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付天憐和柏華子一起對刑博特等人念治愈咒,柏超超幫不上忙,收拾地上的碎片,她不說話,怕打攪他們,看著付天憐的眼睛,低下頭去,她能做什麽,隻是個寵物和工具罷了。

地上很多血,不知道是誰的,拿了拖把擦不幹淨,付天憐想起有個小咒語是clean術,回憶了半天,終於想起來,念叨著,漸漸的,地麵的血跡慢慢淡化,淡。

如果回憶裏的血也可以用這個咒語就夠好。而超超也可以成為一個非常優秀的鍾點工,蜥蜴傭人.

漫長的一個中午,還好刑永憲在外麵,否則突然一回來他肯定會發現這個*亂暴力大聚會。大家都不穿衣服,一個個傷痕累累。

所有的人都是無辜的,都是喜歡自己喜歡的,或者被喜歡的人喜歡。

柏華子和付天憐虛弱不已,汗滴下來,從來沒有這麽費勁的同時為如此多的人用治愈術。韓旭第一個離開,憤怒的摔門,崔雪跟著出去了,一邊喊著,因為牙齒碎了很多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等等我,你去哪裏?”

韓旭聽到聲音,回頭看著她。她的臉已經消腫大半,看起來滑稽又可憐,摸摸錢包,停下來,抓住她的手。

崔雪覺得激動。這才是最好的治愈術,痛不再痛,哀就是愛。

“走吧,去補牙吧。”韓旭覺得她很可憐,天氣就是這樣冷,影響人的心情,不下雪、不下雨、不出太陽不天晴。

刑博特的腹部仍然是痛,卻已不流血,薄薄的皮膚覆蓋著那個血洞,柏華子說半個月不能洗澡。

“別哭了,我送你回去吧.”刑博特對孫小麗說道,幫她穿好衣服。他不想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的原因,他現在看見付天憐隻是強烈的犯罪感,他覺得無地自容,跟事後的愧疚比起來,當時射的五秒快感太渺小。

孫小麗的嘴角,有一根卷曲的毛,刑博特伸手摘了下來,從半空中飄落地板,是秋天落葉的姿勢,沒有聲音。

孫小麗對著付天憐說了一句莫名的對不起,我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你的友情。

不必內疚,其實男人也一樣。

關門過後,很安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其實是已經發生完了。不敢去想以後怎麽麵對這些人,想起來恨不得馬上去死掉。

“我要去找儒艮,馬上。”付天憐含著眼淚說道。

柏超超憂心忡忡,“誰也不知道黑蜥魔下一步是什麽。”

付天憐說去海南玩。

刑永憲問和誰去。

和老師去,還有老師的外甥女。

刑博特不發表意見,晚餐的時候腦子裏充滿了付天憐的身體,粉紅的**之類。

你們吵架了?刑永憲發現他們在餐桌上異常沉默,服務生送了西瓜上來做餐後水果,冬天的溫室西瓜,沒有西瓜的味道,隻是冰,冷冰冰的西瓜屍體。

刑永憲笑著說道,也許是因為你們舍不得告別這好玩的假期而悶悶不樂吧?

好冷。兩人在心裏同時說了一句。

六十八

柏華子神色嚴肅,一邊吃著飛機上的食物,紅燒牛肉飯,難吃的可以。

藍綠的風頭搶過空姐。在飛機上拒絕了同座英俊鑽石王老五的索要電話號碼一同沙灘浪漫的邀請,她有重要任務。

金龜子妖,天生就是釣金龜婿的高手。

柏超超睡著了,眼睛卻是半睜開,時刻保持警惕,誰知道黑蜥魔會不會跟著突襲,流著口水,舌頭耷拉著,脖子下墊一塊毛巾,毛巾濕潤了,熱氣騰騰。

付天憐看著窗外,飛機飛得很高,雲朵是白色,被陽光照耀著,遠處有幾朵是金黃,神仙在哪裏,真的有神仙?

