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一定是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才過來的,你待在那裏不要動,我會守著你的!”賀蘭高大的身軀擋在相思跟前,橫刀立馬,嚴陣以待。
相思輕笑出聲,這樣緊張的氛圍中,這一笑不禁增添了幾分輕鬆的味道:“怎麽說得我像個木頭似的。我覺得你還是離我遠點比較好,狼怕火,我躲在這裏沒事的。”
賀蘭馥傾皺著眉想了想,點頭稱是:“那待會兒我直接繞到它們後麵,連窩解決了,已決後患。”
“好!”
相思好字剛出口,那邊狼已經安奈不住,一一現身。剛才不覺得,這一下出來了,才發現竟然有二十匹之多。各個虎視眈眈,陰森森地瞧著他們。
排在最前麵的三匹一出現便竄起,向著賀蘭馥傾襲去。這些狼很狡猾,三個同時襲擊,一邊一個雙麵夾擊,還有一隻直攻麵門。賀蘭舞動大刀,一刀劈開迎麵來的那隻,刀鋒砍到那狼的頭顱上,用力一甩拋出二仗多遠。接著就地一滾,躲開身側兩邊的攻勢。
然死了一隻,卻又有兩隻竄了上來,賀蘭大刀橫批,縱身一躍,堪堪躲開。這些狼不但狡猾,而且凶殘,以極快的攻勢發動群攻,上躥下跳接連攻上,絲毫不給賀蘭喘息的機會。賀蘭的身影在狼群中閃動,血光陣陣,刀光閃閃,卻還是一步步再後退。但他非但沒有靠近相思,反而離相思越來越遠了。
他在拿自己做誘餌!
相思微微一笑,眼中目光閃動。自己果然沒有猜錯,他真的這樣做了。
可是,她要的就是這樣。
目光一凝,對準了隔著火堆的餓狼們,相思銀鞭一揚,左腳一登竄了出去。這一鞭抽出去,便掃開一片空地,餓狼膽懼紛紛後退。可相思並不給它們停歇的機會,反手一抽,鞭尾掃在一狼的頭顱上,頓時腦漿迸裂,嗚呼一聲倒地。
“相思,你做什麽,快回去!”相思躍起的那一刹,賀蘭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一個躲閃不及,被狼咬住了手臂。揚刀一砍將那狼分成兩半,再回頭,就見相思也殺了一頭狼。一呆一愣之間,不由放聲大笑。
這一笑,當真是無比暢快,在廣闊的沙漠之地上,伴著呼嘯的夜風,肆意飛揚。
相思回眸,對著他粲然一笑:“等解決了這些狼,再笑也不遲!”
“好!”
兩人再不多言,拚盡全身武藝與餓狼搏鬥。黃沙四起,血霧漫天,一匹匹餓狼跳起又落下,嘯聲漸息,隻餘風聲。
狼的爆發力和忍耐力實在是驚人。隻要它們還一口氣在,就不會放棄對獵物的撲食和敵人的反抗。相思麵對它們,突然間找回了警校訓練時的鬥誌。她本就是那種越挫越勇的人,這些日子以來因為腿上的憋屈,讓她壓抑了很久,胸口上時刻壓著一塊巨石,搬不開挪不動。此刻,她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地方,將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發泄在了這些惡狼的身上。
一夜過去了,直到黎明破曉,日光劃破天空,他們才將所有的狼殺死。兩人屹立在曙光日幕下,靜靜喘息。周圍,全是或完整或四分五裂的狼屍。
“你還好嗎?”相思的聲音很輕,幾乎快要聽不到了。
“還好。你呢?”
“我也還好。”
“是嘛。我們都還活著,真好!”
