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773 被逼出來的惡煞

轟隆轟隆的聲音響起,那些騎在前麵數十名的騎兵,全都被他們慘烈的人體炸彈,給炸人仰馬翻。

雖然如此,他們人數實在太過懸殊,這人體炸彈並沒有擋住這些騎兵的去勢,眼看就要將甄命苦踏成肉泥。

程咬金手執雙斧,擋在甄命苦麵前,朝那些騎兵大喝一聲:“速來送死!”

他身後的甄命苦全然不理會身邊的蜂擁而來大軍,張大著嘴,喉嚨裏仿佛有什麽哽咽著,發出咕咕的古怪聲響。

就在程咬金和那些暗衛軍將士都準備決一死戰時,隻聽見他們身後不遠的河麵上,開始像沸騰似地冒起無數的水泡……

一個烏黑的龐然大物,突然從寬闊的洛河水麵中冒了出來。

數十個肩扛古怪鋼製圓筒的暗衛軍戰士,將黑洞洞的圓鋼筒對準了幾百米外的那一千多騎兵,點燃了鋼筒一端的引線。

轟隆轟隆——

數十枚急速飛馳的炮彈,從鋼筒的一端飛射而出,落在了那上千鐵騎的中間。

炸裂開來,人仰馬翻。

人的慘叫聲,馬嘶聲,不絕於耳。

一千人的精銳鐵騎,瞬間被打亂了陣型,亂成了一團,死傷數百。

上百名由暗衛軍戰士組成的突擊隊,從艦艇上跳下來,飛快遊上岸邊,朝甄命苦和程咬金的方向衝過來。

正在遠處觀戰的單雄信見突然之間冒出來這麽多奇兵,大喝道:“全部下馬,不惜一切代價,殺了甄命苦!”

與此同時,他回過頭,朝身邊驚魂未定的王世充說:“臣護駕來遲,讓皇上受驚,臣立刻讓人護送皇上回宮。”

王世充此時已被甄命苦的那些部下慘烈自爆方式給嚇得說不出話,隻想盡快離開這個阿鼻地獄一般的戰場。

在單雄信的命令下,一群人護送著王世充,如喪家之犬,急急往洛陽城門逃竄。

單雄信一勒馬韁繩,朝甄命苦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自從二賢莊被毀,單家一家幾百口人死在滎陽,他沒有一天不想著手刃仇人,到了洛陽之後,與甄命苦同朝為官,大仇不得報的痛苦煎熬著他,一心想要找到機會,能殺了甄命苦,如今機會難得,他哪會這麽輕易放過。

那些騎兵已經衝到程咬金的身邊。

程咬金一聲大喝,手中兩把上百斤重的大砍斧舞得如同車輪轉一般,那些戰馬連同護甲一起被他砍成了兩截,馬失前蹄,摔倒在他麵前。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他的身上便濺滿了鮮血,如同一尊地獄裏爬出來的殺神,嘴裏大喊著“痛快痛快”,身邊的戰馬屍身和騎兵的殘肢漸漸地將他和甄命苦的周圍圍成了高高的一圈。

那些騎兵被他的恐怖臂力給嚇破,衝擊的力度漸漸地弱了下來,四周圍將他和甄命苦團團包圍。

那些前來支援的人也已經趕到,跟外圍的騎兵直接廝殺起來。

單雄信策馬趕到,“果然是你程咬金,還不給本莊主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砍了!”

程咬金怒喝道:“單雄信,今日我定斬你的頭下來,祭張老板娘在天之靈!”

就在這時,程咬金身邊響起一聲陰沉如同惡獸的聲音:“他是我的。”

程咬金回頭一看,甄命苦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起身,赤手空拳地站在他身後,渾身是血,眼神是如鬥獸般的死灰,緊緊地盯著遠處疾馳而來的單雄信,仿佛眼中隻有對方一個人。

“單雄信,我會連你的骨頭都敲碎了一點不剩地吞下去。”

他幾乎是用撕裂的聲音吼出來的。

……

不等程咬金反應過來,甄命苦已經從他身邊掠過,朝那些騎兵衝了上去。

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經過一個騎兵的身邊,他伸手抓住對方刺過來的長槍,硬生生將對方從馬背上扯下來,一腳踩斷對方的脖子,踏著對方的屍體騎上戰馬。

橫掃一槍,又有四五個騎兵被他掃下馬去,都是直中頭顱,連頭盔都被打凹下去,陷入頭骨,發出毛骨悚然的頭骨碎裂聲,摔下馬去,一擊斃命。

一名騎兵從背後偷襲,將長槍刺入他的肩胛,甄命苦一把抓住槍杆,怒吼一聲,連人帶槍,一起過肩摔了出去,撞到了前麵擋路幾個人。

其他騎兵哪裏見過這麽暴戾的甄命苦,暗衛大將軍的威名,在洛陽城中一向流傳甚廣,隻是很少有人親眼見過,如今一見,簡直狀若瘋狂,都有些被嚇住了,也不敢再靠近,紛紛下意識地躲在一邊。

