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邱側妃這才點點頭。

離王府、漢王府、歸德侯府、寧陽伯府與梁王府走得親近,府上子弟隔一段日子,也時常來拜會梁王府,私下會一起切磋聚會一下,打發時光。一般晚上才會各自打道回府。

說到這裏,邱側妃又似想到什麽,臉色又一動,站起身:“哎喲,瞧我這不爭氣的記性,院子裏還有些瑣事沒處理好,不行,得回去一下,不然那些沒用的奴婢做不好,胡側妃,得罪了,我改日再來。”說罷,就帶著侍女急匆匆走了。

胡側妃哪裏不知道邱側妃突然離座的真正原因,不禁失笑。

蘭夫人與蝶夫人自然也是清楚的,麵麵相覷,而後,垂首,抿唇也是一笑。

胡側妃歎息著搖頭:“這個邱側妃啊, 恐怕是一聽說那幾位爺來了,趕緊回去通知素兒,讓素兒也過去打照麵了。”

元素兒也快到待嫁之齡了。

邱側妃自然想為愛女謀求一門好姻親。

離王府、漢王府、歸德侯府、寧陽伯府這幾家都是京城煊赫門第。

家中子弟也基本都是優秀卓越,深受京城名媛們追捧的。

每次過來,邱側妃便會慫恿女兒去看看,在那些王公貴族子弟眼裏落個好印象。

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蘭夫人見胡側妃都這麽說了, 也就以帕掩唇,輕笑:“邱姐姐倒也是個愛女心切的。倒也是,哪個做母親的不想自家女兒日後嫁個好人家呢?”

蝶夫人也是點點頭,小聲說:“其實素兒小姐身為梁王府小姐,又豈會愁嫁,待大些,王爺總會為素兒安排個好人家,總不會虧待了這個女兒,邱側妃心急了些。”

蘭夫人聽到這裏,卻是臉色稍黯然了一些:“哎,王爺的女兒是不愁嫁,但,嫁個什麽樣的男子,卻不一定,尤其是庶出的,不受重視,越發是前途未知呢……您們也知道那淮王有個庶出女兒吧,妾室所出,母親又不寵,父親是王爺又如何?還不是最後下嫁給麾下的一個武官,像是被淮王當禮物一樣送給下屬似的……也是可憐,據說婚後受盡委屈,那武官粗鄙得很,豈能給王爺女兒精貴的日子?我就怕日後,我的寧兒也會一樣……所以,邱側妃心急,妾身倒也能理解。邱側妃有側妃位,尚且如此,何況妾身隻是個夫人……”

胡側妃笑起來:“蘭夫人的寧兒尚在繈褓,你就開始擔憂她的婚姻了。這份心,操得未免太過早了。”

蘭夫人也就隻能幹幹一笑,點點頭:“嗯,是妾身操心過早了。叫娘娘笑話了。”

……

請完安,三人前後離開了。

溫瑤剛陪胡側妃進內室,隻聽正在外頭清理杯具的丫鬟在說什麽,也就走出去:“怎麽了。”

“這好像是蝶夫人落下的帕子,奴婢稍後就去還給她。”

溫瑤心思一動,將帕子拿過來:“沒事,你們去照顧胡側妃。我去還吧。”

…………

她追出去幾步,正瞧見蝶夫人在丫鬟綠兒的陪伴下,走在前方的鵝卵石小路上,正想走過去,卻見蝶夫人停下來,對綠兒說了什麽,綠兒便提前離開了。

她見蝶夫人打發了綠兒,一個人朝前走,便也就沒有喊了,放輕了腳步,暗中跟著。

跟了會兒,隻見她身子一轉,轉入左手邊的岔道。

溫瑤眼眸一動,那是通往墨軒堂的路。

看來蝶夫人十有八九是要去墨軒堂……

她繼續跟在蝶夫人身後,一來二去,臨近了墨軒堂。

還沒走近,堂前的空地就傳來喧嘩聲,夾雜著男人們笑聲,還伴隨著喝彩聲、刀劍在空氣裏摩擦的聲音。

應該是一群公子爺們在堂前空地切磋。

她收了腳步,遠遠看見蝶夫人正隱身於堂前灌木叢裏,正望向堂前。

目光不偏不倚,停定在一個人身上。

那一襲身影偉岸威駿,頎長,如聚了所有光芒的太陽,烈焰燃燒。

縱然在這麽多年輕優秀的達官貴人子弟中,也絲毫未見半點遜色,反倒如星辰熠熠發光,躍然於眾。

此刻,男人正展弓射箭,一箭過去,正中靶心,引得一群友人的勁爆喝彩!

“世子爺騎技又是精進了!”

“這不廢話嗎~!世子爺可不是紙上談兵!人家可是實打實的武神,是征戰沙場無數次的!”

“五爺下次若再去豐城,將我也帶去如何?讓我也見見真正的大場麵!”說話的是寧陽伯府的獨子,寧陽伯之子上官仝,在一行人中年紀最小,也一直最是崇敬元謹,將其視為榜樣。

“仝弟,你就算了吧,你可是寧陽伯府的三代單傳,掌心肉,獨苗苗,”說話的人朗聲大氣,一看就是性子舒爽豪邁,不拘小節,正是歸德侯府的嫡次公子爺,“沙場上刀劍無眼,你以為是咱們在校場練練劍?到時候還得五爺保護你。萬一你若有個什麽好歹,寧陽伯夫妻豈不是要找五爺玩命?”

眾人皆笑起來。

看得出幾家子弟私交都不錯,私下說話也都隨便。

上官仝漲紅了俊秀的小臉,倒是有些粉嫩可愛,像個小奶狗,嘀咕著反駁:

“莫非我去了沙場就一定得需要五爺保護?我也多少能殺幾個烏蘭兵的……”

“行了,”這次說話的是離王府世子,身形清瘦玉立,氣質較在場其他男子倒是清雅些,說話卻有幾分威懾力,看著年齡最大,望向歸德侯府的嫡次公子爺:“你就別打趣仝弟了。他本就麵皮薄。”

遠遠的,溫瑤能看見蝶夫人的目光一直釘在元謹身上。

她從未見過蝶夫人用這種眼神看著一個人。

是那種,遲遲挪不開,一直駐紮著,生怕對方會不見了的緊張,執著,甚至……癡迷。

溫瑤本來還不能確認兩次害自己的是蝶夫人。

直到此刻看見她偷看元謹的目光,才終於能確認了。

一群男子練完箭,嫌日頭太辣,進了墨軒堂內去喝茶去了。

蝶夫人這才戀戀不舍地盯著那身影消失,又站了會,才從另一邊離開。

溫瑤方才也轉身離去,卻沒回桐苑,而是去了上善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