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屋子裏,他就聞到這小白臉身上有些獨特的香味。

山寨裏都是些糙漢子,汗臭味倒是有,這香味顯得尤其的獨特。

剛才他一下子就聞到車子上飄來了那小白臉身上的味道。

才猜到那小白臉就藏身於車上。

溫瑤眯眸,這個瞿六爺,難怪能當得上山匪頭頭。想不到還有這個本事。

她見瞿六爺朝自己走過來,下意識就拔出剛從那山匪身上拿走的匕首,朝對方刺去。

卻不想麵前男人伸手就直接握住匕首頂端。

鮮血從指縫裏流出來。

溫瑤一呆,繼而,匕首被瞿六爺已抽出來,重重丟到了一旁的地上。

“把這小白臉帶回禁閉屋子去!”瞿六爺嗬斥一聲,話音剛落,卻昏厥過去。

一群山匪大驚過後,趕緊一擁而上:

“六爺,怎麽了?”

溫瑤則被兩個山匪拽到一邊,綁住手腕。

隻見山哥蹲下身,扶住老大後,怒斥:“啞四呢?還不把啞四叫過來!”

“來了來了。”兩個山匪帶來了一個生得瘦巴巴的男子。

應該就是山哥口裏的啞四。

溫瑤估計這個叫啞四的山匪,應該懂些醫術,算是這烈焰寨裏的大夫。

啞四走過去揭開瞿六爺左臂的袖子,查看起他的傷勢,臉色一下子大變,又仔細查看了下,頓時咿咿呀呀,含糊不清:“毒……中毒。”

溫瑤聽得出這個啞四也不是全啞,隻說話有些不清楚。

再仔細看,才發現少了半截兒舌頭。

顯然是被人割掉的。

她頓時臉色一動,莫不是烈焰寨想將這個啞四留下來給大夥看病,才特意割了他的舌頭,以此來脅迫他?畢竟除了這些山匪,也沒人能做得出這麽狠辣的事了。

這樣想來,更是後背沁出冷汗,看來,她真的要想辦法自保了。

那邊,山哥一聽啞四的話,急了:“中毒?莫不是那王麻子的刀子上抹了毒?那你倒是快點治啊!”

啞四卻一臉無奈,繼續含糊不清地說:“沒,沒解藥……也不知道……是什麽毒……”

山哥氣急,吩咐下去:“先將六爺抬進去,老子去黑水寨找那王麻子,拿解藥!”

一群人正要呼啦啦跟上去,卻見溫瑤開口:

“黑水寨的人見你們老大中毒,隻怕高興還來不及,你覺得會給解藥你們嗎?而且他們若知道你們老大出事了,隻怕還會趁機攻擊你們寨子。”

山哥頓時就一止步。

其他幾個山匪嚷起來:“哪裏輪得到你這個小白臉說話!”

溫瑤繼續:“如果你們不想你們老大死,最好讓我看看他。”

活下來唯一的機會,就隻有救下這個土匪頭了。

山匪們更是嚷起來:“你當你是誰——”

山哥卻是眉心也一緊,是啊,差點忘了,這小白臉可是金陵府濟世堂十八家分號的老板啊,指不定醫術還是很了得的。

啞四的醫術一般般,平日應付一些簡單的外傷,沒問題,不過這次老大顯然很嚴重,想讓他救下老大的命,怕是難。

溫瑤見山哥有鬆動的意思,趁兩邊人不注意,一個掙紮,走出來兩步,伸出兩隻手腕:“還不解開?”

兩個山匪忙追上來幾步,正想拿下她,卻聽山哥的聲音傳來:

“給她解開!”

山匪一愣,隨即抽出匕首,割斷了綁在溫瑤手腕上的繩子。

山哥冷冷盯著溫瑤:“你若是看不好我老大,我將你碎屍萬段!”

溫瑤懶得廢話:“帶路。”

山哥一轉身,與幾個下屬領著溫瑤便是去了山寨正中的宅院。

進了屋子,瞿六爺在**躺著,仍沒醒轉。

啞四正在旁邊照料著,除了將瞿六爺左臂上方死死係住,不讓毒液蔓延,還是一臉愁容,似乎並無對策。

溫瑤走過去,查看了瞿六爺手臂上的傷口,又轉身從山哥腰身上拔出匕首。

山哥回過神,一驚,想要阻止:“你他媽想幹什麽——”

溫瑤沒回頭,隻冷聲:“不想你們老大沒命,接下來就閉上嘴!”

山哥噤聲。

嘿!不得不說,這弱雞似的小白臉,命令起人來倒有幾分氣勢。

“白酒!”溫瑤又是一聲令下。

山哥下意識便招手:“白酒,快,拿白酒!”

溫瑤將刀尖放在燭火上烤了幾個來回,直到刀尖發燙呈火紅色澤,才又用軟布浸濕白酒,在刀尖上擦了一擦。

最後,才垂下臉,對**昏迷的瞿六爺一字一頓:

“稍後,許是會有些疼,請瞿六爺忍忍。”

接著,便用刀尖將男人手臂上的傷患,沿著邊緣,一點點剜出來。

山哥與啞四,以及屋內的幾個山匪都發出不忍的呲聲。

溫瑤將他染了毒的肉都一一挑幹淨,又掏出袖袋裏的藥粉,均勻地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山哥再次吸口氣:“你給老大傷口塗的是什麽?”

先挖老大的肉,又給老大傷口塗抹不知名的東西……

這也太嚇人了!

溫瑤沒回答他,隻繼續塗抹,直到整瓶藥粉塗完,才扔下小瓶,又將之前自己和阿寶吃過的還剩下的兩顆解毒丸,統統塞入瞿六爺嘴裏,喂了點水,讓他吞咽下去。

最後,站起身:“行了。”

“行——行了?”山哥一訝,急匆匆過去,見老大還活著,呼吸也還算平穩,“這就行了?老大沒事了麽?”

“等明天早上便知道了。”溫瑤瞥一眼**的瞿六爺。

他體格很健壯,中的毒也不過是尋常山間有毒藥草提煉的毒, 不算太麻煩,應該不會有問題。

山哥臉色一緊:“好,啞四,你今晚在這兒好好守著。”又吩咐下去:“來人,將小白臉帶回禁閉屋關起來!明早再說!”

……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

溫瑤整夜未眠,直到天光從天窗處射進來,才聽見屋外傳來聲音。

門被人推開,一個山匪進來就道:“起來,跟我過去!”

溫瑤心頭微一緊:“瞿六爺怎麽樣了?”

“過去就知道了!廢什麽話!”

溫瑤隻能跟著山匪先過去。

到了昨晚來過的屋子,裏頭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