隻是關在柴房自省這麽簡單嗎?”

依他父親的脾氣,肯定是杖打他那不懂事的妹妹十幾板子。

胡梅筠附和顧明崇的話,繼續往下說道:“是啊!這公爹這幾日都往湘怡院跑,誰不知看上大姑姐送來的兩位女使,就連平日裏喜歡與官人相爭的小叔子,都已是安分了不少。”

“可到底大娘子名下無子,這個家終究還是你與明榮分了去。”方夢梅終究覺得無須畏懼韓麗娘。

“雖說是如此,可誰也不知,公爹會不會讓那兩位女使有了身孕,若是有了,生下來過繼到母親名下,那便是妥妥的嫡子。”

方夢梅不以為然哼聲:“當初大娘子強行將明榮過繼到自己名下,你看看如今又是什麽樣的?還不是以自己小娘為先。”

要她說,韓麗娘就是愚蠢至極,不知道留子去母,才會有今日這般什麽都得不到的局麵。

“可到底大姑姐的身份,是我們一家子都畏懼的。”胡梅筠言下之意,顧家所有人,包括她那公爹,都不是顧柒柒的對手。“況且現在,就連譚家都複職,也知曉與徐國公府往來。我們即便是不往來,那也不能將人得罪了。”

“胡氏言之有理,小娘,咱們還是等過兩日,再去父親跟前求情,眼下咱們暗地裏打點好,讓妹妹在柴房不挨餓,睡得好些。”

胡梅筠悠悠說道:“不僅如此,就連馮家那邊也有交代。不管怎麽說,馮家真金白銀送來顧家當聘禮,一直不回去,那也是不行的。”

方夢梅沉思默想,“要不馮家女婿在咱們家住幾日,到時讓他們夫妻二人一同回去。”

“小娘,咱們院中的支出,已是讓母親有為克扣,再讓馮家妹夫住進來,隻怕不好吧!”胡梅筠一思及馮邱平如此大的年紀,她還得要喊人家妹夫,她便覺得渾身不對勁。

奈何,這身份更改不了。

被迫喚了。

“馮家女婿不是有銀子嗎?讓他自己出便是了。”

顧明崇實在聽不下去了,不得不出聲:“小娘,過門便是親戚,能讓親戚出銀子吃吃喝喝嗎?即便咱們真的開了口,那顧家的顏麵便徹徹底底讓馮家踩於地上了,屆時,不僅僅父親,包括大姐姐,都會惱怒。”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說,該如何是好?”無計可施的方夢梅,隻能反問他。

“先暫且差人去馮家說一聲,過幾日之後,等心柔心緒平複了,再回馮家也不遲。”顧明崇思量了許久,覺得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這般。

“你妹妹……”方夢梅一想到自己女兒,再次回到馮家,那便是心疼。

馮家那些人,實在過分。

即便她女兒是繼母,那也好歹要敬著。

他們不敬不說,還來尋她女兒的不是。

胡梅筠涼涼說道:“可到底這門親事,是她自己點頭,旁人阻攔都無果。”

聞言,方夢梅又一惱,瞪著她。

胡梅筠絲毫不生怯,坦然回視方夢梅。

她有兒有女,她可不想因顧心柔那樣的人,將自己兒女都搭了進去。

況且,她待顧心柔,已是問心無愧。

旁家當嫂嫂的,還不一定有她這麽好呢!

……

不久之後,顧心柔在徐國公府門口大鬧的事,也傳到了顧心瑤耳邊。

當即讓下人套了馬車,她回娘家一趟。

她不去湘怡院見韓麗娘,反之去了柴房。

還讓婆子將顧心柔捆綁,帶出去。

顧家的仆人麵麵相窺,未有誰敢去執行。

顧心瑤未有多少的耐心,便讓自己身邊的人,將顧心柔綁了出來。

顧心柔跺腳掙紮,一看見顧心瑤,便破口大罵,“顧心瑤你放開我,就連父親都未有處置我,你算什麽,這是顧家,不是譚家……”

“噪得很。”顧心瑤示意了身邊的婆子將嘴給堵上。

隨後看著顧心柔掙紮無果,隻能對著自己幹瞪眼,顧心瑤笑了。

“果然你還是適合被堵上了嘴的樣子。”

隨後她也不去看顧心柔,轉身朝湘怡院走去。

身後的婆子架著顧心柔跟了上去。

很快方夢梅他們便知曉了此事,三人急忙趕了過去。

湘怡院的正廳。

顧士豐被迫從溫柔鄉之中抽身,一臉不高興的坐正首榻上。

他身側便是韓麗娘,神情有些冷,看向顧心柔的眼神透著淩厲。

顧心瑤坐於韓麗娘下側的位置。

方夢梅他們三人趕到時,顧明崇夫婦二人先請安,反之方夢梅心疼衝到女兒身側,將婆子驅之,自己取下女兒口中的帕子。

顧心柔一看見她,也淒慘的哭喊:“小娘你總算是來了,顧心瑤她是要殺了我,嗚嗚……”

方夢梅聲淚俱下,“官人你瞧瞧,姐妹之間哪有這般的。”

昔日方夢梅嬌滴滴,如今麵容爬上了諸多的皺紋,哭聲對顧士豐而言,未有半分心軟,反之覺得方夢梅猶如潑婦一般。

怎麽瞧,都覺得厭惡。

眉頭一蹙:“心柔這不是好端端的嗎?哪一處傷及了?”

韓麗娘附和顧士豐,譏諷說道:“是啊!要不差人去尋郎中來瞧一瞧。”

顧心瑤不由譏笑:“郎中來了,也隻會診脈,說心柔得了失心瘋。”

方夢梅心慌:“三姑娘莫要胡說,我家心柔好好的。”

“昔日她不正是得過失心瘋嗎?”顧心瑤麵不改色,繼續說道:“不然怎會做出那些讓家族蒙羞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