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閣的紅燭燃燒到了半夜,同時,就在安王府,同樣亦是燈火通明。

莫銀雪伺候著安王除去錦服,動聽的聲音在殿內緩緩響起,“王爺,俾子已經試探到那寧王妃的深淺了。

“哦?”安王如墨般的眉梢微微抬起,頗有興趣的樣子,“如何?”

“那寧王妃體內並無半點內力,不過那身醫術倒真如傳聞中那般,而且她十分警惕,不是個蠢笨的。”

“有意思!”安王如玉般的臉龐在燭光的照映下明明滅滅,“沒想到寧王身邊竟能有此一人。”

“他那腿傷恐怕就是這個寧王妃治好的。”

嗬!戰神王爺!

他不由又想起在宴上見到這個皇弟時的情景,嘴角的笑意漸漸變得徹骨寒涼,“沒想到太子倒台之後,寧王竟成了本王最強勁的對手。”

莫銀雪低著頭仔細地為他除去靴子,輕笑了兩聲,問:“王爺打算怎麽做?”

男人沉吟了一會兒,倏而冰冷道:“想辦法將寧王妃除掉。”

有這麽一個人在,他們毒殺的這條路就徹底被毒死了,這是他絕不允許的。

而且,若不是她,他上一次早將寧王毒死了。

“是!”莫銀雪直起了身,纖細的玉指劃向寧王的肩膀,聲音婉轉而悠長,“王爺,該就寢了。”

安王眼底暗了下來,攥住了那雙四處撩火的手,“銀雪,今夜留下給本王暖床吧。”

正所謂春困秋乏,也不知是不是在王府裏太清閑了,容慕華完全不想動彈,懶懶的捧著一本醫書半窩在榻上看著。

院中的這些小丫頭也把她當米蟲在養,手邊的矮幾上擺著各式吃食和糕點,還有各種瓜果,有些甚至是祁珟旻不遠萬裏讓人連夜運過來的。

容慕華得知的時候內心深處驀地湧起一絲罪惡感,有一種自己會被養廢的錯覺。

偏偏那個罪魁禍首還渾然不覺。

容慕華將翻到最後一頁的醫書扔到一邊,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喊道:“聽風啊。”

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恭敬道:“王妃。”

“你有沒有見過有人的血是綠色的?”

自從上次從宮裏回來,她心裏便總是想起這茬事兒,翻了多少醫書都沒有看見隻言片字的記載,突然想到聽風也是毒醫穀出身,不由問道。

“綠色的血?”聽風先是驚訝了一瞬,轉而搖了搖頭,隨即又道:“需要屬下幫您查查嗎?”

他當侍衛這這麽多天了,總也沒有用武之地,迫不及待的想要找點事情做。

容慕華本也沒抱太大希望,得到這個答案也不算失望,搖了搖頭,“不用了。”

倏而想起什麽,又道:“過兩日便是秋獵了,你到時隨我一起去。”

這事兒還是昨夜祁珟旻告知她的,也算是皇家的一場盛事,會在獵場住上幾天的時間,她身為寧王妃,也是必須要出席的。

到時候人多混亂,萬一發生點什麽事,也能有點保障。

這次秋獵恰逢安王回京,皇帝的興致很高,宮裏也比往年更加重視了幾分。

皇帝的儀仗浩浩****的駛出宮門向著獵場出發,沿途百姓皆跪拜在地,高呼萬歲,真真讓容慕華好好見識了一番什麽叫做帝王威儀。

怪不得大家都爭先恐後的想要當皇帝。

宮裏娘娘,以及皇子公主在加上大臣家眷的馬車,由禦林軍護衛著,直綿延了幾裏地,而這還隻不過是最正常不過的出行。

車隊在半途中停下來修整了一次,容慕華被露種扶著下來伸了一個懶腰。

這馬車雖然舒服,但她還是快要被顛散架了。

“什麽時候到啊?”她忍不住哀嚎道。

露種和春葉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俱是笑意,“這才走了三分之一呢,王妃再忍忍,王爺不是在馬車裏放了很多您愛吃的吃食嗎?您要不吃點東西分散點注意力?”

還提吃呢?提到這個她就來氣,這些日子竟胖了不少。

她上輩子當特工教官的時候,曾經教訓過手底下的人,說胖了就是心思懈怠了,那就離死也不遠了。

嚇得她趕緊加強了鍛煉,但是再怎麽鍛煉,也擋不住某個男人的投喂。

“算了。”容慕胡擺了擺手,那她還不如研究研究怎麽多製作點防身的毒藥。

“怎麽了?馬車坐累了?”祁珟旻帶笑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打斷了容慕華正在拉伸的動作。

“要不本王上車陪王妃打發打發時間?”

容慕華看著他不正經的笑容,思緒驀地回想起了某個晚上他在馬車裏的惡行,想也不想的拒絕道:“謝謝王爺好心,不用了。”

祁珟旻笑了笑不說話,上前輕柔的給她按摩著肩膀和脖頸,語氣繾綣悠長,“想不想騎馬?”

容慕華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聞言眼睛頓時一亮,“能騎馬?”

“嗯!”男人點著頭,黑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當然可以,不過……”

他點了點自己的紅唇,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容慕華頓時又氣又笑,剛想說還有人在呢,哪想一轉頭,一個人影兒都沒了,而他們所在的位置也十分隱蔽。

隻遲疑了一會兒,容慕華便熟練的勾上了男人的脖子,噙住那片紅唇。

她眸中閃過一絲壞笑,本想一觸即分,不想剛欲退去便被一隻大手按住了後腦,男人的唇舌追著她的而來。

等動身的時候,祁珟旻當真給她找了一匹馬來,容慕華抿著微微發紅的嘴唇,倒是遲疑了起來,“會不會有點不妥?這樣行嗎?”

人家女眷都坐馬車呢,她要是騎馬,肯定惹人注目,到時議論祁珟旻就不好了。

她還沒嬌氣到那種無理取鬧的地步,馬車倒也不是不能忍。

“不會的,有我呢。”祁珟旻安慰她,“而且前麵的路更難走,坐馬車過去到地方你肯定渾身酸疼。”

如果他連這點都要讓她受委屈的話,那他這個寧王當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容慕華也不矯情,利落的翻身上馬。

祁珟旻就策馬走在她身側,兩人看著沿途的風景偶爾聊上兩句,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