忽然看見暗的桑葉雲低低的朝自己笑笑,雲端邪惡的魔飛行,那些變幻莫測的雲,變幻莫測的姿勢,變幻莫測的命運,誰知道下個受傷的是誰。你還是我,誰給我們的傷口愈合,或者撒鹽。不快樂的時候,夢見自己飛了,有翅膀有光環,象天使一樣從這片雲躍至那片雲,雲朵是柔軟的,柔軟的象當小孩的時候那張熟悉的床,青色格子,有小熊維尼的圖案。

飛機落地,天氣的確爽的可以,天涯海角,海角天涯,水清沙幼,藍的海洋象天空,白的浪花象白雪,現在卻不是度假遊玩的時候。

隻能找荒蕪的海灘,藍綠可以作地空飛行。到酒店後,大家休息,唯她去尋覓。半夜出發,帶著工具,刀和鋸子。

一隻就夠了,美人魚,我們來了。

“海裏有人。”因為白天睡的很多,付天憐的精神不錯,喊聲也很大。

藍綠提醒她,“小聲,它一入海就沒了。”

“哦。”付天憐的手下意識的捂住了嘴。看過去,遠遠的礁石上是一個人的背影,象抱著一個小孩,*從側麵看很大。尾巴偏象左邊,身材一流。

柏華子道,“我們從東邊繞過去。”

浪花拍擊沙灘,它總是一遍一遍的洗刷,徒勞無功,樂此不疲。

它是沒有自衛能力的,它驚恐的看著從後麵突襲的三個物體,小儒艮從母親的懷抱滑落水中,噗噗吐了兩個泡泡,回頭看見她的微笑。

繩套甩得很準確,這隻儒艮有300多斤,紡錘形的身體拖起來很費勁,它發出反抗的叫聲,很快,前麵的皮膚被礁石劃破,流血出來。

小小的頭,眼睛裏有淚水。

“不要這樣好不好,她很可憐。”付天憐的心底被觸動,她想起那一晚上許長燕的眼神。

“夏之初和希美麗不可憐嗎?”柏華子搖搖頭。

柏超超似乎發了神經,開始唱歌,“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

一不小心吃了藍綠一個爆栗,“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唱歌。”於是超超的頭上起了一個小包,不敢再唱。

付天憐抖抖的拿著刀和鋸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儒艮的眼睛閉上了,想必不想看見自己的樣子,如果我是鯊魚就好了,可惜,我不是鯊魚。

血很多很粘稠,腥味很重。付天憐對準它的傷口吸,肚子鼓鼓的,“我不行了,柏華子老師,我想吐。”

柏華子抬頭看了看天空,有星無月,狠狠心道,“即使要吐,等下還是要重新吃下去,堅持一下,很快的。”

藍綠抹了抹眼睛,“可憐的孩子。”

柏超超也轉過頭去不看這一幕,付天憐的下巴上全是血,她對著儒艮馬蹄形的雙唇喝著,好像水龍頭一樣噴出的血漿灌入她的喉嚨,眼前象放電影一樣,夏之初的笑臉,希美麗的雙手,韓旭被勒紅的脖子,崔雪絕望透頂的眼神,還有孫小麗的青紫的大腿,破碎的花瓶,玫瑰蝸牛的祈禱……

當那隻儒艮重新放回大海時,它肚皮朝天,仿佛安靜的睡了,浪花帶它遠去,但願它能安息。犧牲,總是為了成全,仇恨的種子,結出來的怪胎。妖的命,不是生來就賤,要改變隻能依靠自己的努力,還有運氣,神不是生來就高貴無比,那盞佛燈,並不普照眾生,隻是看你的因果,或者機緣。好的東西,總是有好的回報,罪孽深重,下世來報。

回到酒店已經是天亮。付天憐的肚子象西瓜。找了服務員要了一卷封箱子用的黃色膠布,睡覺的時候自己貼上自己的嘴,貼了三層,隻能用鼻子呼吸。

很多次想吐的時候,膠布擋住了。

要徹底溶入到元神的時間是三天,付天憐在酒店看電視,或者上網,在海南上天涯,天涯何處不相逢,隔著天涯,卻是陌路,什麽是天涯。

西西……看多天沒人更新,我也來湊個熱鬧

六十九

奇寧仙沒有等到婧,失魂落魄,他知道她不會回來,連著那朵粉紅色的雲。自己要當第二個席偉劍嗎?

