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裏麵的人都是死氣沉沉的。

沒有了薑言,這個家裏麵的所有人都好像是一具破敗的人形木偶,早就已經被人抽去了,精氣神。

薑翠玲那邊更是直接就臥床了好幾天,一直到了最近幾天才總算是有了恢複的跡象。

“媽,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呢,怎麽不多休息兩天?”

薑語麵無表情地開著車。

這幾天她獨自一人支撐著,既要關心公司那邊的影響,又要負責照顧薑翠玲。

其實薑語自己也快要支撐不住了。

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她都會格外思念薑言。

回想當初姐妹二人共同進退大殺四方的情形,薑語隻覺得痛徹心扉。

而坐在後麵的薑翠玲,早就已經沒有了,前幾日的意氣風發。

此刻的她就是一個悲痛至極的母親,這才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她整個人都已經滄桑了好幾歲。

頭發斑白,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不少。

“我們總是要過去看一看的,好歹還有兩個孩子呢。”

薑翠玲說到這裏的時候又忍不住別過頭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這幾天她總是忍不住去想薑言當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小時候待在孤兒院,吃不飽穿不暖,還受了那麽多的苦。

好不容易長大成人,竟然還被她這個當親生母親的利用。

如果要不是因為當初運氣好,遇到了謝澤遇,薑言還指不定要吃多少的苦頭。

可眼看這日子才剛剛好起來沒多久,人就這麽沒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薑翠玲都還是不敢相信。

不過就是去了一趟山區,怎麽一下子就沒了呢?

薑語還在前麵等著紅綠燈,突然就聽到了後麵低聲嗚咽的聲音。

“媽,我們不是都說好不準哭了嗎?”

薑語手忙腳亂地給後麵遞著餐巾紙,而她自己的眼淚也不爭氣的滑落了下來。

“我隻是在想,你姐姐為什麽這麽命苦啊?如果當初我要是把你們兩個好好留在身邊,如果當初我這個當媽的要是上心一些,她也就不至於走丟,也就不至於去想著做那些慈善,現在也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薑翠玲實在是悲痛欲絕,畢竟這個世界上最為人悲痛的事情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薑語也跟著泣不成聲,到了最後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眼看這個時候,母女二人的情緒都正當激動著,薑語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再出岔子,所以她幹脆就把車停在了路邊,一直到傍晚時分,母女二人才總算是整理好的情緒。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得過去看看那兩個孩子。”

一直到黃昏時分,薑翠玲臉頰上的淚水才總算是幹了。

“媽,咱們傷心歸傷心,但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兩個孩子麵前哭,更加不能讓其他的孩子看見咱們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好嗎?”

薑語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嘶啞了。

薑翠玲點頭,“你放心吧,媽媽心裏有數。”

母女二人說好了之後才一路來到了謝家別墅。

再次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薑翠玲總還是有些哽咽,這個別墅的每一個角落裏麵都充斥著薑言的身影,母女二人也在這個地方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憶。

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化作了泡影。

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了下來,這個地方仿佛再也聽不到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了。

薑翠玲扶著車門才勉強下了車,屋子裏麵的張嫂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走了出來。

“你們來啦?”

張嫂說著,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容。

“今天孩子們都去上學了嗎?”

薑翠玲開口問了一句。

張嫂搖了搖頭,“童童還在發燒,賀醫生說最好還是暫時不要讓他去學校了,至於其他的幾個孩子,學校的老師打電話過來說,在學校根本就不怎麽吃東西,估計還得緩個好一陣子。”

說到這裏的時候,張嫂的語氣裏麵帶上了哭腔。

薑翠玲沒敢仔細聽,趕緊拔腿就往裏麵走。

這才剛剛到了門口,就聽見了以安和以墨哇哇直叫的聲音。

薑言沒了,薑翠玲這個做外婆的,隻好把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到了這兩個孩子的身上,仿佛隻有這個樣子,才能夠暫時緩和一下她身心的痛苦。

“這兩個孩子怎麽了?怎麽都跟著哭了起來?”

薑翠玲聽著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整顆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張嫂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那天之後,他們兩個就不怎麽喝奶了,明明以前兩個孩子都不怎麽愛哭的,可是最近這兩天眼淚就沒停過,到了晚上也不肯睡覺,以墨底子稍微好一點都還是好的,以安這哮喘病才剛剛痊愈沒多久,鬧了這麽幾天,眼看又要犯病了。”

張嫂說著也是心急如焚。

可現在一屋子的人都傷心著呢,她也是求告無門。

“謝澤遇呢?”

聽到這裏的時候,薑翠玲的心裏麵窩起了一股子無名火。

謝澤遇在揚城的確算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不過眼下在她的麵前,那就是一個需要擔起責任的女婿。

張嫂指了指樓上,“至今都沒有下來過,我們也是擔心得很。”

聽到這番話,薑翠玲眉頭緊皺,不過一轉念的功夫又隻能長歎了一口氣。

“算了,我們這些人都還沒有緩和過來呢,再給他幾天的時間吧,張嫂,我看這孩子也有這麽大了,你看看能不能給他們做點什麽輔食,或許換了一個味道,他們就喜歡了呢。”

孩子不願意吃東西,薑翠玲總歸是要想辦法的,幾個人說著就去了廚房。

可就在他們還在忙活著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就這麽找上了門。

張嫂出去開門的時候才發現來的人是彭思媛。

張嫂記得這位小姐之前來過,似乎還惹了薑言不快。

本來她是不準備把人給放進來的,直到薑語出來了之後,這才認出了彭思媛。

“彭小姐,你怎麽過來了?”

薑語勉強提起了精神。

雖然說家裏麵的事情還沒有料理完,可再怎麽著,當初搜救的時候,人家彭思媛也是出了力的,說起來也算是他們家的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