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多問了,隻又有些擔心,湊近幾寸,小聲:
“安平郡主或者烏蘭皇子那邊,會不會將你供出來?說這事他們不情願,是你安排的?”
溫瑤能理解桑落葵的擔憂。
不過,不礙事。
她既然這麽安排,便是早篤定了,安平與室巴翰,絕對不敢說自己去玉潤閣的目的。
她給室巴翰酒水裏下的藥,短時間內,有催**YU的效果,至多半個時辰便會消失。
事後便是查,也隻差得出他喝過酒,查不出被下過藥。
烏蘭那邊就算想說是她害的,也沒證沒據。
再說,烏蘭皇子私下約見宮女見麵,也不是什麽好聽的事兒,也是觸犯了大晉宮規,便是那室巴翰想申辯,拓橫怕也不會讓他多提了。
至於安平郡主,就更不敢說自己去玉潤閣的原因了,難道說她夜半去那兒,是想找自己談判要回那太監的事?那麽,她在宮內指示宮人殺人害命、妄圖將太醫院醫女丟下枯井的事,就兜藏不住了,何況便是說出來,也對她眼下的狀況沒什麽幫助。
名節與麵子,她總是已經沒了的。
何必又給自己加上一個在皇宮內殺人害命的罪狀?
想到這裏,她隻寬慰:“放心,不會有事。”
…
這天的宴會,烏蘭二皇子與安平郡主都沒出席。
連安平郡主的父親淮王都沒參加。
便是連拓橫,雖然參加了,全程臉色卻都鐵青難看。
已聽說昨晚豔事的賓客們,自然都心裏有數。
看來室巴翰與安平郡主的事情,還真的是真的。
也不知道這次怎麽收場。
…
頤心殿。
郭貴妃看一眼正坐在圈椅內,臉色很是難看的乾寧帝,端茶過去:
“皇上,喝杯茶,消消心火吧。玉潤閣那事,便是不發生,也發生了,如今便是生氣也沒用了,倒不如想想如何應對。”
乾寧帝看都沒看一眼茶,隻被貴妃這麽一提,怒火越發蹭蹭上冒:
“如何應對?安平這次給大晉丟臉,丟到了烏蘭去了!堂堂一個皇室郡主,竟然在宮內私下與那烏蘭皇子幽會,還被禁衛軍都親眼撞到了。這能如何應對?如何應對也是丟盡了皇室的顏麵!”
郭貴妃稍一沉吟,說:“為今之計,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挽回大晉的顏麵。”
乾寧帝似乎猜到了貴妃的意思:“愛妃的意思是……”
郭貴妃也就緩道:“烏蘭正好也在為這二皇子求親,既二皇子與安平發生了這種事,不如陛下順水推舟,幹脆便將安平郡主許配給烏蘭。如此,隨了烏蘭的聯姻之意,也能保全大晉皇室的體麵。兩全其美。”
“讓安平去聯姻……怕是淮王不會答應。”乾寧帝當然也這麽想過,隻還是有些猶豫,“淮王今早還跟朕哭訴,說安平並非自願,是夜半難眠,出外散心,不經意路過玉潤閣,才被室巴翰侵犯,並非兩廂情願。”
安平是淮王的掌上明珠,淮王哪裏舍得將這女兒嫁去遙遠的北地,而且還是大晉多年夙敵的烏蘭國?
淮王是他手足,他總得給這兄弟幾分情麵。
郭貴妃麵色無波瀾,隻一字一頓:“事到如今,安平與室巴翰到底是兩廂情願,還是被迫無奈,皇上,您覺得又有什麽區別呢?”
乾寧帝被愛妃一番話懟住,一時無言。
說得沒錯,現在總歸是安平壞了名節,丟了元氏皇族的顏麵。
外人哪裏會關心安平是自願還是被迫?
郭貴妃繼續說著:
“淮王心疼女兒,不願愛女遠嫁,臣妾也能理解。不過,大晉的榮耀,皇上的顏麵,難道還比不上淮王的心疼不舍?莫非整個大晉皇族不要臉麵,都得去成全淮王一家的心情?”
乾寧帝臉色一動,這才沒說什麽了。
郭貴妃又補充:“其實,將安平聯姻烏蘭,也還有另一個好處。聽聞二皇子室巴翰深受如今的烏蘭皇帝寵愛,最有可能繼任下一任國君位置,到時候,若室巴翰登基為烏蘭皇帝,安平便成了烏蘭後妃,就算當皇後也並不是完全沒可能,若再生下子嗣,那皇子,也有我大晉的血脈。安平是大晉的君主,是皇上的侄女,與我大晉關係親近,到時候,豈不是烏蘭也會緊緊親近我大晉,與我大晉永世修好?”
這話,正中了乾寧帝的心意,顯然,也認可了郭貴妃將安平聯姻的提議,卻又想到什麽,一皺眉:
“可烏蘭那邊,挑中了那個太醫院的醫女。”
“莫非我們大晉王爺的女兒,還比不上一個醫女?”郭貴妃慢慢說道,“大晉給了一個更尊貴的女子去烏蘭聯姻,烏蘭還有什麽話說?況且,這次除了安平有錯,他們烏蘭皇子也有錯,想必也不會繼續將這事兒鬧大。”
乾寧帝下了決心,望向郭貴妃:“愛妃的心意,正是朕的意思。好,那就按照愛妃的意思去做。”
隨即,看一眼簾子邊伺候著的丁躍:
“聽見了嗎?”
丁躍在外頭稟:“皇上,貴妃娘娘,明白了,老奴這就去擬旨。”
郭貴妃見事情已解決,躬了躬身:“皇上若還有其他事要處理,妾身便不打擾,先回萬禧宮了。”
“貴妃慢著。”乾寧帝卻喊住她。
郭貴妃眼皮子一動,站住:“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你自進宮這麽多年,從來不理外事,這次卻在這件事上如此盡心,還特意來了頤心殿,是真的想為朕解憂,還是另有所意?”
郭貴妃垂下頭:“妾身是見皇上這事煩憂,才會忍不住獻些意見,為皇上分憂。”
乾寧帝見她避開自己的眼睛,不與自己對視,微不可查地歎息一聲:
“你在後宮這麽多年了,算起來,比在梁王府的日子更長,沒想到,還是不願與朕說實話。”
郭貴妃臉色一動:“皇上,妾身惶恐。”
“你幾時在朕麵前不那麽惶恐,多一些隨意,或許才能真心對朕吧。”
郭貴妃沉默了良久,才道:“妾身這次…如此關注聯姻的事,的確抱著私心。”
乾寧帝望向她:“是為了平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