恐怕沒有他那樣的勇氣,男人和男人有不同,但想到婧,又躍躍欲試,男人和男人也有相同.問了好幾次關於她的消息。天殺大將給他出了主意,等地藏偶爾過來時候小心的打探一番。

南雋的皮毛做的白色墊子變了暗紅色,喪氣的顏色。皮之不存,毛將焉複。

隻能在惶恐中等待。

刑博特等到了付天憐,也等來了即將開學的日子。

“海南好玩嗎?”刑博特並未覺得她曬黑,反而更白了。

二人單獨相見,說不出的尷尬滋味。

付天憐擔心他,自飲血後,修煉元神的速度似乎加倍,控製自如又充滿力量,過不了多久就能到頂級。

柏華子說過,這樣的功力,黑蜥魔也要考慮才能進攻,它無十足的把握。

怎樣到頂級?付天憐在海南最後一個晚上收拾東西的時候問道。垃圾桶裏堆滿了膠布,沾些血跡。

可以和神相抵的力量?誰也沒見過,我想是這樣的。柏華子道,撫摸了下付天憐的頭發,“幫你梳個辮子好吧?”

“哦,老師今天很有興致,是不是因為我乖所以才這樣。”付天憐露出笑容,難得的。

坐在鏡子前,柏華子拿一把玳瑁梳。是在海灘附近的小店買的,烏龜殼加工製成,據說是百年玳瑁,誰相信呢,也不去考證。

她的頭發是細細的柔軟,平時一般都是披在肩上,付天憐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因為小朋友捉弄蜥蜴就亂抓亂咬的女孩,而是知道忍耐、沉靜的小女人,經曆過很多的風波,但依然是淡定隱藏著勇敢。

“老師,你覺得我漂亮嗎?”付天憐在鏡子中看著柏華子。

柏華子點點頭,“你是最漂亮的,天使一樣的完美。”

“那我豈不是太沒個性了?”付天憐珍惜這段短暫的時間,這幾天除了修煉、複仇很少有別的話題。

藍綠插嘴道,“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

“我的個性是什麽?”柏超超從洗手間裏出來,“不公平,為什麽隻給她梳頭,我的頭發也是長發。”

藍綠按著她坐下,“你的個性就是太有個性了,我來幫你梳,你坐好。”

柏華子把付天憐的長發分成兩股,一綹一綹,麻花辮編好,蝴蝶結是粉紅色,跟T恤和運動鞋很配。看了看,又覺得呆了些,弄得鬆散些,這下才滿意的笑笑,“會喜歡嗎?這樣子很好看,比先前更好。”

付天憐對著鏡子轉了轉,“老師你真好,你就像爸爸一樣對我好,雖然有時候很嚴厲,但我還是愛你。因為我你也吃了不少苦,我都是知道的。我希望老師你能找到你真正愛的,當然是等我們複仇完了以後。”

柏華子被感動了,喃喃的說,“我愛的,我愛的不在這裏。”

“在哪裏?”付天憐問道,好奇的抬頭看著他有些激動的臉。

柏華子指了指胸口,“在這裏。”

超超對著鏡子道,“不要啦,我要弄成天憐這個發型。”她的頭發稀疏毛糙,藍綠給她頭頂弄了半月型的發卡,看起來多點,順點,她不滿意,嚷嚷著。

於是大家都笑了。

刑博特又重複問了一句,付天憐的回憶才從海南到家裏,“挺好,不過就是東西挺難喝。”

“東西?椰子汁?”