這樣一來,甄命苦立刻與單雄信直接對決。

單雄信接觸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心生怯意,一向在沙場拚殺,他自恃武功蓋世,從來沒有過怯戰的感覺,如今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氣勢登時弱了下來。

一交手,他的馬槊和甄命苦手中的長槍交擊,迸發出如煙花一樣燦爛的火花,虎口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馬槊,讓他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一種麵對死亡時本能的反應。

逃,離這尊惡煞越遠越好。

一個念頭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一發不可收拾,至於報仇一事,比起自己的性命來,顯得不那麽重要了,特別是在甄命苦這狀若瘋顛的狂攻中,他第一次生出了懼意。

危急中,他將手中的馬槊朝甄命苦擲了過去,接著,勒轉馬頭,轉身就跑。

甄命苦側身閃過他擲過來的馬槊,跟著擲出手中的長槍,目標卻是單雄信座下的馬。

長槍從馬屁股中應聲而入,槍頭生生從馬脖子處穿出,依舊在接著慣性跑了好幾米才轟然倒下,單雄信總算是曆經沙場,雖然被甄命苦的恐怖嚇破了膽,多年來鍛煉出來的敏捷身手依然靈活,馬摔倒之前,他已經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一把抓住身邊的一名騎兵,扯了下來,將這騎兵當成擋箭牌,朝甄命苦擲來。

也不看結果如何,因為他知道這絕對不能傷到現在處於狂暴狀態的甄命苦半分,隻能起到阻擋一會的作用,他翻身上馬,靠著精湛的馬術,朝洛陽城南門的方向狂奔。

隻要進了洛陽城,他就安全了,甄命苦再厲害,孤身深入,也要戰至力竭而死。

離他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甄命苦隨手抄起地上的一把大刀,活活地將擲來的騎兵劈成兩半,內髒掉了一地,他沒有絲毫停留,轉身衝向另一個騎兵。

那騎兵早就被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跳下馬,向遠處跑去。

甄命苦也不追他,直接跳上馬背,程咬金在他身後焦急喊道:“甄兄弟,不要衝動!”

但甄命苦此時早已失去了理智,對程咬金的阻喝仿若不聞,單槍匹馬,不顧一切地朝單雄信逃竄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身後的戰場,左翎衛軍的一千騎兵,已經被一百個暗衛軍戰士給殺得丟盔棄甲,四散逃竄。

程咬金渾身浴血,難得閑下手來,遠遠地看見洛河的河麵上那艘奇形怪狀的鐵艦船,已沒有心情再驚歎,因為他看見了艦船的甲板上,站著甄命苦的那些親友,無不淚流滿麵。

長孫貝兒哭喊著甄命苦的名字,不顧一切要跳下船頭,去追甄命苦,被旁邊的杏兒和環兒死死地抱住。

李大亮已經清理完畢戰場,朝程咬金走了過來。

“程將軍,拜托你務必追上甄爺,帶他回來。”

程咬金盯著他,他能看出李大亮眼中隱含的無盡怒火,卻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將這股怒火壓在心頭,不惜放下一個戰士的尊嚴,苟且地守在後方,卻求他人去營救他的兄弟,他的上司。

這種心情,他能夠理解,李大亮肩負甄命苦的重托,那洛河的艦船上,有甄命苦多年來一直在經營的希望,甄命苦將他的家人和朋友都托付給他,這份責任,比從容赴死更需要勇氣和智慧。

程咬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猶豫,鄭而重之地承諾道:“李兄弟請放心,我就算搭上這條命,也會將甄兄弟帶回來!”

說完牽了一匹戰馬,騎了上去,轉身朝那些暗衛軍將士一聲令下,“兄弟們,隨我來!”,一聲馬蹄,人馬如風,朝洛陽城南的方向追了過去……

……

三天過去了,洛陽城中幾乎成了一座阿鼻地獄。

甄命苦站在一家酒樓的樓頂,望著單雄信的府邸,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合過眼,手裏的刀也已經殘破不堪,盡管是鎢金合金鑄造,卻依舊承受不住這高強度的砍殺,幾乎變成了一把鋼鋸。

雙眼不滿的血絲讓他看起來如同一頭嗜人的狂獸。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身體沒有護甲的部位幾乎都已經被砍傷,血流不止,若不是鈦合金軟甲的設計獨特,有效地保護了關節部位,他此時早已倒下。

三天過去了,他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隻知道一切擋在他麵前的左翎衛軍,都倒下去了。

樓下的大街上,血跡斑斑,左翎衛軍的殘肢斷臂,依舊在蠕動的軀體橫七豎八地散落了一地,洛陽的大街上,空****的,沒有一個行人。

遠處的洛陽宮在望,那裏有上萬的左翎衛軍重重護衛著皇城,單雄信就是朝那個方向而去。

啼噠啼噠的聲音由遠而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