“可是我的左腿很不好,它說它太累了,需要休息。”
話音剛落,相思的身子就軟了下去。隻是她並沒有跌上那堅硬的沙土,而是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賀蘭馥傾不顧身上的傷痛,一個箭步搶過來,第一時間接住了她。
相思抬頭看著他,笑容疲憊,卻溫馨美麗:“頭一次覺得,有你在,也挺好的。”
“那我便一直陪著你。”賀蘭馥傾深深看著她,半晌才緩緩吐出後半句:“一直到走出這片沙漠。”
“是嗎?你看!”相思抬起手臂,指著遠處的沙丘。
賀蘭馥傾轉身望去,蒼茫天地間,幾匹駱駝緩緩挪動著他們高大笨重的身體。身旁,跟著裹著頭巾驅趕駱駝的漢子。駝鈴陣陣,叮叮作響,是那樣的悅耳動聽。
他們,不是簡單的駝隊,而是希望。是給久經困境,死裏逃生後的人帶來的希冀和曙光。
賀蘭馥傾勾唇,無聲一歎。提刀,大步走了過去。
我緊緊跟上。
日後還有更艱難的日子在等著我們。
而楚鬱,淺清,納蘭,普羅……所有我牽掛的以及牽掛我的人,是否能找到我們自己的幸福呢?
宿命輪回,歲月流轉。
那夜,我做了個夢,夢回千年前,我是溪畔戲耍的小魚,他是岸上傻愣的書生,本不該結合的結合,觸犯天條,引來了魚精,警花,以及這世慕容相思的三世磨難,醒來,心裏一陣惆悵。
怎知,最終,究竟誰是誰的救贖,誰是誰的劫?
番外舒靜蓉之毒戀
我叫舒靜蓉,唐門副門主。
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南昭國的五公主,納蘭靜蓉。
八歲以前,我幾乎不知道公主的身份意味著什麽,因為我的母親是個低賤的侍女,而我的出生,是國主醉酒後的錯誤。所以,我從未享受過公主應有的待遇。八歲的時候,母親終於受不住寒宮冷落,抑鬱而終,而我終於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母親在臨死的時候才將我的真實身份告訴我,我也終於明白這些年我們母女處處遭受白眼的緣由。我不甘心,同樣是皇女,為什麽他們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而我受到的待遇卻連侍女都不如?
我決定尋找機會,讓他們正視我,知道我的存在並給我應得的所有。經過我多方觀察,終於鎖定了一個可依靠的目標----我的三哥,小小年紀便才華出眾,受盡寵愛的納蘭淳熙。因為他不僅聰明深受父王疼愛,而且還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同情心。就是利用這一點,在我精心製造的一場苦肉計中,成功走進了他的生活。
他真的很好,不僅給了我全新的生活,還常常把我帶在身邊。父王因著最喜愛兒子的關係,也漸漸開始對我另眼相看。而我的聰明伶俐,也漸漸被他們發覺,喜愛。
沒過多久,我發現三哥有一個很少人知道的秘密,每到春夏交替之時他便會消失一兩個月。我曾問過他去了哪裏,他卻隻笑不答。他的笑甜美又神秘,讓我一度認為他是跟哪個女子私會去了。我用盡各種手段,包括每次都很靈驗的撒嬌求他帶我一起去,卻總是被他拒絕。無奈,我把此事告訴了父王。原以為父王會很生氣,然後派人勒令三個說出實情。可事實是,父王的確很生氣,他的生氣通通發泄在了我的身上。讓人抽了我鞭子後警告我,不許再在任何人跟前提起此事。
看來,三哥去了哪裏,父王是知曉的。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隻是問了一個問題,就要那般毒打我?我決定,我要憑自己的本事將三哥的事情查清楚。
又是一年,到了三哥秘密出行的時期。我很乖巧地不吵不鬧,讓所有人對我放鬆了戒心。然後,在三哥出行的時候,我偷偷跟在了後麵。
在南昭國土東北角的地方有一個山穀,名叫神農。它處在南昭北辰的交界地帶,距東臨也不過是隔海。但傳聞,這個山穀不受任何國家的管製,且廣域金門大陸上有協約,任何國家無論任何事情,都不可牽扯到神農穀。而據說神農穀也有一條門規,卻是針對南昭的。穀中規定,但凡南昭皇室人員前來求醫,無論是誰,皆不允於進穀。可是跟了幾天,三哥出行的方向卻明顯是往神農穀而去的。莫非,他跟神農穀有什麽關係,或者,南昭跟他們有什麽交易?