“嗯,是的,沒什麽味道,象馬蹄爽。”她看著他,擔心著他,好像發生了關係後,心裏倒是怪怪的。

小白圍著自己歡快的叫著,“你終於回來了,我看他不順眼已經很久了,他幫我洗澡總是不小心把泡沫弄到我眼睛裏,還是你最好。”

“你有沒有亂叫,在這裏要聽話,我想你的媽媽一定會來找你的。”付天憐蹲下,在小白耳邊道。

刑永憲說自己要出差,簽證已經辦好,是跟隨李甘如去美國考察,還有孫小麗的叔叔KEN,開學典禮參加不了,學費已經存入帳號,校方會在帳號裏扣除。

“你們要乖。”刑永憲抱抱兩個孩子,“我不在家的時候要自己照顧自己,都是大人了。晚上自己弄點吃的,要不到外麵吃好,爸爸要去機場了。”

刑博特點頭。心想你快走吧,我們倆在家呆著多好。

“孫小麗真的走了?”付天憐將窗簾拉開,夕陽照了進來,無聲的寂寞。

刑博特咳嗽了一聲,腹部血洞有些輕微的痛,“是的,她說她要走。”

“她是喜歡你的。”

“我喜歡的是你,是真的。”刑博特想起孫小麗的告別,心裏也是一陣內疚,她其實很可愛,雖然不大愛說話。走的時候說,“如果我有兩隻眼睛,和付天憐的一樣明亮,你會選擇我嗎?”

世界上每個人都是被上帝咬過一口的蘋果,都是有缺陷的,有的人缺陷特別大,因為上帝特別喜歡她的芬芳。

孫小麗吻過他,但他沒有接應,真可惜,連蜻蜓點水也無。

付天憐並不想外出,反正都是危險,不如就在自己家裏,冰箱總是豐盛,這是家的好處,吃不完的食物。

七十很多時候,結局都是讓人失望,細節卻柔美,我們太看重前者,灰心的回憶後者.

有錢人的冰箱裏才有吃不完的食物,沒有錢的家裏,冰箱裏有幾根腐敗的蔥.

付天憐用微波爐燒咖喱土豆雞,澆了新鮮的白米飯,熱氣騰騰,有可口的食物,冬天似乎更加漫長,毛衣裏的身體卻春意萌發,互相看著。韓旭已經不打電話來問候,眼前的這個他,似乎親切又少了點什麽.

“很好吃,你做飯我洗碗。”刑博特動手收拾東西,家裏雖然有錢,但兩個人從小就培養獨立的習慣,做飯、收拾房間,自己疊衣服,付天憐甚至覺得他的衣服疊的更好。

吃布丁嗎?刑博特說,我在網上學到的。

哦,也好。付天憐看看黑下來的天,刑永憲應該上飛機了。

把純牛奶倒在碗裏,香蕉切成軟軟的片,*糖是藍莓味,牛奶在電飯煲裏加熱,QQ糖果倒進去,溶化攪拌後再拿出來,放到冰箱的冷凍層。三十分鍾後拿出來放香蕉片。勺子是長柄天藍色陶瓷小勺,挖一口淺紫的布丁出來放付天憐口中,甜膩爽滑,舍不得咽下去,在舌尖打滾品嚐,輕輕的吞下,滋味美妙尋常。打開電視,享受著平淡時光。

真的真的很好吃。付天憐微笑著躺在沙發上看泡沫劇,刑博特陪著。

很晚了突然打雷,這是奇怪現象,付天憐抱著枕頭睡在刑博特身邊,並不做什麽,隻是溫暖而習慣的抱著,很小的時候,付天憐害怕的時候會這樣做。

刑博特安心,她是需要我的,我是白開水,平淡無奇,韓旭是烈酒,貪杯後頭痛。刑博特不知道付天憐隻是想保護他。

但還是主動的搬了枕頭睡到床那頭,他怕自己臭,因為傷口的問題已經N天沒洗澡了,隻是用毛巾擦,是幹洗,總是隱約聞到自己身體散發出來的腥,帶著鹹味的腥。有肚子的皮膚發出來的,也有小弟弟發出來的開些尿幹了的味道.

