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寧善兒準備連自己都弄死,他便知道,妙茹肯定是不在人世了。

這段日子,他托京裏的人脈千方百計去找吳王府的舊家人打聽過。

在他的不懈查證下,終於得知,就在妙茹失蹤的那日,元廷煥身邊的心腹隨從,曾經去過一趟郊區的荒山上。

他借出出宮的機會,跑去了荒山。

想著生要見人,死也要見屍。

便是妙茹被滅口了,也想為她尋回屍身,好生安葬。

卻發現偌大的荒山,屍橫遍野,全是被遺棄的不知名屍體。

荒山上四處都是流浪的野狗,正在啃食著無名屍體。

大部分棄屍已經被啃得殘缺不堪,要麽不見了頭顱,要麽四肢都沒了……

他當時就又驚恐又憤怒,雙膝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他明白,妙茹的屍體隻怕早已經被野狗吞食殆盡,自己不可能找得到了。

也明白寧善兒肯定是故意將妙茹的屍體遺棄在這裏的。

目的就是為了徹底的毀屍滅跡。

便是查到妙茹死了,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嬋娟一個激靈,心跳的厲害:“怎麽……怎麽弄死的?”

郝良聲音克製著抖動:“她為了毀屍滅跡,將妙茹弄死後,送到了郊區遍地是饑餓的流浪狗的荒山上……讓那些流浪狗將妙茹啃食了個幹淨。”

嬋娟捂住嘴,險些驚恐地叫出聲。

後背,亦是冷汗直冒。

沒想到寧良娣果真這麽心狠手辣。

幫她做事的人,還真的一個個都落不到一個好。

滅了妙茹的口就罷了,竟然還讓她死無全屍……

當她身邊的人,簡直太慘了。

難怪那溫司藥那樣意味深長地提醒她。

她今天若是幫寧良娣指證益陽郡主,改日被太子妃針對,還能指望寧良娣能維護自己?

對於寧良娣來說,自己的命,還比不上一條狗吧,到時候,也就是換個新奴婢而已。

想到這裏,嬋娟全身發涼:“可我怎麽辦……橫豎左右都是個死啊…我今天我若不幫寧良娣指證益陽郡主,她也不會放過我的!我是她的侍婢,她想弄死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既如此,嬋娟姑娘幹脆就來個一不做二不休。”郝良眼色透出幾分冷狠。

“郝公公什麽意思?”

“若你不再是她的侍婢,自然就能逃過被她加害。”郝良看著她,“嬋娟姑娘應該明白我說什麽。”說罷,言盡於此,轉身離開。

嬋娟吸了口氣涼氣,須臾,才定了定神,轉身進去。

……

與此同時,書房內。

羅忠在外頭隔著門稟報:

“殿下,太子妃帶著益陽郡主過來了。”

寧善兒一聽‘益陽郡主’這四個字,身子一抖,火氣都往上冒。

元廷煥正好想找元碧澄,也就回應:“請兩人進來。”

須臾,太子妃於氏領著元碧澄平靜進了書房,對著元廷煥行了個禮:

“殿下。”

“父親。”

寧善兒盯著元碧澄,雙眼都恨不得嘔出血,若不是死死攥住手心,隻怕就要撲上去與其拚個你死我活!

元碧澄倒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元廷煥見太子妃也來了,不禁道:“太子妃怎麽也來了。”

於氏不冷不淡地看一眼小產虛弱的寧善兒:“聽說女兒被人冤枉,妾身自然要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寧善兒一下子再繃不住了,哭嚷起來:“我沒有冤枉她!就是益陽郡主故意在安平郡主麵前陷害我,說我背後諷刺安平郡主,安平郡主才會過來找我麻煩,害我小產失去孩兒……罪魁禍首,就是益陽郡主!太子妃,你也是為人母親,還是太子正妻,應該公正嚴明,不會是想包庇你的親生女兒吧?”

話音甫落,元碧澄忽的就紅了眼圈,對著元廷煥努著嘴,可憐巴巴,打死不認:

“父親,女兒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女兒身居皇宮內院,哪裏會知道安平姑姑與寧良娣有仇怨?若不知道,又怎麽可能會借安平姑姑的手,卻對付寧良娣?”

這一點元廷煥自然也是明白的,就算是自己,也是剛剛才知道安平與寧善兒之間居然有這麽大的仇恨,何況是女兒?

元碧澄繼續軟著口氣,哽咽著哼唧道:“還有,寧良娣腹中胎兒也是澄兒的弟弟妹妹,澄兒便是與寧良娣曾經有過什麽梁子,也絕對不會對著自己的親弟弟妹妹下手啊。”

於氏亦是在一旁淡淡:“殿下也知道澄兒的性子,便是再調皮頑劣,卻也不曾傷過別人的性命,何況是自己一脈同胞的弟妹?不比有些人,表麵上溫柔淳善,和藹可親,自打到了吳王府,身邊的婢女卻一個個地死去,一身的人命債,血腥味擋都擋不住。”

寧善兒見太子妃暗諷自己,氣不打一處,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卻還要被倒打一耙,轉頭哭著對著元廷煥道:

“殿下,妾身一人自然是講不贏兩張嘴的。但妾身說了,妾身已找身邊婢子去查過了,真的不曾冤枉益陽郡主啊。不如殿下叫嬋娟進來,讓她說清楚?”

元碧澄哼一聲:“嬋娟是你的人,當然是幫你說話啊,她查出來的事,難道還能算證據?”

寧善兒輕笑:“嬋娟幫我查得一清二楚,也找到了一些證據,絕對能證明當天益陽郡主你的確也去過禦花園,就是為了去碰安平郡主!而且,還查到你放了奴婢在安平郡主住的殿室那邊盯著,安平郡主隻要一出來,就馬上通知你,這樣你就能馬上去碰見她,故意在她麵前說些誣陷我的話…”

又懶得多說了,望向元廷煥:

“殿下,無用多言了,請嬋娟進來,自會知道一切!”

元廷煥望一眼於氏:“太子妃,既如此,就先讓嬋娟進來說說怎麽回事吧。”

於氏也不好明著偏幫女兒,便淡淡:“好吧。”

不一會兒,羅忠將嬋娟領了進來。

嬋娟跪拜了室內幾人後,戰戰兢兢站起來。

“嬋娟,你快對著太子殿下將自己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寧善兒迫不及待,望向嬋娟。

室內的空氣,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