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吟歡樓的事情雖說不至於記不清了,可是除了吟曲之外,其他人她還真的沒惦記過,何況在這之後也出了很多的事情,孫婧一方麵沒那個時間過去,另一方麵則是不太想麵對那一段往事。
隻是仔細想一想,不論如何那都是自己的過去,還是她有些矯情了,於是此時沈焉知問起,她也隻能有些窘迫的搖了搖頭,“之前確實是想過不時回去看看,可因為忙起來了的緣故,就一直不得空,後來找回了那些記憶,我就更加不敢麵對失去記憶之時的事情,因此一直都沒有回去看過。不過你說這話倒是提醒我了,我確實是該回去看一看的,隻想要知曉吟曲姐現在如何。”
沈焉知聽了之後,一下卻不知說什麽好了,畢竟聽柳茹畫的說法,吟歡樓也不一定會不會遭受損害,孫婧這段時間實在是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她還是有些不忍心將這些事情告訴她。
“你怎麽想起來問我這件事情了?”沈焉知雖然不想說,可孫婧還是心中有些奇怪的。
對於此問,沈焉知也隻能笑了笑,隨口回道:“就是突然想起來她們或許知曉你為何會到了那裏,有心想要打聽一下,可我仔細想了想,如果她們知曉的話,定是早就與你說明了,可輪不到我再去問一遭。”
這解釋未免有些牽強,連沈焉知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動機有些站不住腳,可她還是一副事實便是如此的樣子,讓孫婧半信半疑有些奇怪。
“其實就是想你來陪我了。”沈焉知幹脆晚上她的手臂,張口轉移了話題,“你可不知道,前兩天我有我爹又鬧了脾氣,我爹直接罰我禁足,這下子我是真的不敢輕易跑出去了。”
孫婧見她不欲多說,也明白她絕對不會害了自己,於是由著她轉移話題,無奈的笑了笑,“你從小就是個不省心的,如今到了這般年紀,眼看著就要嫁人了,卻還是半點沒改這樣的脾氣,你爹為你也算是操碎了心。”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沈焉知本該反省一下,誰知道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揚下巴就回道:“這脾氣我怕是改不了了,我爹都能湊活著把我養活那麽多年,總歸不是讓我因為旁人受委屈的。”
“那也是有人寵著你,如若落到了這個地步,你倒看看是不是還能發起脾氣來。”孫婧自嘲的笑了。
話一入耳,沈焉知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兒,可她也知道此時對於孫婧而言最為重要的並不是花言巧語的安慰。她自己就能走出來,所以身為朋友,沈焉知也並不需要如此緊張,害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她就會深陷悲傷其中。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就已經到了正午,沈焉知再三留了孫婧讓他在國公府用膳,可孫婧隻說家中還有事,堅決不願意留下來。至於家中是不是真的有事情,又有什麽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會兒用過午膳之後,你再去一趟秦王府,如果秦王在的話,就替我將他也請過來。”沈焉知坐上了椅子,筷子剛拿到手中,便吩咐了一句。
青渠在旁邊候著,聞言也是點了點頭,準備服侍她用完午膳先歇息一會兒,自己就去秦王府請秦長渙過來。
等到用過午膳,沈焉知說什麽也不願意午歇,明明早上是一副沒睡好的樣子,現在卻精神好的很,青渠也拗不過她,隻能出門替她去請人過來了。
也好在今日國公夫人出去與姐妹們喝茶了,否則這麽一趟兩趟的將人請回來,國公夫人隻怕又以為她要鬧什麽幺蛾子。
畢竟這種事情也不在少數了。
“你爹將你禁足,為的是讓你靜心思過,可你倒是學會了請人回來。”秦長渙一過來便打趣了一句。
沈焉知白了他一眼,也沒搭理他的取笑,“我你說正事呢。”
秦長渙聞言隻能輕咳了一聲,收斂了些許笑意,可以不難看出他嘴角的上揚。
“吟歡樓,你可還有幾分印象?”
聊入正題,秦長渙便仔細回想起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就聽見沈焉知說道:“你讓人去打聽打聽,這家吟歡樓現在如何了。”
說到這裏秦長渙難免有些不解,“你打聽這個做什麽?”