閃電,房間的角落看見黑蜥魔。

付天憐掙紮坐起來大喝一聲,“滾出來,跟我決鬥。”

然而是個夢,她太緊張了,很快就倒下了繼續睡,下著雨,嘩啦嘩啦,睡覺的奢侈天氣。兩人在**睡到黃昏,午餐是叫外賣,在**吃。很小的時候就幻想在**吃飯,因為醒來就可以吃,刑永憲是不允許的,未實現的童年願望長大了實現,如果實現不了,下一代來完成。

正準備下床衝涼時韓旭來了電話,“我們分手吧。他比我更合適跟你在一起。”

付天憐想問為什麽,卻又說不出來那三個字,發不出聲音,隻有用力點頭,電話那端沉默了許久,終於傳來冷漠的嘟嘟聲,分手,就這樣輕易說出口,不再相見也罷,開學了,自己仍然是跑不掉的。

刑博特聽見電話裏的聲音,“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不要哭,一切都有我。”

付天憐的眼淚終究比不過窗外那場冰冷的雨,很好,這樣我就更集中精神修煉了,擦了擦眼角,對刑博特道,“快天黑了,我去柏華子老師家裏去拿點東西。”

“那我等你回來吃飯,反正我還有點作業沒寫完,要不,幫你的也寫了吧。”刑博特想讓她開心點。知道是韓旭的電話,卻又不知怎麽安慰,心裏忐忑,又有隱約的高興。

走在路上,雨傘是透明,映襯著街燈的顏色,慢慢走在回憶裏,也許他真正喜歡的是崔雪?還是因為看到那一幕而憤怒,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原因,又打消了念頭。

韓旭在生氣,他無法忍受腦子裏反複播出的那一幕。他沒想到她這麽快答應了,連句哀求都沒有。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他那斯文掃地背後文身的哥哥。

付天憐敲門,無人應。

約好了今天晚上在家裏碰頭的,怎麽可能無人。或者柏超超也應該在,還有藍綠。從門口地毯的下麵找到鑰匙,進屋內。血腥味刺鼻。

驚恐中開燈,斑斑血跡沿著客廳一直通向廚房,付天憐看見藍綠倒在角落呻吟,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形?手和腳都不知去向,身體象團魚倒在血泊裏,眼睛無力半睜半閉著,不知是死了沒死。

“怎麽了?”付天憐搖著她,希望她清醒過來。

藍綠的眼前一片紅,想抱她,卻沒有了雙手,見付天憐的身影,說了三個字,“黑,蜥,魔…….”

沒說完就掛了,來不及釣金龜婿就死了。藍綠生前很喜歡做人,做漂亮女人,但骨子裏還是妖。掛的時候眼珠子鼓得很大,她被殺之前被灌了十公升殺蟲水,嘴角的舌頭變成黑色好像小孩偷吃了醬油,身體漸漸變小,很快蜷縮成一團,這次不是假死是真死。

付天憐第一次看見沒有四肢的金龜子,拳頭大的一隻,藍混合綠色的殼,為何你耐不住寂寞要來塵世,為了什麽,想問你,卻沒有答案。

用玻璃瓶將僵硬的藍綠裝好放在桌上,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冷靜,冷靜尋找線索。屋內咒語書撒的到處都是,地下室是黑洞洞的,開了燈,空無一人。

關鍵時候,好人總是不把後麵的話說完就掛了,我知道是黑蜥魔,可你的話沒說完啊,俗,俗,俗。

柏華子老師和超超寶貝在哪裏,喊著,空****的房間,付天憐的心一下被抓的很緊,黑蜥魔如果將他們俘虜用來交換的話,自己倒是願用一命換兩命,賺了。

怎麽找他們?

