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疼……疼死了,快進來個人…給我點藥吃…或者幫我尋個大夫……”溫瑤繼續拍門。
“肚子疼?你剛才不是好好的嗎?”門外的山匪表示懷疑。
“就是吃了你們送來的粥才腹痛難忍,肯定是那粥不幹淨……反正我快疼死了……”
山匪皺眉:“疼就疼!疼會兒就好了!還想給你請大夫?癡人說夢!”
“那你也拿些止痛的藥給我吃吃……若是疼死了,我看你怎麽跟你家老大交代!!”
門外的山匪頓時臉色一變。
這倒是沒錯。瞿六爺說過,等銀子到了,再撕票。
這會兒這小白臉若是就死了,銀子若是到手了,倒沒什麽,萬一沒到手,需要用到這個小白臉,六爺肯定得怪到他頭上。
他隻能打開屋門,進去,果然看見溫瑤蜷縮在屋角,奄奄一息的樣子,旁邊的地上還有打碎的碗:“你就不能忍忍嗎……”
“忍不了,好疼…我快死了……你們這米粥裏有毒嗎……”溫瑤繼續哼唧著。
山匪不耐煩地走過去,彎下腰:“我就不信一個肚子疼而已,還能疼死……”
話音未落,麵前人抬起手,用力朝他的後頸紮去。
山匪呆住,摸一把後頸:“你……”
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倒了下去。
溫瑤走過去,從昏迷的山匪腰上抽出匕首,當成防身武器,便匆匆離開屋子,不忘輕輕鎖上門。
接著,便推開外麵的木門,走出去。
她並不知道這個烈焰寨的地形,山上的地形又複雜,何況還是黑夜,隻能借著夜色,盡量朝可能是門口的有亮光的地方慢慢摸索。
幸好今晚那個土匪頭子帶著下屬去幹架了,可能是這樣,寨子裏的人不多。
稀稀疏疏的。
但每隔一段距離,還是能看到有山匪在巡邏,站崗。
她小心翼翼地將身影盡量藏在黑暗中,不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中。
慢慢朝前行進,終於瞧見了正前方的山寨大門。
不過大門口有好幾個山匪守著,還有個足有五六層高的細高哨崗,上麵有人在放哨。
一片燈火通明。
想要就這麽混出去,基本不可能。
其他地方, 牆壁太高,也不可能出去。
她貓著腰,縮身在黑暗處,正看見一個山匪推著個滿載著幹柴的車子準備離開山寨。
看樣子是在搬運糧草。
走到半路,卻被身後的人喊住,走了過去,兩人說起話來。
大好機會,她立刻輕巧地走過去,一躍而上,將自己藏身於厚厚的幹柴中,又用上麵的布幔將自己擋住。
不一會兒,那運幹柴的山匪說完話回來,推著車子便朝大門走去。
車內,溫瑤蜷著身子,屏住呼吸,隻聽見山寨大門嘎吱一聲,緩緩打開。
可車子卻沒有馬上再次動起來,而是停在原地了。
她聽見嘈雜的聲音逼近,好像是大隊人馬回來了。
果然,接著,眾人的聲音傳來:
“六爺!”
糟糕,那個瞿六爺回來了。還剛好碰上了!
她呼吸一止。
推車的山匪見老大帶人回來,忙與其他沒出去的人一起衝過去:
“今天怎麽樣?”
“是啊,六爺,有沒有打得那黑水寨的王麻子跪下來叫爹娘!?”
與瞿六爺一塊兒去的山哥立刻回:
“當然!六爺一出門,有什麽問題?那咱們今晚端了大半個黑水寨!他們老大王麻子的手臂都被六爺折斷了!搶回來的糧食財物都在後麵的車子上放著!你們趕緊去清點,再搬去山寨的庫房!”
這話引起一起歡快的起哄!
接著,一群人便去車上清點了。卻又有個山匪注意到什麽,驚嚷起來:
“哎呀,六爺你這手臂是怎麽了,傷著了麽?”
“還真是!快叫啞四來看看!”
瞿六爺摸一把仍在斷續淌血、浸透到衣服表麵的左上臂,不屑:
“不妨。被那小兒用刀子偷襲了。小事!”
這種小傷,對於刀尖上嗜血的綠林人士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作為這行當混飯吃的,哪個身上不都是層層疊疊的新傷舊痕!?
是早習慣了!
隻剛一說完,便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好像嗅到什麽,目光一轉,看見剛才那堆滿幹柴的車子,眼色頓時一凝,指了指:
“那是什麽?”
那個推車的山匪立刻匯報:“六爺,這是今晚要運走的幹柴。”
“還不將車子挪遠點兒,你正放在門口中間,正擋著六爺進去的路了!”山哥嗬斥。
那山匪唯唯諾諾點頭,正要去挪車,卻聽瞿六爺嗬道:
“等一下!”
說罷,走到推車邊,用手裏的長刀刀鞘將上麵的簾子掀開。
然後,又深深呼了一口氣。
幹柴內,溫瑤停住呼吸。知道他已經注意到了自己。
瞿六爺打量了一番幹柴,笑了一笑。
山哥一愣,走過去:“六爺,是……有什麽問題嗎?”
“幹柴堆裏混進個小老鼠,你都沒發現嗎?”瞿六爺瞟一眼那運幹柴的山匪。
那山匪一詫:“什麽……老鼠?不會吧?”
眾人也都愣住。
瞿六爺手指一撥,將刀鞘拔下,刀尖對著幹柴就刺進去:“這老鼠既然自己不出來,那就等爺挑出來——”
寒氣逼人的刀尖刺入幹柴內,溫瑤呼吸暫停,後頸冒出汗。
她知道,這個瞿六爺並不是沒刺準,而是第一次故意先給自己示個威。
若是第二刀再刺進來,就不會放過自己了……
她立刻身子一滾,下了馬車,站穩了。
眾人一驚,隨後,山哥便嚷起來:“你怎麽在這裏?!居然跑出來了!來人啊——”
瞿六爺倒是來了興趣,隻手一抬,勒令山哥暫時別動,目光落在了溫瑤身上:“你這小白臉,厲害啊,這才一天不到,你體內的藥性居然已經沒了?還能跑到大門口?”
溫瑤冷冷:“比不上瞿六爺厲害。我躲在車子裏,距離瞿六爺那麽遠,居然也能被您發覺了。”
瞿六爺馬上哈哈大笑起來:“怪就怪你怎麽偏偏遇上我。我這粗人也沒別的本事,也就是鼻子天生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