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笑笑, 從吃飯開始你就已經快把沈總罵個遍了，多大的仇啊。”
穆錦凡看著餘笑笑拿起羊肉串咬了一口，一條腿踩上塑料凳子上, 憤憤的吃著還不忘說話，“我就…我就不明白, 我就算早戀管他什麽事。”
“搞什麽啊, 非要拿著我的小辮子，管我幹什麽, 這有道理麽有道理麽？！我不就遞了個情書麽，不就說了他兩句麽，怎麽這麽小氣，這麽小心眼。我爸媽讓他教我學習, 他管的倒是寬, 煩死了！”
餘笑笑說著倒了杯水果酒，一飲而盡。
“行了笑笑, 果酒喝多了也不行。”穆錦凡說著就要搶下來他手裏的杯子。“一會還要回去學習呢, 乖！”
“別管我。”餘笑笑一個側身閃了過去，有些不穩的站起來，盡管腦袋已經有些發蒙, 她還是又倒了一杯, 仰頭喝了進去。
穆錦凡看得她逐漸紅起來的臉，有些著急。
餘笑笑喝酒的度量她是知道的，當初聚會哄了半瓶啤酒就已經不省人事了，最後被她哥接回去。今天也是怕她喝多才點了果酒，沒想到還是醉了。
不過還好, 這家燒烤店都是隔間，發起酒瘋也不會有人看見, 要不然明天估計就能在社交軟件商看見她發瘋視頻了。
“笑笑！”
餘笑笑起身踩在了椅子上，把手表拿了下來，一邊滑動一邊嘀咕，“我不僅要罵，還要…當你麵罵！”
等到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餘笑笑一點都沒猶豫的點了過去，那邊接起後說了一句“我要到家了。”
餘笑笑哼一聲，“回個錘子哦，你不是在B組麽，你不是凶我麽，窩告訴你沈子漠，爺！不怕你！呢去告……告狀哦，我不怕你！”
“笑笑。”穆錦凡在底下扶額，這孩子舌頭都捋不直了。
“你喝酒了？”對麵聲音有些沉，“在哪？”
“妮管爺在哪？”餘笑笑狠狠地點了掛斷，在穆錦凡的“攙扶”下平穩落地，結果下一秒就直接衝出隔斷，奔著燒烤店大門去了。穆錦凡無奈隻好跟上，好在這家老板他們認識，郝博達經常請客來這，她著急著說了兩句就追了出去。
外麵晚風有些涼意，吹的人清爽。
江麵空曠，映的星星點點餘笑笑渾身一哆嗦，對著江水打了個噴嚏。
穆錦凡跑出來的時候看見餘笑笑趴在圍欄上望著江，頓時嚇壞了。
“笑笑，你能不能別亂跑，危險啊。”
餘笑笑眼皮耷拉著，像魚一樣吐泡泡，“我好難受，說不上來的難受。”
“笑笑。”穆錦凡緊緊的拽著她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歪進江水裏，“你別想太多，你就和他實話實說，你本來就是和郝博達打賭才遞的情書，你們也是假裝情侶，他不會說什麽的。”
“跟他說…我撒謊太多次了，他肯定不信。肯定會說我又耍花樣。”餘笑笑騰地直起身板，衝著江邊大喊：“怎麽事情這麽糟糕啊！”
喊完感覺到掌心酥麻，餘笑笑攤開手掌，裏麵是那塊手表，上麵跳躍著沈子漠的名字。
“小氣鬼哦。”
說完手一抬，手表劃了個弧度最後墜進冰冷的江水。
“拿著這個東西監視我……”
“笑笑……”
“別動我。”
“笑笑……”
餘笑笑被吵的緊，回頭看見穆錦凡指著她身，於是她回頭，迷迷糊糊的看見人影。
“這人……怎麽那麽像沈子漠那個小氣——”
鬼字還沒落下，餘笑笑就覺得整個人顛倒，根本踩不到東西。
沈子漠把她牽進懷裏後攔腰抱起，嘴邊的數落話在看到在懷裏睡得安然的餘笑笑頃刻散去，聲音輕柔道：“餘笑笑，我欺負你了？”
欺負到來這裏借酒澆愁？
懷裏人沒有反應，身子一直在縮緊，似乎冷的不行。
穆錦凡杵在前麵做木頭人，怕這個在讓人發怵的總裁訓話，還真一直不敢出聲，但現在好像看到了這個在片場總是冷著臉的男人透出一絲…溫柔？還真不敢相信。
她語速像安上了火箭一般解釋道：“沈…總，她…她喝點不多，就沾了一點果酒，那現在人我就交給你了，我…我這就走了。”
沈子漠：“太晚了，上車吧。”
穆錦凡頭搖的像撥浪鼓，“不用了，那個我……”
“周齊，送她回去。”
周齊接到電話就火速趕來，結果人一到就被安排。
“好的沈總。”
