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水晶街，燕景煜果然給自己買了三屜水晶包。
他就像是和水晶包有仇似的，一口一個，吃得惡狠狠的，把柳希月都看愣了。
“景煜，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柳希月見他一不小心，差點被噎住，忙遞了杯茶水給他，詫異地問。
燕景煜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待包子下了肚，長舒口氣。
“十六啊，你不曉得，在我受傷的時候，天雲是怎麽嘲笑我的，我這次絕不輕饒他。”
燕景煜一想到謝天雲的所作所為，不由得掬了把傷心淚。
柳希月看了眼水晶包，了然地“哦”一聲。
“哦，你是把水晶包當成他的腦袋了？”
燕景煜聽了，愣了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倒沒有。”
柳希月點點頭，看來還有點同袍情。
結果下一刻，燕景煜嫌棄道：“他的腦袋哪有這麽好看。”
說完又扔了一個水晶包在嘴裏，眉頭緊鎖，顯然仍有煩心事。
柳希月由他煩惱，不再理他，把自己的水晶包吃完，便捧著口供翻看。
燕景煜吃完水晶包，安靜了一會，又開始坐立不安，不時掀起車簾往外麵看。
這焦躁不安的狀態一直持續馬車到達平王府。
因為有差吏先一步去報信，此時李珩已經帶著侍衛站在了王府門口。
清晨的陽光柔柔地灑在李珩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華，如天神般俊美無儔。
燕景煜遠遠看到他，整個人一激靈，猛然躥起身來，迅速撩起簾子，跳下車去。
李珩正準備上車，冷不防他會跳下來，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瞬。
待看清來人麵容，李珩眉頭立刻緊皺起來，聲音也帶了幾絲冷意：“怎麽回事？冒冒失失的。”
燕景煜本就心裏發虛，被李珩的眼神一掃，更是慌了神，他吞吞吐吐地開口道：“殿下，我、我……”
“你怎麽沒在王府裏，倒跟著十六的馬車過來了？”李珩又有了新的疑問。
“他著急審綠怡，一大早就跑到我府裏來催我起床。”柳希月從馬車裏探出頭來，笑著告狀。
“我，我，”燕景煜福臨心至，突然找到了說辭。
“我想跟著十六學斷案，心裏著急想知道是怎麽回事，晚上睡不著，早上起得早，又沒事，就去十六府......”
李珩看看他那不靠譜的樣，皺了皺眉頭。
這人今日很是反常，看著不像燕景煜，倒像是謝天雲。
他盯了眼燕景煜，開口打斷他：“好了，別多話了，在外麵伺候吧。”
燕景煜聽了這話，頓時鬆了口氣，閃身為李珩讓出一條路。
李珩又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抬步上了馬車。
馬車徐徐起步，柳希月懶洋洋地靠在車廂裏的軟枕上，問李珩。
“阿珩，你不乘你的馬車？萬一宮裏有事找你怎麽辦？”
李珩坐在柳希月身邊，舒服地伸長腿，不在意地道：“沒事，到時候再說。”
柳希月點點頭，把桌上的食盒遞給他。
“這是剛才經過水晶街買的水晶包，給你留了一屜，你要不要用點？”
李珩也不推辭，接了過來：“行，早就想吃這家的水晶包了，一直沒騰出功夫去買，今天借你的光了。”
這水晶包是“許記水晶包”店的特色美食，差不多有一百年的曆史，就連那條街原本叫筒子街，也改名叫了水晶街，由此可見這水晶包有多美味。
水晶包比差不多有成人拳頭的一半大，晶瑩剔透，外表非常好看。
透過幾近透明的白色外皮，可以看到裏麵的肉餡。
柳希月買的是最受歡迎的豬肉大蔥餡，口感鮮嫩多汁，咬一口，鮮美無比，整個車廂都彌漫著誘人的香氣。
這包子的大小，對於李珩這樣的壯年男子而言，剛好能夠一口一個。
沒一會兒，十個包子便下了肚。
李珩雖然吃東西速度快，動作卻很優雅，並不讓人覺得急切。
等他吃完，柳希月一盞濃茶遞過去：“解解油膩。”
雖然李珩絲毫沒覺得這包子油膩，卻還是依言接過，淺淺啜了一口。
他呼了口氣，隻覺得這樣的清晨無比美好。
柳希月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哈欠。
“今天景煜不知道怎麽回事，怪怪的，像是被天雲附身了。”
李珩想起剛才燕景煜的反常表現，點了點頭：“我也這麽覺著。”
隨即他似想起了什麽一般，帶著一絲無奈的笑：“可能和謝天雲又商量了什麽事，想瞞著我們吧。”
燕景煜和謝天雲從小就跟著他，服侍他，保護他，和他一起去邊關，對於這兩人的脾性，李珩再清楚不過。
但這兩人能力出眾，又忠心耿耿，因此兩人偶爾搞點小把戲，隻要不影響辦事，李珩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多過問。
這次也是如此，在不影響柳希月和他查案的情況下，他不打算管兩人。
柳希月點點頭，又打了個哈欠，她的眼皮開始打架，幹脆閉上眼睛。
“阿珩，我今天早上沒睡醒就被他吵起來了，我補個覺，到中統局了你再叫我。”
李珩見她疲倦的樣子，柔聲道：“你放心睡吧。”
見她閉上眼，下一刻就進入夢鄉。
他把柳希月的披風理了理，沒再說話，拿起了柳希月剛才翻看的審案格錄仔細研讀起來。
隻有充分了解案件的細節，才能在接下來的調查中找到突破口，他也得做到心中有數。
不知不覺中，馬車搖搖晃晃地停在了中統局前。
燕景煜猛地拉開車簾，朗聲道：“殿下，到了！”
柳希月被他的聲音驚醒，立刻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