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山哥的拳頭和腳有多重,你又不是不曉得!別說這麽瘦的小兔崽子,便是我都受不住幾拳頭。打死了,倒也正常!”
溫瑤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淌,比演戲還逼真,哭得撕心裂肺:
“阿寶……是我害了你,我不該帶你來平鎮……你如今死了,我回去如何跟你家裏人交代……”
瞿六爺爺懶得廢話,吩咐下去:“既是死了,還磨蹭什麽,拿去後山埋了!”
山哥回神,立刻扛了阿寶的“屍體”離開。
溫瑤眼淚婆娑中,看著阿寶被山哥帶走,心裏隻能暗暗希望阿寶能順利逃脫。
千萬可不能假死變真死了……
直到瞿六爺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才後背泛起冷意,知道這次該輪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瞿六爺陰冷地看著她:“將她也帶到後山林子去。”
溫瑤見兩個山匪朝自己走過來,及時說:
“等一下!”
“怎麽,你不會也要像你的隨從一樣,非要鬧騰一陣子吧?你也瞧見了,就算鬧,也是個死。省省力氣吧。”瞿六爺嗤了一聲。
溫瑤仍舊一副虛弱的樣子,“你若是現在就殺了我,無非就是幫韓德生瞞天過海,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瞿六爺笑起來:“嗬,小白臉,你不會想用這種理由來勸我不殺你吧?韓德生要是暴露了,被送官了,隻怕也得將我們牽連出來,幫他瞞天過海,也是幫我自己。”
“難道你就不想要多一點好處嗎?”
一個山匪嚷起來:“你的話還真多!當咱們傻子麽,說兩句話就想讓咱們放了你?別廢話了——”
瞿六爺卻是眼眸一眯,打了個手勢,示意下屬暫時別動她:“你想給咱們什麽好處?”
溫瑤也就緩緩道:“我是金陵府十八家濟世堂的老板,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身價如何。你隻要去信給苜蓿鎮上的濟世堂分號掌櫃姚清瀚,他絕對會用銀子換我一條命,要多少都行!”
這話一出,果然,瞿六爺臉色驟變,生起了幾分興趣,摸了摸下巴。
末了,才對著溫瑤蹲下身,將她係在腰間的一小塊佩飾拽下來。
接著,轉身朝門外走去,吩咐下去:“暫時多留這小白臉一兩天的命。”
幾個山匪忙跟出去,合上門。
隨著門聲一響,光線昏暗下來,溫瑤也長長舒了口氣。
多拖延一天是一天。
就算等不來阿寶,她也能想法子逃出去。
……
與此同時,屋外。
幾個山匪跟在瞿六爺身後,邊走邊問:“六爺真打算將那小白臉換錢?讓人來贖?”
瞿六爺冷嗤:“錢,老子要,人,等拿到錢後,再殺不遲。”
山匪們一頓,連連點頭。
倒也是!
那小白臉既然已經上了山,看清楚了他們的樣子,又知道他們與韓德生的私下勾結,肯定是留不得的。
但一大筆贖金,瞿六爺又實在舍不得不要。
所以,幹脆拿了錢再解決這個禍患。
瞿六爺又將那佩飾遞給一個小眉小眼、渾身透出股子機靈勁的山匪:
“你去一趟苜蓿鎮,將這小白臉的信物,交給那邊濟世堂分號的那個掌櫃,找他要一千兩,就說先給錢,三日後,自然就會見到他們老板,不要討價還價,否則,隻能收到他們老板的屍首!~”
那小白臉既是整個金陵府十八家銀號的老板,要一千兩也不算多!
那領到任務的山匪立即點頭:“明白!”匆匆便先離開了。
…
晚上,一個山匪給溫瑤送了碗清亮地能當鏡子照的粥。
反正在拿到錢之前,隻要不餓死這小白臉就行了。
“快吃吧!”
溫瑤見他要走,忙問:
“大哥!我那隨從的屍體,你們怎麽處理的?”
“你倒是好笑,這會兒自身難保了,還在惦記你隨從的屍首。自然是埋了!”山匪睥她一眼。
溫瑤十指紮進掌心。
但願阿寶能順利逃脫,沒有被活埋……
“快吃吧!別惦記別人了,自己吃了這餐還不一定有下一餐!”山匪諷刺。
溫瑤拉回思緒:“大哥,你們老大不是沒殺我,準備拿我去換銀子嗎?”
山匪好笑:“你是真傻還是裝蠢?上了這座山,你覺得自個兒還有命回去?”
溫瑤眯眸。
看來這個瞿六爺是想拿到錢以後,再撕票。
估計已經派下屬去苜蓿鎮了。
平鎮到苜蓿鎮一來一回,再算上山匪找姚清瀚要錢的時間,最多也就兩天左右。
這樣看來,她得盡快在一兩天內,想法子逃走了。
幸好她一直裝孱弱,這些山匪以為她藥性還沒完全消失,也沒綁著她,也不會太把她當回事,不認為她能逃跑。
想到這裏,她顫顫巍巍地端起碗,又一個不小心,似沒捏住,破碗差點滑下來,及時握住,很努力地一口一口,艱難地將米粥喝下去。
山匪見她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越發是不放在眼裏,搖頭。
正這時,又一個年紀稍大的山匪進來:“還在磨嘰什麽,快出去看門去。他們都拿著家夥,跟著六爺走了。”
“哦,六爺已經離開山寨了麽?”
“是啊,今晚咱們可得黑水寨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們知道咱們烈焰寨的厲害!看他們還敢不敢跟咱們成日搶人搶貨!”
兩人說著,便撂下溫瑤一個人,離開屋子,砰的關上門。
溫瑤放下碗,眸色從剛才的懦弱、迷蒙,陡然亮了幾分。
聽這兩個山匪的意思,瞿六爺今晚帶著人好像是去和其他山頭的寨子幹架去了,寨子裏估計人不多。
今晚,應該就是談跑的最好機會。
念及此,她將剩下的米粥喝完,為之後的逃跑增加點力氣。
然後站起身活絡了一下筋骨,打了幾套防身拳。
這兩年,她沒事做時便會鍛煉現代學的防身自衛拳,還教了三娘和四郎,一來可以強身健體,二來也可以用來防身。
天色漸黑,她走到門口,敲起門壁:
“…來人啊………進來個人啊……”
門外的山匪聽到她的叫嚷,不滿地走過來:
“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