周齊帶著穆錦凡上了另一輛車。因為在片場時常能碰見，加上餘笑笑這層關係她和周齊也不算太生分，於是係好安全帶後很快聊起來了。
穆錦凡問：“齊哥，我從來沒見過沈總這麽溫柔過。”
“背後議論老板是要罰錢的。”
穆錦凡無所謂道：“他又聽不到。”
“可行車記錄儀能聽到。”
“……”
-
這邊路上車不多，雲朵飄忽不定，昏黃的橘色燈光把月色遮的幹淨，穿過人行道沈子漠把懷裏的小人放進副駕駛，似乎是動作驚動了餘笑笑，隻聽她哼唧了一聲，但眼睛一直閉的緊。
“不能喝就別喝逞什麽能。”
係好安全帶沈子漠打算抽身，但剛動一點胳膊就被扯住，座位上的人在夢中囈語。
“沈子漠——”
“怎麽了？”他應著。
“我有點難受。”
“把藥吃了就不難受了。”
“可以不吃嗎？”餘笑笑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嘴巴撅著明顯在拒絕。
“不吃藥會一直難受的。”
“沈子漠——”
“嗯？”
“你…能不能…”
“離我遠一點。”
沈子漠笑意僵在嘴角，正在喂藥的手也停住。
隨著冷風灌進西服領口，那仿佛是他從未感受過得冷徹。
“有你在，好像亂糟糟的，一切事情都亂糟糟的。”座位上的人一直呢喃著對他的控訴。
“為什麽要管我和宋歸祁？”
沈子漠脊背一直是彎著的，好方便照顧醉著的餘笑笑。但現在看來多少有些孤寂。
原來。
她心裏一直這麽想的。
宋歸祈離開後他一個人坐了很久，把那天天台的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兩人站在人群中，刺眼又醒目。
今天的談話更是讓他的心在麵對別人時有了波瀾。
他也怕十九年的等待換不來什麽，但好像他不能強逼著她喜歡。宋歸祈除了有個混蛋父親，十九年來沒什麽汙點。
或許他應該告訴自己，餘笑笑確實有了喜歡的人。
沈子漠彎腰把暖風開大，在退回時他細看了女孩的臉。清透的肌膚不含雜質，路燈昏黃也掩飾不住她嬌紅的臉，像極了熟透的櫻桃。
沈子漠輕歎了口氣。
底下人睡夢中喉嚨一動，下一秒抬手勾住麵前人的脖子，直接對著嘴唇吻了上去。
不留餘地的啃噬讓沈子漠吃痛，但唇齒間的果酒香氣卻是從未體會的甜，甜的人顫栗。
但這個吻來的快，去的也快。
餘笑笑抱著夢裏的酒杯咕咕的個不停，但始終都不感覺有酒進肚便放棄了，直接彈了回去。
“餘笑笑。”
這個吻莫名其妙，像洪水猛獸般頃踏著沈子漠的壁壘，將一切推倒。
沈子漠手掌固住餘笑笑的頭，低頭便吻上了已經她發紅的嘴唇。
這個吻一落下便讓人難以招架，唇齒交融，鼻尖緊靠在一起，纏綿火熱，氣氛讓人發瘋。
禁欲了這麽久，
他突然不想做人了。
餘笑笑隻覺得酒杯自己跑了過來，在不斷的往她嘴裏灌，讓她喘氣都覺得困難。
“唔………”
沈子漠聞聲一怔，瞬間離開。
他將餘笑笑調整了一個舒服姿勢，為她蓋好衣服，隨後去旁邊的商店買了一包煙。
樹影搖曳，冷風和青煙一齊灌進肺裏，好像才讓浮躁的心沉下來一點，理智悉數歸位。
懷裏電話在震動，沈子漠拿出來看一眼是餘席揚的微信，微信內容極簡單。
餘席揚：【兄弟，暴露了。】
沒等沈子漠反應，手機鈴聲響了。
他接起，“喂，爸。”
而車上的餘笑笑偏頭，小聲囈語道：
“我和宋歸祁……”
“是演戲的啊。”
-
餘笑笑第二天被鬧鈴聲叫醒。她睡眼朦朧的起床，對著鏡子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皺眉，穆錦凡送她回來連睡衣都不給換？
沒想太多餘笑笑準備去洗漱，開門後往沈子漠房間裏探頭，裏麵幹淨整潔，根本不像是回來過的模樣。
等餘笑笑洗漱好換了校服，想抬手看時間卻發現手腕上空空如也，她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難不成昨天落在穆錦凡那了，現在沒有通訊工具也問不了，隻能在學校看見穆錦凡再問了。
她往餐桌走，結果到了地方才發現桌子上——
沒！有！早！飯！
周奇沒來送？
但是……
為什麽有一股灌湯包的味道？
餘笑笑吸了吸鼻子，又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灌湯包蹤影。