三哥雖然看似漫不經心,但一路上都很小心。他帶著四個貼身護衛,專門撿僻靜無人的道路走,讓偷偷跟隨的我吃了不少苦。不知道是不是三哥發現了我,在進入神農穀後,他的馬車開始繞圈子。出入穀內,怪石嶙峋,還有不知名的雜草和盤結錯根的老樹。雖然給了我藏匿的地方,卻也同時阻撓了我跟隨的視線。那四個護衛像是發現了什麽總是警惕地看著四周,我再也不敢靠近,隻能在很遠的地方小心地跟著。
可最後,我還是跟丟了。
當我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三哥的時候,還發現了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我迷路了。
神農穀*暗潮濕,處處透著詭異。好不容易在天黑前出了密林,到了一片雜草叢生之地,卻還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夜幕降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奇奇怪怪的聲音也越來越多,想到可能要麵對的毒蛇猛獸,不禁害怕起來。
幸好我帶了火折子,點了很大一堆火。曾聽說野獸怕火,我躲在火堆旁,想著這下那些怪東西應該就不敢靠近了。體積大的怪物確實沒有出現,但小的卻還是來了。在我瞌睡地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突厥腳上一痛,就見一隻搖著血紅尾巴的蠍子快速逃離了我的視線。
我想,這下死定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那麽早,老天爺就要把我的命收回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昏過去的,可我現在醒來了。所以我知道,我還活著。睜開眼睛確定這件事的這一刻,我突然很感謝上蒼,感謝它沒有丟棄我。而緊接著我便知道,真正沒有丟棄我的不是老天,而是眼前這個人。這個,長相俊秀,絲毫不輸三哥的陌生男人。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濃重又不失清秀的眉,淺褐色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霧。膚色很白,但似乎過於白了些,總讓人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你醒了。”他說話了,聲音低沉,涼涼的,讓人有種滄桑的感覺。
“嗯!”我點點頭,想從**坐起來,剛一動就覺得頭一陣暈眩。
他走過來,手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很溫柔地將我扶起。“把這碗藥喝了吧。喝了它,你的毒就可以解了。”
他的動作很溫柔,說話也很溫柔。在南昭,除了三哥以外,他是第二個這樣對我的人。我的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暖流。雖然我不認識他,但我本能地相信了他,乖乖地將那碗藥喝完。
他的藥真的很有效,沒多久我身體的麻木便好了不少。我靠著褥被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發現這裏竟然是一間藥房。周圍全是了木架,上麵堆滿了瓶瓶罐罐。難道,這裏就是神農穀,他是神農穀的弟子?
“你,是神農穀的人嗎?”
“神農穀?”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他溫柔的麵龐頓時染上幾分戲謔,“神農穀算什麽,我根本不屑一顧!”
不是,不是神農穀,那這裏是哪裏?心上,劃過一絲慌亂。“那你能告訴我,這裏是哪裏嗎。還有,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
男子輕輕一笑,走過來撥弄著我額前的發絲,“你的根骨不錯,願意跟我學武功嗎?”
“學武功?武功是什麽?”皇宮裏從來沒人提過這個東西,就是學識淵博的三哥也沒有提過。
“武功,就是可以讓自己不再受到傷害,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負你,丟棄你的東西。”
讓自己不再受到傷害,不再受欺負,再也不會被人丟棄,像現在這樣連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真的嗎,真的可以嗎?隻要,隻要我學會了武功,就再也沒有人敢小看,再也沒有敢輕視我了。那麽,我就可以回去,成為真正的五公主!
我的心,萌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熱。“我學!”
後來我才知道,救我的,便是讓世人聞之喪膽的的唐門門主,舒逸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