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兒趕緊跑到門口,大聲的朝著外麵吼了一句:“許家所有下人趕快出來,我有事情要宣布!”
許家生活向來簡樸,所有下人也不過三個人:一個煮飯的老媽子,一個管家,一個園丁。
三個人站成一排,對趙秀兒鞠了一躬:“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趙秀兒拉著蘇清漣:“你們給我看清楚了,蘇小姐是我們家的貴賓,她從此就住在我們許家,地位和小姐相當。你們一定要好好的給我伺候著!來,你們先見過蘇小姐。”
三個下人齊齊向蘇清漣行禮:“老奴見過蘇小姐。”
蘇清漣既感動又惶恐,眼睛裏閃爍的淚光,不知道說什麽好。
而許家人全都投以鼓勵的目光。
又特別是許狐,雖然身上的傷還在痛,她卻笑得很真誠:“蘇姐姐,就留下吧……”
許文過來了,說話的聲音很溫柔:“蘇家的三個下人跟著我們很多年了,都忠心耿耿。煮飯的婆婆姓丁,我們都叫她丁婆婆。打理園子的姓張,他是丁婆婆的老伴兒。管家姓馬,是我娘從娘家帶過來的。這些人平時都被我們當做親人一樣看待,你有什麽需求就跟娘說跟他們說,千萬不要客氣。”
蘇清漣看看大家,發現大家都很真誠,鼓起勇氣點了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許家人的心情這才好了一些。不過看看許狐遍體鱗傷的樣子,大家的心髒好像都被抓住了似的,擔心得笑不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果真如許狐所希望的那樣,許家開始招兵買馬。
許狐拿出了自己這些年騙來的錢財作為軍用經費。一家人就省吃儉用,還通過勞動籌集經費。
許文不顧自己讀書人的麵子,在家裏搞了一個私塾,教本地鄉紳土豪的孩子們讀書識字。
許武則專門負責訓練那些他們招來的新兵。
許文一直都懶,不愛讀書,腦子裏詩文不多,但他寫得一手好字,所以就在大街上給人寫寫對聯,抄抄文書……也能多少賺幾個錢貼補家用。
蘇清漣和趙秀兒則接了大戶人家的繡活兒,已加入到籌備軍費的大事之中。
許狐當然閑不住,隻能發揮自己坑蒙拐騙的特長,到那些達官貴人和有錢人家去看看麵相,說點大吉大利的話,騙點銀子回來。
好在原寄主熟讀周易,精通八卦。雖然不是傳說中那麽神乎其神的女神算,但還是能糊弄人的。
後來她又爬到床底下,找出那本裴越送的《姑布子卿相法》,好好的研究了一下,懂得了入門級別的相麵之術。
有了這些真材實料,再加上許狐的三寸不爛之舌。這一家子人當中,居然掙錢最多的是她。
日子這樣過去了半月有餘,坊間突然傳來消息,說是魯無為暴斃了。
傳說他生了一場急性病,因為自己疏忽大意,延誤了治療,所以就死得特別突然。
不過魯無為死後,卻被滿門抄斬,連下人也沒放過。
官方給出的解釋是說在他家發現了一個大金庫。裏麵金銀堆積成山,寶物不計其數。最最最過份的,是在他家的地窖裏麵還發現了一口巨大的水銀池。
水銀在這個時代不僅僅是財富,更充滿了成仙、長生,或者祈求神靈保佑的熱望。
魯無為想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以北秦皇帝大發雷霆,把魯無為的一家子人都殺掉了。
這個時代的人也真是奇怪,人家滿門抄斬,大家為了看熱鬧幾乎萬人空巷,都跑去菜市場了。
許貝在街上賣字,寫了一半,那個要買字的人跑了,去看殺人了。他就傻傻的在那裏等人家出現。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要買字的人果然回來了。他說著話眼睛裏還難掩興奮:“終於看到被魯無為養在深閨裏的小姐了,傳說她是個病秧子,可看到了真人才覺得氣色不錯,五官也長得美輪美奐,隻可惜臉上還有一疤。而且魯小姐好像是個啞巴,在囚車裏又急又跳卻隻能嗚嗚嗚的叫……”
他的興奮讓許貝不能理解。
不過許貝為了賺他的錢,隻能隨口敷衍一下:“也許就因為魯小姐是個啞巴,才被魯無為常年養在深閨裏,不願被世人看見。”
買字的人覺得很有道理,一個勁兒的點著頭。
晚上吃飯,大家無意之中提起了魯無為被滿門抄斬的事。
許狐一臉淡定:“魯無為的死,並不是因為生病暴斃,而是被皇上白綾賜死。因為他剛愎自用,觸及到了北秦皇上的底線,把皇上惹毛了。”
“如此說來,魯家的人豈不是有些冤枉?聽說那個病怏怏的小姐,三年連門也沒出,也被處斬了……”說到這裏,蘇清漣好像有些感傷。
她應該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吧,想一想她又有何錯呢?還不是因為有人犯了事情,連累到他們整個家族,最後搞到家破人亡的下場。
許貝歎了一口氣:“這個蘇小姐也真是可憐。聽說她長得非常好看,就是臉上有一個疤,而且還是個啞巴。不過好像並不是傳說中的那麽病怏怏的,被拉去刑場,她還在囚車裏又跳又叫,就是說不出話來……”
許狐有點詫異:“三哥,你跑去菜市場看行刑、見到那個蘇小姐了?”
“我才不去看那血淋淋的場麵……”許貝一邊說一邊還打了一個冷顫:“這明明是很殘忍的,不知道怎麽會有那麽多看熱鬧的人……”
“那你怎麽知道蘇小姐臉上有個疤,還是啞巴?”許狐一臉不解。
“我聽說的呀。”許貝好像怕妹妹不相信,一本正經:“不是一個人兩個人這麽說,大家都說蘇小姐可能是啞巴。在囚車裏又哭又跳,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似乎隱隱有了一種猜測,但許狐馬上否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不會的!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過了幾天以後,許狐路過菜市場看到了斬首的公告,不經意的看過去,她被嚇了一跳:那個魯小姐的畫像,不是別人,正是打得她屁股開花的魯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