一定是餓出幻覺了。
餘笑笑收拾收拾走了，結果到樓下更讓人詫異的是，樓底風雨無阻，每天都準時到位的車。
沒來。
周齊睡過頭了？
她這段時間難得走路上學，走到學校旁邊的奶茶店買了麵包和奶茶，填飽肚子後進學校。
穆錦凡幾乎一天都沒回學校，座位上書包都沒在。
中午一放學餘笑笑就扯著郝博達速度跑到食堂。
“我說笑哥，你急什麽？”
餘笑笑沒好氣道：“你管我！”
偏郝博達還不識趣的往上湊，“你這是…和宋大學霸吵架了？”
“誰…誰吵架了？我隻是怕鍋包肉一會沒了。”餘笑笑說著把餐盤遞了進去，衝裏麵道：“阿姨，一大份的鍋包肉。”
“昨天宋學霸來接你吃午餐，今天你就拽著我跑，怎麽不想見？”
“你一個男生怎麽這麽墨跡。”
“說說唄，好奇。”
餘笑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冷眼的盯著郝博達，當事人意識到生命的重要性，這才閉嘴。
想來他應該是猜中了，郝博達心裏是這麽想的。
餘笑笑把一盤的飯菜全都吃了個幹淨，郝博達在對麵驚的下巴都要掉了。自打他認識她，就沒見過餘笑笑吃這麽多飯。
以前是因為保持身材，出事後估計也是形成了量小的習慣，也不多吃。
“笑兒…餓死鬼投胎？”
“早上沒飯吃，我現在多吃點不行啊！”餘笑笑兩個腮幫子鼓鼓的，郝博達感覺她要是嘴裏沒東西，她都能喊出來。
“吃你家大米了？”
“沒…笑哥。”
下午第三節課間餘笑笑和同學從廁所出來回的路上，遠遠的看見走廊那邊站在她班門口的宋歸祈。
餘笑笑當即轉身。
身邊的女生問：“怎麽了？”
“沒事，我…我下樓一趟，你先回班吧。”餘笑笑話音一落就小跑著走了，像是身後有什麽東西在攆著走一樣。
“什麽事這麽急？”
她回頭走了兩步看到前麵的宋歸祈，剛轉身想叫住餘笑笑卻發現人早已經消失在樓梯口。
餘笑笑去到操場見郝博達在籃球場上，她找了個長椅坐在旁邊看著場上人來回運球。
等郝博達投了一個球後，一旁扭捏了半天的女生走上去遞了瓶水。
餘笑笑雙手揣兜，眉頭不覺皺著，“嘖，這眼光……”
也不知道郝博達那麽臭屁怎麽會這麽招小女生喜歡，難不成會打籃球的男生天生就有吸引異性的魅力？
餘笑笑慢慢思緒飄得很遠。
沈子漠會打籃球麽？
那樣一張臉配上精湛的球技，應該會有很多女生喜歡——
吧。
不對，沈子漠那麽高冷一個人，怎麽會在籃球場上拿個球跑來跑去呢。
不對不對，沈子漠啊，估計不打球光是往那一站就有很多女生往前湊了。
餘笑笑想了想撇嘴，最後下了一個結論。
嘖，這個看臉的社會。
郝博達看見餘笑笑，和那女生說了兩句後往那走。
他把球塞進餘笑笑懷裏。
餘笑笑一驚，思緒才從浩瀚的外太空裏回來。
她一下把球扔給郝博達，嫌棄道：“那麽髒你往我身上放？！”
郝博達一笑，“不是笑兒，你今天怎麽一整天心不在焉的，脾氣還那麽大？”
昨天晚上穆錦凡告訴了他餘笑笑暫時借宿的事情，他還氣了好久，這麽多年同學，她一點都沒給他透，本打算明天好好譴責她一番，但來了學校，這家夥簡直吃了火藥，動不得。
上午給她糖不吃，給零食不吃，問她題不回應，借個筆也不借，聊天也是沒兩句就談崩。
這就算是昨天回去被罵他哄了一上午也應該好了，餘笑笑一直挺有活力的，難得情緒這麽可怕過。
餘笑笑忍了忍，“誰脾氣大了？”
“行行行，小姑奶奶。”郝博達雙手舉過頭頂，做投降狀。
反正哄著就對了。
“走啊，爺帶你玩去啊。”
餘笑笑踩著地上的石子說道：“得了吧，陪你的小女粉絲去吧。”
“粉絲哪有朋友重要。”郝博達說著起身，把餘笑笑從椅子上拽了起來，結果吐槽道：“你怎麽沉成這樣？”
“你說什麽？！”
“我說我怎麽沉成這樣。”
“你說的是我別以為我沒聽見。”
“那你還問？”
餘笑笑突然想了想停下腳步，“我不去了。”
郝博達轉頭，“班主任不在，下節課自習。”
餘笑笑：“你怎麽知道？”
郝博達：“她剛開車走，看見了。”
“那你回去幫我看著點。”
“不用我陪？”
“不用，我自己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