付天憐抱著腦袋在沙發上打滾,頭要炸裂,元神在體內作祟,它想幹什麽。

刑博特睡了,依稀夢見自己在雨中飛,飛得很高,但並不舒服,仿佛夢魘一般,被一個黑色的大影子控製著,眼前又是車水馬龍了。

韓旭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李嵐比較了付天憐和崔雪兩人,覺得還是後者比較可靠,將來也容易控製,韓旭不堪忍受,算了算了還是去找她吧,互相道歉了事。

誰知道明天發生什麽?

七十一

韓旭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李嵐比較了付天憐和崔雪兩人,覺得還是後者比較可靠,將來也容易控製,韓旭不堪忍受,算了算了還是去找她吧,互相道歉了事。

李嵐在後麵追趕道,下雨了帶傘啊,你又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去哪裏。出去散步總是可以吧。

往前直走的時候差點撞倒一個人,黑色衣服,看了看他的臉,還有那雙淩厲的眼睛,張開嘴,便一步步跟隨他。

付天憐聽到門外有聲音,騰得一下躍上天花板,門吱呀緩慢打開,鐵門的轉動聲,是小白。

“你怎麽來了小白?”付天憐摸摸它的腦袋。

“家裏的那個男孩被帶走了!”小白說道,“被一個黑衣服的。我叫了,但那黑衣服的家夥打傷了我,你看我的腿。”

付天憐一陣揪心,小白的兩個落地的腳掌血肉模糊,這一路,它是怎樣走過來的,於心不忍道,“我來幫你治愈。”

“不夠時間了,我們得趕緊去找他,其實他也不錯,你不在的時候跟我分吃一個冰淇淋的。”小白懂事的舔舔付天憐的手,“我知道你喜歡他。這點痛不算什麽。”

“我們出發吧小白。”付天憐讓小白聞了聞柏華子穿過的衣服和柏超超用過的發卡,它象閃電般飛快的朝外衝去。

付天憐用了法術但不敢駕馭元神幫忙,一來時間怕不夠,二來萬一黑蜥魔和自己決鬥,要保存體力。

小白奔跑的姿勢優美,到門口空地時已經騰起來,翅膀仿佛隱匿很久似的張開,雪白的翅膀覆蓋薄薄的冰。

“你上來吧。”小白靠近付天憐,“我想我能帶你找到他們。”

付天憐緊緊抓住小白的背。

遠方的添翼的突然心裏一熱,她可以感覺到小白的勇敢,南雋也應該感到欣慰了,振翅高飛,向著小白的方向。

那是一片空曠的垃圾場。

小白落地稍微有點不穩,也許是第一次飛,付天憐差點沒跪在地上,好在她的翅膀扶住了。

雨停了,廣闊的垃圾場裏散發腐爛的臭味。這個夜晚,如何度過,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我要遇見誰,誰要遇見我?

“在這裏見過你的爸爸和媽媽,記得嗎小白。”付天憐觀察周圍的地形一邊陪小白說話,如果黑蜥魔出現,小白是一定要飛走的。再也不想危害無辜。

韓旭的聲音。

刑博特的聲音。

“放開他們,來殺我啊,我算不了什麽,我生下來就已經死去。”付天憐喊著,體內元神已經和自己並肩站在一起,強大的,融化邪惡的元神,蜥蜴臉孔人形身體,飄浮在半空中。

黑蜥魔沒有出現,韓旭和刑博特卻在眼前,卻好似不認識付天憐一般,呆呆的將地上的垃圾往嘴裏麻木的塞,動作一致,整齊劃一。

“不要這樣折磨他們,他們是無辜的。”付天憐叫道,“出來啊。”

“他們已經被我控製了內心,隨時可以自殺。象我輕易殺死你的夏之初爺爺和那個笨女人希美麗一樣。”

“你到底要什麽?”

