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柒柒從觀瀾院出來後,若有所思,便一直在園子裏走動。
微雨恭謹勸說,讓她坐下歇歇。
顧柒柒見她是擔心自己腿腳,便依了她的話,抵達前頭的亭子落座。
不久後,素心尋來,與她稟告今日祝芙蓉看賬簿之時的所舉,還誇獎祝芙蓉聰慧。
顧柒柒淡笑,與素心提及在觀瀾院見過了祝芙蓉的事,並且提出這幾日讓祝芙蓉少看賬簿,多去陪莊曉瑤。
素心尋思不解,便問了。
後續,她才知曉,顧心蘭欲推莊曉瑤下樓的事。
她直呼:“這個曾經的顧家四姑娘,也忒膽大妄為了,眾目睽睽之下,膽敢推官家女眷,那是要被定罪的。”
“是啊!你能知曉這一點,為何她偏偏卻不知呢?”顧柒柒垂眸,語氣夾帶著譏諷之意。
“大娘子,她這般估計你會為了兩家的聲譽,不會定了她的罪。”
“那她還真低估我了,在她與莊氏之間,我自然毫不猶豫便選莊氏。”
聞言,素心便明白她話中之意,便是讓莊娘子自己處置,她不幹涉。
素心猶豫開口:“可莊娘子從未處置過這般的事件,隻怕她如今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不是有祝氏在嗎?”
素心豁然省悟。
原來大娘子的用意在此。
“那萬一祝娘子……”
“她這些時日懶筋骨雖犯,可人還算是懂事了不少。”
“既然大娘子信祝娘子能協助莊娘子,為何還會心緒怏悶,坐在這亭子之中呢?”素心是尋問了好幾位仆人,才知曉她家大娘子來了此。
“我是有愧疚之心。”顧柒柒歎息說道:“你說,晟奕剛出門剿匪,他家娘子腳便受傷了,我這個當母親的,始終是覺得對不住他。”
聞言,素心溫和勸道:“大娘子不必如此內疚不安,三公子向來最會體恤你的,今日之事又不能怪你。”
“其實……”顧柒柒欲言又止:“我還是擔心晟奕此次去剿匪,我始終心神不寧。”
“主君不是說了,多派了幾人護衛,暗中保護三公子嗎?大娘子不必如此憂心忡忡。”素心笑扯扯寬慰她。
隨之素心又與她說了不少外頭的事,倒也讓顧柒柒轉移了心緒。
次日,莊曉瑤也不拖泥涉水,便讓身邊的女使去衙署轉述自己的話。
不久之後,顧心蘭挨了十幾板子,便讓衙役送回了婆家。
而孟家也因她所做的事,不知該如何是好,便一咬牙,將顧心蘭送回顧家去。
又生怕顧家怪罪他們,還讓顧心蘭的兒子以及兒媳隨之。
於翠霜看見被折騰隻剩下一口氣的女兒,當即傷心欲絕,要死要活的。
馮秋水隻好勸她:“小娘,這事挨板子算是最輕的處罰了,倘若徐家無心饒恕四姑姐的話,隻怕她人現在早早便沒了。”
“你閉嘴!”於翠霜回首便忿忿瞪了她一眼:“與其在這跟我廢話,還不如差人催促郎中早些趕到。”
聞言,馮秋水略有不滿的撇了撇嘴。
好言相勸,還算是錯了?
真是好心沒好報。
算她多事了。
於是,馮秋水便任由於翠霜哭哭啼啼,再也沒出聲。
直至於翠霜哭了半晌,才察覺到哪不妥,便一邊抹淚,一邊朝馮秋水看去。
於翠霜見她悠閑杵著,又發了一通的火。
“小娘你哭得再傷心,四姑姐那也是在躺著不去,公爹也未有來瞧上一眼,你還不如不哭。”
“你……”於翠霜氣憤指著她,一口氣未有提上來,便覺得天旋地轉,所幸身邊的婆子及時扶住了她。
這時郎中倉促趕到。
馮秋水也不留在廂房之中,便回了。
至於郎中看診的細軟,她也不出。
……
湘怡院
顧心瑤聽說了顧心蘭的事後,便回去,如今正與韓麗娘坐著敘話。
盯著於翠霜那邊的婆子來到了跟前,仔細稟告。
韓麗娘揮了揮手,示意婆子下去。
顧心瑤惱怒說道:“許久未回,一回便是鬧了這麽一出,讓顧家顏麵掃地。”
“如今於氏也隻有像這般鬧上一鬧,旁的,她也做不了。”韓麗娘幹脆便隨她去了。
韓麗娘思索了一下:“家中瑣事諸多,我走不開,心瑤你便替我走一趟徐國公府,去看看莊氏的傷勢。”
“母親即便是不說,我也會去一趟。”
半個時辰後,顧心瑤從湘怡院出來。
走在小路上時,頓足思索了一下,改了方向,朝於翠霜院子走去。
她在院門口,便能聽見了於翠霜傷心欲絕的哭泣聲。
不由冷笑譏諷:“果真是母女情深。”
稍後,她便攔下要進去的婆子。
顧心瑤與婆子說道:“告知於小娘,倘若不想被趕出家門,那便消停片刻,再鬼哭狼嚎的,便讓顧家顏麵掃地的顧心蘭,永遠滾出顧家。”
婆子誠惶誠恐應道:“是!”
