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4章 偶遇
“是啊，大哥還一直不讓我跟著呢，我要是不來的話，能知道楊小年有這麽腐敗麽？你看看這麽大的辦公室，這裏麵擺放的東西全都是新的，這整個大辦公室就你一個人是吧？”楊小蓮轉著圈子欣賞著楊小年的辦公室，回頭笑嘻嘻的問道。
楊小年就點了點頭：“外間是秘書辦公的地方，今天他沒來上班……”
“嘻嘻，行啊你楊小年，屁大一點的開發區主任，居然配上秘書了。”楊小蓮這個話，實在是說不上來是誇人還是在損人。
正說著呢，房間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阮鳳玲和孟秋麗兩個人拿著保溫桶，提著個大袋子走了進來。
她們都是認識楊大華的，可房間裏麵這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兩人卻都不認識。她們一進來，楊小蓮的眼神也嗖的一聲看了過去。
“過年好楊主任，楊經理。我還以為大過年的楊主任會吃不上飯呢，在家裏做了點給您帶過來了，卻沒想到楊經理搶先了。”這個時候，阮鳳玲就反映出了超人的機智。自己是辦公室主任，拍領導的馬屁來給領導送吃的，這個事情就算是說下天來也沒有什麽的。
“阮主任過年好，孟總過年好。”楊大華趕緊就堆滿了笑臉給兩個人打招呼。說起來，要不是自己沾了楊小年的光，倒是應該好好地拍人家馬屁的。
這兩個人一個是開發區的辦公室主任，管著整個開發區吃喝拉撒的大小事情，孟秋麗嚴格的說算是自己的“老板”，自己這個建築隊幹的很多活都是龍泉集團的。誰幹活還不興出點岔子啊？再說了，你就算是沒有差錯，人家也能找出來差錯的。從人家那裏拿錢的時候，可是要看人家孟總高興不高興的。
年前自己送給李總、孟總的“禮包”人家就沒收，也不知道是看了楊小年的麵子不好意思拿，還是對自己幹的活兒不滿意了，這個事情自己還沒來得及給楊小年說呢，沒想到今天孟總居然會跟著阮鳳玲來給弟弟送飯，可不知道她是“順帶”，還是特意過來的？
一邊和孟秋麗打著招呼，楊大華的眼神就瞟在了楊小年的身上，心說弟弟和李總、孟總的關係不簡單啊？下一步是不是……
他正琢磨著呢，楊小年笑了笑說話了：“你們來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位光彩照人的小美女是我親妹妹，楊小蓮，現在在北外讀研究生呢。平時基本上不回家，也就過年在家住幾天。楊小蓮，這位是開發區辦公室主任阮鳳玲，這位是龍泉集團副總經理孟秋麗，辦公樓南麵那一片房子就是她們公司的項目……”
“阮主任好，孟總好……”談起正經事兒來的時候，楊小蓮卻一改在楊小年麵前的嬉笑，很是象模象樣的伸出手去和兩位美少婦握了握。阮鳳玲和孟秋麗一聽眼前這位居然是小姑子，那態度更是熱情的不得了。兩個人使足了勁兒的誇楊小蓮有氣質，長的漂亮，又問楊小蓮身上穿的小皮裙是什麽牌子的，女人在一起，隻要是找對了話題，總是會聊得很投機，不到兩分鍾，三個人居然就跟好朋友似得，坐在一邊聊的熱火朝天的。
楊小年坐在茶幾跟前吃飯，楊大華沒人理顯得很尷尬，站起身叫道：“小妹，咱們走吧，別耽誤你二哥辦公事兒……”
“大哥，你先走吧，我和兩位姐姐再聊會兒。再說了，這大過年的，他能有什麽公事兒辦啊？你說是不楊小年？”楊小蓮一邊對楊大華說著，一邊還沒有忘記征詢楊小年的意見。
“大哥，你先回家吧，一會兒我送她。”楊小年啃著一個燒雞爪子，含含糊糊的對楊大華說道。
“那行，我先走啦啊。”楊大華轉身出門的時候，楊小年在後麵道：“大哥，嫂子還在家等著呢，路上開慢一點，平安到家啊！”
楊大華不由臉色一紅，低聲道：“知道啦，我這就回家。”
看著他的背影被慢慢關上的房門擋住，楊小年就不由得搖了搖頭。唉，這種事情，就算對方是自己的親哥哥，也隻能暗示一下。說的太深了，臉麵上也不好看的。
也許是談的情趣高漲，一直到楊小年吃飯了飯，三個美女都沒有搭理楊小年的意思。楊小年自己一個人閑得無聊，也隻好坐到了辦公桌後麵去看文件。看了沒有多長時間，就看到楊小蓮三個人站起身來，說要去城區逛街。臨走的時候，阮鳳玲還給楊小年做了個手勢，那意思自然是讓楊小年放心，我們兩個人會把寶貝小姑子侍候好的。
下午楊小年分別接到了李奮進、羅仲祥、羅仲謙、張樂、董小光幾個人打來的電話，自然沒什麽正事兒，無非是拜年、再約好哪天聚聚什麽的。