“你選擇其中一個死,我才出現。”空中的那個聲音沉悶鬼魅。

付天憐的元神四下搜索著對象。

“我不選。”付天憐跪在地上,“你拿我的元神去吧。”

刑博特似乎聽懂了什麽,抓起一塊廢鋁皮往手腕上割,血噴得兩寸高,還有輕微的聲音。

付天憐上去阻止,黑蜥魔已經在眼前,元神也是黑色,鬥篷大的黑衣象個籠子將他籠罩。

這個世界上還有傻到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男人。黑蜥魔揮手,刑博特象被風吹起的垃圾袋一樣飄在半空中,重重摔下,韓旭自顧著將垃圾塞在嘴裏。

小白的四隻爪突然裂開,紅色的肉暴露出來,喀嚓的聲音,骨頭斷裂的聲音。

付天憐看見了柏超超,不要死,不要死,不要過來。

作者:風林漠漠煙如織回複日期:2006-10-2011:12:00

七十二

憤怒充滿了身體,付天憐念出攻擊咒語,付天憐元神張開偌大的嘴,吞噬著黑蜥魔的元神。

這次有些突然,看起來強大無比實際上也是強大無比的黑蜥魔原神沒有任何反抗。

沒有反抗?怎麽可能?

不可能。怎麽可能不反抗。

他處心積慮害我身邊的人,就是為了激怒我的元神與它戰鬥,它要成仙,它要稱霸,怎麽可能不反抗。

吞噬它元神的一刹那,黑蜥魔沒有再說一句話,身體倒地,是這樣的戰鬥,轟轟烈烈的開始,卻是不費力的勝利。我們都猜不到結局。

付天憐突然明白了,瘋了似的流著淚掀開那層黑衣,露出蒼白的一張臉。

垃圾場的上空響起類似空襲警報的聲音,那是付天憐的哀嚎,“柏華子老師,不要啊!”

瞬間,付天憐的元神轉為蜥蜴的形狀,通體金黃,發出炫目的光,照得半邊天空燦爛輝煌。

信任、背叛、責任、逃避以及那些零散片斷,付天憐隻能聲嘶力竭,“我不要複仇啊,我隻要老師回到我身邊,我不要複興蜥蜴族,我隻要柏華子老師回來。天!把他們還給我,統統還給我,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夏爺爺,還有希美麗阿姨,柏華子老師,還給我,還給我啊!”

“他再也聽不見了,他隻是一隻七百年的蜥蜴精,他修煉不到頂點,他隻能寄希望於你。”柏超超說著柏華子托付的話。

你,你也是他安排好的是不是?付天憐死死的看著柏超超,你們都欺騙我,騙我,撒謊的,你們都是壞的。

“是的,我們很壞,當時他安排我出現,我曾經拒絕過,但我被他感動著。”超超看著柏華子迅速僵硬冷卻的屍體,“夏之初的死、希美麗的亡,還有控製你的朋友做出讓你崩潰的事情,他都比你更痛苦,但你不會明白,你的眼裏隻有你的愛情。”

原來這世上,根本沒有黑蜥魔的存在。

“繼續說下去。”付天憐看見天空遠遠的紅光。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每次你憤怒絕望的瞬間,你的元神強大足足十倍,他犧牲了自己還有蜥蜴元神,在這之前他讓我告訴你,這樣做,是為了你的蜥蜴母親,蜥晴柔。奇寧仙殺了她,讓柏華子連再見一麵的機會也無。”

我愛的,在我心裏。付天憐倒地痛哭,是這意思嗎?