繼而,顧心瑤徑自離去。
而於翠霜聽完婆子的話後,當即咬牙切齒,怨恨自言自語:“韓氏母女,我絕不放過你們。”
……
徐國公府
顧柒柒對於顧心瑤的到來,似乎早便在預料之中。
簡潔與她提及了莊曉瑤的傷勢後,便讓人帶顧心瑤去見一見莊曉瑤。
觀瀾院之中,莊曉瑤正與祝芙蓉載笑載言。
聽到婆子的稟告後,著實有些訝然,忙不迭讓婆子請進來。
顧心瑤見了她氣色不錯,便緩了口氣,與莊曉瑤轉述了自家母親的關心。
莊曉瑤溫婉笑道:“休養一些時日,無大礙了。”
顧心瑤坐於床榻邊的圓凳上,她替莊曉瑤惋惜說道:“我若是你,我便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顧心蘭了。”
聞言,莊曉瑤朝祝芙蓉看了一眼。
祝芙蓉:“那個四姨母向來與三姨母不對頭。”
莊曉瑤小聲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母親說的。”
她們的對話,落入顧心瑤耳中,她忍俊不禁:“顧心蘭不僅與我處不了,就連你們的母親,她也是不屑顧心蘭。”
繼而,顧心瑤便將她們姐妹之間你爭我鬥之事,說給她們聽。
莊曉瑤與祝芙蓉宛如當話本一般聽著,甚是認真,偶爾還會搭上一句。
不知不覺,她們三人的關係,比昔日還要親近一些。
最後,顧心瑤:“所以啊,就這麽打十幾板子,太過於草率了。”
祝芙蓉:“三姨母,此事得要顧及兩家的顏麵。”
繼而,她又與莊曉瑤提及,此事牽扯到的種種。
最後顧心瑤忍不住誇讚祝芙蓉,“日後我家大姐姐也能安心含飴弄孫,安享晚年了。”
這兩日祝芙蓉聽過不少被誇讚的話。
再聽到顧心瑤這般誇讚的話,她欣喜若狂,笑靨燦爛。
轉眼間過了半個月。
顧心蘭身上的傷是愈合了,可留下的病根卻一直折磨她。
一有雨天,那她骨子裏頭迸發出寒冷。
無論她加了多少衣裳,她仍是覺得冷。
病根的折騰,讓她迅速身軀消瘦,麵容憔悴,麵色極為不好,看上便是風燭殘年的老媼。
若是與於翠霜站一塊,比於翠霜看上還要老氣一些。
從銅鏡之中,顧心蘭瞧著這般的自己,始終無法接受。
兒媳被她無故謾罵離去。
就連親生兒子都受不了她,也回了孟家,再也沒來瞧過她一眼。
馮秋水原本便是不喜她,如今見她賴在娘家不走,便老是在顧明榮麵前,提顧心蘭的不是。
久而久之,顧明榮也聽了一耳朵,對顧心蘭也有了不喜,隻是隱藏在心底。
偶爾的一次,他聽到了顧心蘭攛掇於翠霜,對韓麗娘以及顧士豐下手。
為的能保住日後搶奪家業的優勢。
顧明榮心中暗忖:他家姐姐,要報仇的心思從未停止。
不過,能得到顧家的家業,那他定是讚同的。
於是,他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
徐國公府
顧柒柒將看完的信,放回信封之中,她將一封未打開的信封遞給身側的素心:“轉交給莊氏,想來她定是歡喜。”
素心接過信封,笑扯扯:“不僅是莊娘子歡喜,就連大娘子今日也甚是欣忭。”
顧柒柒勾著彎彎的弧線:“能收到三郎的家書,我便能安心了。”
繼而,她便催促素心去觀瀾院。
午時一刻。
顧柒柒正要午睡,微雨前來稟告:“大娘子,二公子,曹娘子帶著哥兒姐兒剛下馬車。”
聞言,顧柒柒不午睡,便讓微雨為自己更衣。
一刻鍾後。
顧柒柒剛在正首榻上坐下。
便聽到了孩童嬉笑聲。
繼而,她便看見了徐晟淼夫婦,以及兩個孫兒。
徐晟淼夫婦二人,帶著孩子們給顧柒柒請安。
顧柒柒連忙讓他們起身,“舟車勞頓,你們也是累了。”
曹穎香笑吟吟搖首,說道:“不累,斌哥兒,嘉姐兒也都想母親,尤其是斌哥兒,在路上見著什麽好吃的,說要捎上一份給母親。”
說著,她示意顧柒柒瞧身後的婆子雙手,提著不少糕點果子等。
她還說道:“這些不過是其中一些,還有很多都在馬車上,回頭等卸下,再給母親送來。”
顧柒柒嘴角勾著欣慰的笑容,對著徐少斌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