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明日一早沈循等人就要遠行,窈娘料定她今夜是能睡個好覺的。

誰知待到快酉時就雲飛見站在門口笑道:“請小娘安,大少爺誇讚小娘前些日子的蓮子羹做的好,問小娘可還有?”

窈娘隻覺胸口一疼,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小娘?”雲飛見她愣在原地,以為這是高興過頭了,又笑道:“大少爺還等著小娘的蓮子羹呢。”

“我這就去做,還請郎君稍等。”窈娘忙回過神來帶著鴛兒就朝廚房走去。

鴛兒跟在她身後,看著平日裏頗為穩重的人現下行走起來都不穩當了,忙上前扶助她道:“小娘可是太緊張了?”

窈娘不知如何回答,隻敷衍道:“嗯,怕郎君今夜再生氣。”

“小娘貌美,大少爺定會喜歡的。”隻是可惜明日大少爺就要去山東了,若是小娘也跟著去就好了。

今日沈謙入宮沒有帶上青鬆,如今他正掛在樹上打盹,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睜開眼瞧瞧,到底是有多美。

見樹下的人竟然是窈娘,又聽她們說的話,心裏偷著笑道:“這個孟小娘竟然還……”

待到黃昏後沈謙才回了府,青鬆不過一盞茶功夫就端了碗蓮子羹來笑道:“大人不如先吃碗蓮子羹墊墊,廚房一會兒就做好菜送來。”

沈謙喝了口倒是不同於先前那般甜膩,清甜可口恰到好處:“今日這羹做的倒是不錯。”

青鬆“嘿嘿”笑了聲道:“這是托了大少爺的福,孟小娘做好隻端了一盅去大少爺的書房伺候,剩下的都給了廚房。”

沈謙臉色一冷,忙放下手中的瓷碗,又喝了口茶壓住了那絲甜。

“可是有不妥?”青鬆忙道。

見沈謙並不說話,這才放下心來道:“奴還以為這羹不妥,那就壞了孟小娘的大事了。”

心裏止不住的那股煩意洶湧,萬春銀葉的清香似乎也幻化成了梔子的味道,沈謙起身前去推開窗欞,月白的衣袍被一陣清風吹起。

青鬆看著他的背影,隱隱有羽化升仙般的疏離,正當他要悄聲退出去時,屋裏響起那道清冷的聲音:“什麽大事?”

錯愕片刻,青鬆忙道:“奴也是不經意聽到孟小娘身邊伺候的人說的,今夜好像孟小娘要和大少爺......”

後麵的話他就不知如何開口了,見沈謙轉身看自己等著下文,紅著臉躊躇道:“就是那事兒。”

見沈謙聽罷仍是麵無表情,他這才退下,心裏歎道大人果然是大人,這種事情之於他而言不過是雲煙般,哪裏像他這樣的俗人還會想入非非。

不知為何沈謙覺得夜風吹來不止沒有吹走胸口的煩意還帶了些冷,他並不畏懼這寒意,甚至站在空寂的院中閉著眼在風口感受這冰冷的涼意。

暮秋的枯葉落在地上翻飛作響,他似乎還能聽到耳畔回響著的是那個如雨打丁香般的女子在承歡的嬌笑的聲音。

“出來。”沈謙躊躇許久才對著夜色輕聲道,刹那間就見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落到他身旁。

而暖香四溢的書房裏卻是另一番光景,窈娘被勒令坐在椅子上,看著一個陌生女子穿著露骨,一邊喂著沈循喝著蓮子羹,不時還做了些大膽的動作。

沈循臉上帶著潮紅將女子摟在身上,對著窈娘說道:“你仔細學著嬌娘是如何做的,一會兒爺就來考你。”

若說一開始窈娘還是怔怔在原地,如今也早已是即羞憤又厭惡,偏偏沈循還看透了她的心思,冷哼道:“你以為爺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既然做了妾就舍了你那些冰清玉潔,哪個好人家的女兒上趕著來做妾?”

說罷就帶著滿臉譏諷的笑投進了那嬌娘的懷中,撚揉作打一氣嗬成,嬌娘對今日的陣仗早已是見慣不驚,先前她還曾和這書房裏的兩個通房一起與沈循玩鬧過。

隻見她雖是嘴上說著疼,可臉上卻是盼著他鞭撻般帶著勾引之色。

雖然早已從紅玉那裏聽說沈循曾將花樓裏的倌人回來歡好,可實在沒料到自己會有今日這遭遇。

沈循雙手本是隔著一層薄紗撥弄嬌豔欲滴的花蕊,奈何那嬌娘不是安分的,一頭埋進沈循的懷裏,貝齒含住他的衣帶,而後唇角使力輕輕勾起。

見她這般動作,沈循被勾得心癢難耐,一手將她本不算嚴實的衣裙扯了大半下來,聲色繾綣道:“嬌兒可真是不老實。”

嬌娘不答話,隻是一味的嬌吟浪笑,如花枝招展的蝴蝶般得意的瞥了窈娘一眼。

沈循一手將她的頭扯到自己眼前,薄唇在她耳畔吐著熱氣道:“看她作甚,好好看著爺。”

他自來就用了些功夫在情事之上,眼下那嬌娘經不住撩撥,渾身直顫在他身上扭動,倒是恨不得即刻就被沈循吃幹抹淨般。

窈娘看著眼前**的兩人,眸色漸漸變得通紅,自從入了沈府以來所受的種種委屈悉數在此時幻化成浸濕眼眶的淚來。

鴛兒站在門口聽得麵紅耳赤,想著還在裏麵的窈娘急的如熱鍋邊的螞蟻般,大少爺太胡鬧了些竟然如此羞辱小娘,看著紅玉蹲在地上拉著她的衣角搖頭已經是見慣不驚的模樣。

正當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見月洞門進來了人,那人一身月白仿若天上仙君下凡,她來不及細想忙跪在地上道:“三老爺!”

窈娘眉宇一跳,鴛兒的聲音似是枯井之中落下的甘霖,而後她才聽清外麵的聲音。

“把沈循叫出來。”清潤如蓮,不疾不徐,卻帶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氣魄。

紅玉忙叩門大聲喚道:“大少爺,大少爺。”

沈循身子一頓,滿臉的怒意道:“鬼叫什麽!”

誰知那嬌娘卻不安分,兩隻手在他身上如蛇蠍般纏繞著,沈循哪裏脫的開身。

“你出去問問究竟何事。”

窈娘如臨大赦,不顧雙腿尚且無力,步履踉蹌一把推開了門。

房裏曖昧不明的味道隨著敞開的大門撲麵而來,沈謙看著梨花帶雨的窈娘,緊緊握住手中的書卷壓低著聲音問道:“沈循可在裏麵。”

窈娘還未答話就聽見傳來一陣震人心魄的顫音,見半靠在鴛兒身上的人衣衫齊整,他才從一旁走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