晚上，周曉軍回來，給楊小年匯報了一下辛莊鎮的情況，全鎮五十多個村子，賬目存在問題的達到了百分之百，村支書和村主任貪汙的更是每一個村子都有，貪汙的金額小到幾百幾千元，大到上百萬不等。那些貪得少的不是不想貪，而是條件有限，沒有貪汙的機會。像阮世昌這樣的，是屬於有機會貪汙的一類，當支書六年多的時間，他一共貪了103.28萬元，睡了村裏34個女人。那些沒有機會貪的村幹部就在招待費、救濟款上想點子。貪的最少的那位村主任剛上台還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就冒領了救濟款343.17元，現在被查出來了是他的幸運。
村裏的幹部文化水平低，法律意識淡薄，在村子裏麵能當上幹部的，又大多是那些家族興旺弟兄多的人，這樣的人在村裏本身就是“老大”，做什麽事情往往獨斷專行，聽到不同的聲音不是靠宣傳動員解決問題，而是糾集本家拳腳相加，就算是大家都知道他幹的事情，也根本就沒有人敢管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村這一級財務管理製度極不規範，村會計科目隨意設置，記賬方法不統一，賬賬不符、賬款不符、有賬無證、有證無賬現象較為普遍。
農村的優秀人才本來就很少，現在越是年輕、有文化的人就越不會把眼光放在村裏，他們大多都外出打工了，還留在村子了的叫少數不錯的人也往往自恃清高，不願與那些幹部同流合汙，有思想沒錢的人老百姓也不選他，他沒錢，不能給老百姓送東西，誰選他幹什麽？
在很大一部分村民看來，現在好人不會主動當村幹部，因為當村幹部動不動就得違法。上級要求他們什麽事都要幹，卻又沒有合法的收入來源。可鎮裏不管你咋幹工作，他隻給你布置任務，隻要結果。
壞人去選村幹部，是因為他有了權，就可以幹自己想幹的事了。他要不幹壞事，付出的成本怎樣收回來？
“楊主任，最關鍵的是，現在的所謂‘民主選舉’，是出自西方話語體係，它用競爭的方式將我國鄉村幾千年來的熟人社會、人情社會給撕裂了。你要當村幹部，一定要與黑惡勢力結合，因為黑惡勢力才有執行力，你當村幹部不與黑惡勢力結合就什麽事情都做不成。”周曉軍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歎息：“現在一切向錢看，人們心中不管是公德的約束力還是傳統上道德的約束力都很淡薄，村幹部侵犯群眾利益的後果不嚴重，群眾根本就沒人說沒人管大家不再覺得幹壞事的人可惡，反而認為人家有本事。
你有本事你也這樣幹啊？你不是不行麽？
兩個人喝著茶水，一直交流道半夜才睡。對於周曉軍說的這些情況，楊小年本來心中也早就知道一些的，但卻不知道下麵村子裏麵的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社會大環境如此，現在要憑自己的力量根除是不可能的。除了發現之後嚴厲查處之外，竟然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
但隻要自己在位置上一天，就要盡量減輕這種危害。
第二天楊小年下班。直接回了老家給父母拜年，才知道昨天晚上楊小蓮根本就沒回來，跟著孟秋麗和阮鳳玲在董村那邊住的。楊小年心說那地方的房間寬敞明亮又安著空調，比在家裏凍得要死好多了，小妮子自然是不願意回家受凍了。
不過，她一直在那邊住著不走，我怎麽回去啊？
陪著老媽除了中午飯，下午楊小年開著車卻是去了董小光的歌廳。楊小年本就不喜歡唱歌，不過是找個地方坐坐。這個時候正是歌廳生意最好的時候，大多都是一些年輕人吆三喝五的和同學一起瘋玩。董小光就讓胡靈在一樓的前廳擺了幾瓶啤酒，兩個人一邊喝著一邊閑聊，問起趙四兒是不是又來搗亂的時候，董小光就嘿嘿的笑，說自從上次之後，李鑫倒是請他去喝過一次酒。
楊小年就笑了笑，想必是李奮進知道了之後，罵了這個寶貝侄子的吧？自己現在雖然不在山城區工作了，但級別卻被提升為了副處級，李奮進拔根牆頭草情誼也不敢得罪自己的。
兩個人閑聊的時候，胡靈就靜靜的待在吧台裏麵清算著賬目，對於董小光這家夥能找這麽一個女孩子當老婆，楊小年都替他高興。
但這麽枯坐著實在是無聊，喝了兩瓶啤酒之後楊小年就站起身要走，卻不想剛轉過臉來，就看陳冰婧在前，後麵跟著張樂和幾名年輕英武的女孩子一起走了進來。
原本，陳冰婧的臉上就掛著淡淡的哀愁，猛然見到楊小年之後，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