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沒有證據是不能斷言的,所以許狐鼓起了勇氣:“把眼睛那裏打開看一下。也許我知道她是誰……”

孟邦趕緊命人用匕首把人形大馬蜂巢的眼睛處慢慢的割開……

可能因為馬蜂巢的連接性太好了,雖然那個太監已經小心翼翼,但還是一不小心就將那個人形馬蜂巢的臉部位置割開了,蜂巢皮掉到地上,裏麵的大馬蜂慌慌張張的爬了出來,黑壓壓的馬蜂散開之後,便露出一張風幹了的人臉。

她瞪著眼睛張著嘴,仿佛在臨死前還在控訴著什麽。

雖然已經風幹了,但許狐還是認出了她,那雙褐色的眼睛還是沒有變,此時仿佛正惡狠狠的瞪著許狐,那眼神甚至比以前顯得更加陰森恐怖了……

下意識的一聲尖叫,許狐差點就暈過去了。

腦子裏好像也裝進了馬蜂,嗡嗡的響,她隻感覺額頭涼颼颼的,一摸,是冷汗。

周亞男早就跑到了許狐的身邊,攙扶著她,一臉關切:“……許妖女,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

孟邦還遠遠的站著,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能做皇帝的人果然比別人更有城府。他如此冷靜,很難讓人猜得出他在想什麽。

不過看許狐是這種反應,周亞男反而釋然了,等許狐平息了一會兒,他又問了一次:“你認識這個人嗎?”

“……認識……這個人有精神病,會吃人……就是她在裴越心髒位置捅了幾刀。”許狐的臉色蒼白,說話條理不清,看來真嚇得不輕。

就在這個時候,從幹屍的鼻孔裏麵爬出了幾隻蜂蛆……

孟邦趕緊命人將這一個人體大蜂巢抬了出去。

許狐驚魂未定。

被周亞男拎著回到座位上,忙中出錯,他居然又拿起那個杯子問許狐喝不喝水,害得本來已經漸漸平複的許狐又是一陣幹嘔。

李公公趕緊跑過來,也不避諱什麽,直接扯起自己的衣服想要接住許狐的嘔吐物。

好在許狐隻是一陣幹嘔,什麽也沒吐出來。

“是我不好,不該跟許妹子開這種玩笑。”堂堂的一國之君居然道歉了,而且他沒有自稱寡人,而是說的“我”。

這讓周亞男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笑容。

上前拱了拱手,周亞男建議:“皇上,看來大馬蜂還是跟方神仙的女兒方綠蘿有關。要查出這些馬蜂的來龍去脈,必須得先找到方綠蘿。”

“何出此言?”孟邦一臉疑惑。

周亞男便告訴他,方綠蘿特別喜歡裴越,而且方神仙的這個女兒可不是什麽乖乖女,性格非常張揚睚眥必報。

所以,瘋女人成今天這個樣子很有可能是方綠蘿在替裴越報仇。

說到這裏,孟邦疑慮著:“你的意思是說,可能是方綠蘿用馬蜂殺人?”

“就算她不是誠心的,但至少證明她能招來馬蜂。我們發現的這個屍體是被吊在屋子裏的,這一切明顯是人為的,不是什麽意外。”

孟邦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期望:“周將軍,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從偏殿裏出來,許狐打了一個冷顫。

穿的雖然不少,但剛才出了一陣冷汗,現在被風一吹,簡直覺得透心涼。

“馬車裏有披風,我馬上去給你拿。”話說完,周亞男就已經走了。

許狐想客套都還沒來得及。

周亞男很快就將披風拿過來了,居然是上等的狐裘。

非常暖男的替許狐披上,周亞男卻顯得好像有些歉意:“你不會怪我沒阻止你喝那杯蜂蜜水吧?”

“一開始是有點怪你的。”許狐笑了一下:“後來才知道你不阻止我,是為了我好。”

“你知道?”周亞男有點意外了。

許狐笑得有點無可奈何:“豔夫人在自家的花園被野蜂襲擊,剛好就是蘇姐姐救了她。這種事情實在巧合了,巧合得讓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皇上這個人一向謹慎行事,雖然不動聲色但應該背地裏一直在查這件事。他讓我喝杯蜂蜜水,應該也是想測一測我能不能擺脫這一份嫌疑。”

周亞男不得不對再一次對這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刮目相看:“你真的是一個妖女,實在太聰明了!”

許狐淡然一笑:“想一想真讓人覺得心寒。當然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蘇姐姐。”

如果皇上懷疑許狐,這不就擺明了他不相信蘇清漣嗎?

周亞男壓低了嗓音:“皇上最討厭後宮勾心鬥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情小心謹慎一點是對的,不能怪皇上。”

撅起嘴巴,許狐悻悻然:“我沒說怪皇上,隻是替蘇姐姐不值。她是誠心誠意的愛著皇上,和皇上始終對她充滿了防備之心。”

“這怪誰?”男亞男毫不客氣地白了許狐一眼:“誰叫你當初信口開河的說蘇夫人是生真龍天子的人?這不是平白無故的就讓人覺得蘇夫人生來就是皇後的死對頭嗎?在皇上的心裏,不管他愛誰不愛誰,皇後的地位絕對不能撼動。”

“……”許狐無言以對。

一直以來她都替蘇清漣不值,更罵蘇清漣是個傻子,卻沒想到自己的蘇姐姐吃這麽多苦,原來都是因為當初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來的一句話。

許狐和周亞男分別上了自己的馬車。都走出皇域了,許狐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披著周亞男的狐裘。

方良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臉上帶著一絲讓人不明覺厲的笑意:“許小姐,你到底咋想的?我覺得周將軍不但前途無量而且對你體貼入微,為什麽你卻喜歡裴……”

話說到一半,方良突然閉嘴了,也許覺得在裴越生死未卜的時候說這種話有點魯莽,方良顯得很很歉意,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對不起啊許小姐,我這個人性子直,有時候說話沒經大腦……”

許狐搖了搖頭:“我覺得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因他而來。裴越就是我已經認定的宿命。”

說話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卻是那麽堅決。

方良不再說話,使勁地敲了一下馬鞭:“馬兒啊,快點送有情有義的許小姐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