“之前在虞江城的時候,咱們不是就了一個戲坊的姑娘嗎?裏頭有一個不遠千裏來了皇都,今日早上才到的,張口便說要留下,要為自己的家人報仇。她說她的家裏人是被人所害,並且這間戲坊之中的姑娘們幾乎都和她一個下場。她還問起了婧婧的家人是不是也如她一般,我尋思著孫家的事情應當和那個幕後黑手沒什麽關係,那麽有關係的就隻有吟歡樓了。所以我懷疑那人這麽做,為的是封口,讓屬於自己的一部分秘密隨著人命一同湮滅。隻要看看吟歡樓如今是什麽狀況,就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跟周兄有關了。”
一番話說完,沈焉知的手心已經出了汗,她實在是不想這件事情跟周鳴柳有太大的關聯,畢竟自己相處了那麽久,並且視為知己的朋友突然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她總歸還是難以接受的。
“你若是想知道,我即刻就讓人去查。”秦長渙答應了下來。
其實他也知道,沈焉知絕對不會無中生有的事情。
三天之後,這件事情就已經有了眉目,隻不過帶了消息的人卻十分熟悉,那就是衛離。
“那個男孩呢?這次怎麽沒把他帶著?”見到衛離,秦長渙就隨口問了一句。
衛離搖頭失笑,“孩子長大了,總歸就有點不聽咱們長輩管教了,我希望他平安順遂,他卻跟自己較勁起來,這不,才多久就不願意粘著我了,非要在家中學那管賬之事,說要繼承我的生意。”
雖說是抱怨的話,可眉目之間不難看出有幾分寵溺,秦長渙也明白他口中的“管賬”與“生意”都不大簡單,對阿期也有幾分都不看好。
畢竟衛離手上的人脈可是遍布幾國,輕易之間不好掌控。
“托你查的事情,你可都查清楚了?”秦長渙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兩人之間一向沒多少寒暄,便直接切入了正題。
“其實我之所以要隨你們一同去虞江城,不過是因為對一個人有所好奇,又或者說是一樣東西,具體是什麽我暫且還不好與你多說,可湊巧的便是,我也注意過那吟歡樓。那家店其實開的並不久,在一眾的老店之中,它並不能算有幾分底氣,可他們卻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站穩腳跟,並且輕易之間無人能撼動,你可知曉為何?”
秦長渙對此並不了解,畢竟從一開始摻和進這件事情之中,就是因為沈焉知的緣故,於是此時隻是沉默,而後聽衛離繼續說道:“周鳴柳身份不簡單,和滄樓是有幾分聯係的,我猜想和他有關係的那人身份還不低,能夠縱許他在大央胡做非為。”
聽到這裏秦長渙才眉心微微蹙起,“這麽說來,周鳴柳確實是有問題。”
“豈止是有問題,那問題大了去了,我說還未查清楚他與滄樓勾結是想做什麽,可總歸不是一件好事情,也不是一件小事情。當然這些都不提,關於你問過我的吟歡樓……現在已經沒有吟歡樓的存在了。”
接孫婧離開吟歡樓,其實也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這麽短短的時間之內吟歡樓從生意紅火到銷聲匿跡,其中究竟經曆了什麽誰也猜不出,可經過查驗之後,衛離得到的答複也並不確切。
“說來也巧,就在你們將人領走之後,吟歡樓就失火了,一場大火燒的什麽也不剩下,連帶著那麽多條人命一起葬身火海。聽周圍的人說,大火燒起來的時候,裏頭的人喊的十分淒厲,可這火燒了一夜,愣是沒人跑出來,也還真是稀奇。”
如果說柳茹畫的親人遇害是周鳴柳做的,那麽吟歡樓的覆滅,或許就是因為他想要鏟除這些人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讓她們孤獨於世間。可他為何要這麽做?
秦長渙覺得自己想不清楚,也猜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似乎從偷偷跟著沈焉知,無意中瞥見了周鳴柳的那一眼時起,自己就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人。
即便不排除他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的注意多放在周鳴柳身上這一點,周鳴柳也是個心思十分縝密的人。
“吟歡樓是怎麽出事的,還要勞煩你繼續去查,順便盯著周鳴柳究竟想做什麽,他和滄樓的人又為何來往。”
要求提了過來,衛離也隻能答應下來,不過好在他對周鳴柳此人早有關注,也不用再來找人盯著。
“隻是說起吟歡樓究竟是如何失火的,我估計有一個人能夠說的清楚。”衛離說著微微一笑,目光中卻帶著幾分冷意,“當初在吟歡樓中發生的事情,自然也隻有身在吟歡樓中的人才能知曉。隻不過如今人還沒來,等她來了,許多事情應當都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