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出什麽事了?”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寧王突然有點慌了。
他下意識伸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可那雙腿卻死死的將他定在了板凳上,最後隻能無力的將手垂了下來。
容慕華跪著沒動,鎮定的表情下藏著濃濃的不安。
雖然隻相處了幾日,可上官氏帶給她的那些溫暖卻是她兩輩子都沒有感受過的。
她不敢去想她要是出事了該怎麽辦。
隻有祁珟旻有這個能力可以快速找到她娘的下落,隻要他能同意幫這個忙,她就算跪下磕頭又如何?
“我娘失蹤了,很有可能出了府,王爺能不能……”
容慕華話還沒說完,祁珟旻立即對暗衛道:“把我們的人都調出來,全城搜索上官氏!”
他的話落,立即有一道利落的聲音響起,“是!”
緊接著便見那黑衣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容慕華愣愣的看著他,不管他現在是出於什麽原因,她承認,她心裏都被感動到了。
“謝王爺,此恩我日後定會報答!”容慕華眸色認真又真誠的看著他。
“你先起來吧,別擔心,會找到的。”祁珟旻倒了杯水放到了桌邊示意她坐過來。
容慕華點了點頭,懸著的心卻沒有放下來,她就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間已經接近子時了,容慕華的心也漸漸沉到了穀底。
她忍不住站起了身,“時間不早了王爺先休息吧,我回去等。”
祁珟旻一直關注著容慕華的臉色,她神情一動他便猜到了她要幹什麽,“站住!你現在出去也幫不了什麽忙,倒不如在這裏等著。”
容慕華下意識頓住了腳步,猶豫著想要說點什麽,祁珟旻瞥了她一眼,幽幽道:“本王今夜不睡。”
她所有的路都被那個男人堵死了,容慕華剛站起的身子無奈又坐了回去。
恰在此時,外麵也終於傳來了動靜,離去的那名暗衛走了進來,“王爺。”
他對祁珟旻恭敬的行了個禮,遲疑著看了容慕華一眼,才道:“回王爺,人找到了,隻是……”
剩下的話他雖然沒有說,但容慕華看到外麵蓋著白布的兩個擔架時便也什麽都明白了
雖然心中早就預料到了,可腦子裏仍舊嗡了一聲,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一般,生平第一次如此懦弱,連揭開白布的勇氣都沒有。
明明就隻有幾步路,但她踉蹌了三回才走到。
“人是在亂葬崗找到的,屬下趕到的時候已經沒有氣息了。”
祁珟旻擔心的看著那個連呼吸仿佛都帶著痛的女子,心裏好像也跟著刺痛了一下,他想開口說些安慰之言,卻發現如今說什麽都有些蒼白無力。
“多謝王爺,麻煩王爺派人將我娘送回我自己院中吧。”容慕華一開口聲音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了。
祁珟旻猶豫了一會兒,他有點不放心放這樣的她單獨待著,可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或許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獨處的時間。
容慕華回去之後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不吃不喝一天一夜,沒有人知道她這一天一夜是怎麽過的,也沒有人敢去打擾她。
等她再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冷靜的嚇人,親自選了一塊地方,親手將自己的娘下葬了。
她看著豎起的墓碑,腦海中全是上官氏的音容笑貌。
她這一輩子過得實在是太苦了,甚至安生日子都沒有過上幾天。
明明她走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她還說好了等她從宮裏回來,給她做她最愛吃的菜……
春葉等人看著容慕華失神的樣子,愧疚的走到她麵前跪下,“請王妃懲罰我們吧,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夫人。”
不僅是有愧於王妃的重托,這些天他們與上官氏相處的過程中也喜歡上了這個溫柔的夫人,如今人就這麽沒了,誰都接受不了。
春葉現在恨不得死的是她,如果她當時也跟著夫人去了,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奴才才是罪該萬死!”竹枝拚命的將額頭往堅硬的地板上撞,如果不是他相信那些人的傳言,夫人也不會因為擔心王妃而出院子。
“你們都起來吧。”容慕華仔細的看向他們每一個人的臉,微微歎了口氣,“這事兒也怪不得你們。”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背後那人付出代價!”
她自來到這裏便是得過且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求不過是想要活下去而已,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的殺意。
客院,蘇流雲愜意的吃著葡萄,“霜華閣那位如何了?”
“聽說這幾日她日日以淚洗麵,關在房間裏好幾天沒有出來。”
蘇流雲心中一陣暢快,“這是她應得的,誰讓她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底下的人立即附和的奉承道:“是啊,相信這寧王妃之位早晚是我們小姐的。”
“不僅是那王妃之位,就連王爺的心啊早晚也是我們小姐的囊中之物。”
蘇流雲被誇的有些飄然,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我讓你們準備的酒菜都準備好了嗎?”
這一次她一定要將生米煮成熟飯,隻有有了夫妻之實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留在寧王府。
隻要她能留在寧王府還怕鬥不過她容慕華?
“回小姐,都準備好了。”
蘇流雲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往祁珟旻的院中而去。
“蘇小姐,王爺說現在不見客。”
同樣的,她再次被攔在了院外,這一次她倒是沒急,通情達理的道:“我明日就要回尚書府了,今日不過是來答謝王爺這些日子的照料的,麻煩再幫我通傳一聲。”
等那人再次回來的時候,蘇流雲瞬間揚起了勝利的笑意。
看來寧王殿下還是在乎她的。
祁珟旻看著院內那一桌子的酒菜,麵無表情的看著蘇流雲挑了挑眉,“蘇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我就要走了,今日這些不過是為了答謝王爺。”蘇流雲目光灼灼的望著他,“王爺該不會連這小小的要求也拒絕吧?”
祁珟旻掃了她一眼,目光落到眼前的酒菜上,眼睛危險的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