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炎熱的夏夜,鹿鳴閣卻冷得寒冰煉獄一般。
林安月與玄衣麵具男雙目對視,盡管嬌小的身形被男人偉岸的身軀籠罩在陰影之下,卻絲毫不輸半分氣勢。
短暫的死寂後,男人驀地冷笑出聲。
“倒是有個有趣的女人,本尊竟不舍得殺你了。”
“閣下若是不殺我那怎麽來的怎麽回吧,我還有一堆工作要處理,請自便。”感知到危險解除,林安月將手中的‘刀刃’轉動了個方向,變回了一隻普通的毛筆。
一摞的賬本也不知何時才能處理完,敗家的混賬蕭雲昭。
“林安月,你不嫁蕭錦陽做太子妃卻要嫁給蕭雲昭做七王妃,是為了他手中的半部藏寶卷?”再次響起的冰冷話語雖是問句,可玄衣男子的態度篤定了林安月的目的;“如此,你與本尊合作,隻要從蕭雲昭手中拿到半部藏寶卷,本尊賜予你無上的榮華富貴。”
“想多了,我隻想讓小阿姐脫離苦海罷了。”又換了一部賬本,林安月邊改賬目邊糾正自己嫁給蕭雲昭的因由。
“脫離苦海?”男人不解林安月話為何意。
“我的小阿姐值得擁有世間最好的一切,像蕭雲昭這種禽獸不如的孽障配不上我溫柔的小阿姐,既然結局隻有兩種,水深火熱的地獄我便替阿姐扛了。”
她林安月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但半年來,林秉承和林靜柔的真心真真切切的融化了她冰封的心,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親情溫暖。
嫁人而已,嫁誰不是嫁,隻要安安心心過好自己小日子就成了。
“閣下走的時候幫我關上門,謝謝。”逐客令以下,林安月不再理會玄衣男子的動向,專心處理著剩餘的賬本。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砰的一陣聲響過後,房門被一股強勁的掌風關合上。
若不是七王府的建材用的都是定好的木料,兩扇門必定碎裂成渣渣。
門外,玄衣男子佇立在黑夜中良久,麵具下,那雙深邃眼眸中的寒霜越發的冰冷:“禽獸不如的孽障?好,很好!”
……
翌日。
後半夜才睡去林安月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奴婢們伺候王妃洗漱。”早早等候在鹿鳴閣外的三名侍女小春,小夏和小秋三人為林安月洗漱換衣。
既已嫁作人婦成為了七王妃,林安月也要綰發盤發髻。
一襲淺藍色雲紋華貴長裙,未著胭脂水粉臉散發著自然原始的美感,嫌棄珠光寶翠的發飾繁重林安月隻選了一隻玉蘭簪子插在發間,即便如此簡單素淨的美也讓人看呆了目光。
“好漂亮,王妃就像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一樣,不不不!比仙子更好看。”侍女小夏發自內心的驚呼出聲。
昨兒他們是見過王妃的,一身紅嫁衣配上濃妝豔抹的臉美是美,更是俗,
如今在看,判若兩人的驚豔。
“蕭雲昭人呢?”林安月眼神看向四周,鹿鳴閣內外不見蕭雲昭的半點影子。
今日是她和蕭雲昭成婚第二天,按照蕭國的禮法得需進宮拜見皇帝皇後,順便去見一見小阿姐。
“回王妃,奴婢看到王爺早早的就出門了,手裏還提著一包金銀珠寶,想來又是去了常勝賭坊吧。”呆萌萌的侍女小春如實的稟告著,小夏和小秋一個勁兒使著眼色示意她莫要再說下去了。
林安月將手旁精致的糕點送到小春麵前,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浮現在唇角:“小春兒乖,告訴本王妃常勝賭坊在哪裏。”
“三條街外的十字路口左手第三家。”
腦子沒反應過來話先出口,等小春兒端著一盤糕點回過神來的時候,林安月人已經離開了七王府。
一旁的小夏和小秋急的直跺腳:“榆木腦袋,你忘了王妃是怎麽把王爺扔下二樓的嘛,王爺和王妃都是咱們的主子呀!”
王爺雖然心性大變換了個人一樣,可從未苛待過她們,萬一王妃又把王爺從二樓扔下來該如何是好。
“我,我也不想說,可是王妃她對我笑……”
常勝賭坊。
狗腿四人組之二的程建趕在林安月之前先一步到了賭坊報信兒,找了好一會兒可算是找到了盤坐在賭桌上搖著篩盅男人。
“王爺您快快離開賭坊,王妃馬上到了。”如臨大敵一般,程建稟報著敵軍還有五秒到達戰場。
“本王殺的正興起,天王老子來了都別想阻了本王的興致,下注下注,本王要開了!”啪的一聲!蕭雲昭落下手裏的篩盅,賭桌周圍的十幾人紛紛睜大眼睛等待著結果。
“王爺……王妃真的要來了,您現在走還來得及!”程建是知曉林安月的恐怖,若是三年前的王爺對上王妃二人可匹敵酣戰,現在……整個七王府加起來都不夠王妃一人打。
“來了又能如何?本王做什麽還輪得到她一介婦人指手畫腳?”
“王爺說得對,您是真真正正的純爺們兒,純爺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能讓一個娘們嘰嘰喳喳?”
“就是!王爺您就該大嘴巴子抽她,讓王妃知道什麽叫以夫為天。”
賭客們一個個附和著蕭雲昭的話,那群情激奮的勁頭恨不得把林安月當成妖女燒死才高興。
轟!
轟轟!!
轟轟轟!!!
陣陣巨響伴隨著煙塵彌漫在常勝賭坊,嗆的人不咳嗽不斷。
待到煙塵稍稍消散,人們這才看清楚那道倩麗絕美的身影是誰家新婦。
“你噗……”賭坊三名打手一口口老血吐出,三人偉岸如小山的身軀此時此刻虛的愣是一句話說不完整。
“我隻要找蕭雲昭一人,是你們說非要踩著你的身體才能進入賭坊,如你所願嘍。”
眸光轉過,林安月踏著賭坊打手們的身體步入常勝賭坊,並一眼看到了鶴立雞群的蕭雲昭。
在一群歪瓜裂棗的賭客中,更是襯托出蕭雲昭更如謫仙般賞心悅目,萬般皆不是,唯有一張臉給他塞了一張免死金牌。
“蕭雲昭,我今兒新做的指甲,所以你是乖乖的和我離開賭坊還是我拖著你離開?”
熟悉的場麵,熟悉的台詞,熟悉的二選一,以及熟悉回答。
“林安月,誰給你的狗膽敢和本王如此叫囂!”
站在一旁的狗腿侍衛程建在聽到自家王爺的話回答後心裏咯噔一下,腳步不自覺的向後退去,並祈禱著漫天神明保佑王爺渡過此劫。
此時,一聲並不嘹亮但都聽得見的叫賣聲響起。
“賣戒尺嘍,打孩子教學生訓夫君杠杠滴!賣戒尺嘍,手感好不淤青壽命長嘎嘎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