柏超超繼續道,“最後,他讓我告訴你一句話:不管遇見怎樣的困難,你愛的,永遠在你的心裏。”

紅光乍現,奇寧仙已在雲端。依舊長發,戰衣是素淨的灰,眼神冷漠,殺氣騰騰。

大結局上

紅光乍現,奇寧仙已在雲端。依舊長發,戰衣是素淨的灰。

付天憐元神合體的瞬間,奇寧仙的仙牌碎成兩片,駕雲的雙腿不自主的顫抖.

天空那耀眼的光芒讓天殺大將非常不安,所以命奇寧仙駕馭快雲速速趕來。

蜥蜴人?

蜥蜴神?

她的元神竟然是金黃色?

一隻妖,一隻卑微下賤低級的妖,怎可能修煉成仙?

絕對不可能。

付天憐抬起頭,神?毫無憐憫之心的高貴的神,那一刻,奇寧仙覺得氣惱,一隻妖,怎能用如此驕傲的眼神審視我?

一驚,一怒,手舉起時,閃電亂飛,就是這一揮手,當年的德安堂無數小妖精便喪命於看似溫柔的手中。

柏超超已被劈成生生兩半,她從不知道自己漂亮的時候是怎樣的,現在更黑,頭發豎起來,燒焦的小蜥蜴超超身上冒著熱氣。

小白躲在付天憐身後,付天憐含淚紋絲不動。

一切的仇恨,都在今日應該了結。不自由,勿寧死.

添翼和小白在半空中飛翔,繞著奇寧仙,眼神是憤怒的光芒。

“你記得蜥晴柔和蜥範君嗎?”付天憐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隻知道殺,有沒有想到赦,有沒有想到會有無辜的生命?我失去了那麽多,都是因你,高高在上的神。我今天就要你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付天憐的元神向奇寧仙撲過去的瞬間,夏之初的笑,付成群和許長燕的懷抱,還有希美麗溫柔的眼都在腦海中閃過.

搏鬥的時候奇寧仙的戰衣竟然有些抵擋不住,當時奇寧仙在誅妖台上當著許多神仙的麵把蜥晴柔的皮扒了,然後把細嫩的肉吞在嘴裏,想起臨死前蜥晴柔說了那句話:

你遲早被我的後代誅殺。

心裏一寒,付天憐的眼神殺氣衝天,一隻碩大的蜥蜴咬住奇寧仙的胸口,戰衣已經是形同虛設,臉上的肉被小白一片片撕扯下來。添翼的翅膀上沾染著奇寧仙的血,原來,神仙也是會流血的,他們並沒有多麽的高貴。

添翼和小白忽然停了下來。

付天憐的元神鑽入奇寧仙的體內,瞬間即可毀滅這個天殺大將的愛徒,但它失敗了,畢竟是神,雙方僵持著。

空中,一朵桑葉雲,席偉劍在雲端。

成魔時,席偉劍並不屠殺,隻是獨自在天宮外飛舞徘徊。天殺大將決定親自誅殺,帶至文殊處,金剛寶劍卻無法斬其身,文殊隻是淡淡道,“不成魔,焉成佛。既成佛,何來魔?”

席偉劍重新做回神仙,是勇敢、寬容、堅持的神仙。

旁邊的天殺大將看著柏華子的屍體,“七百年前,我是欠了他的,讓他去地藏那裏輪回轉世罷了。”,柏華子和柏超超屍身消失不見,又對遍體是傷的奇寧仙道,“你也一並去了吧。”

垃圾場的上空中幾聲隱約的歎息聲,越來越遠,漸漸消失不見。

付天憐看著席偉劍,收回元神,跪地哭泣,“我的姑夫,原來是個神仙。”

“跟我一起,我帶你去天宮。”席偉劍扶起她。

付天憐落在刑博特和韓旭之間,“我是留戀我的世界。雖然它如此不完美。”

席偉劍看著添翼,召喚著,“你隨我去吧,也許你本來是屬於天宮,看你那對完美的翅膀。”

桑葉雲看著添翼,心想,有翅膀很了不起嗎,別搶我風頭就是。哼哼!不過也有個好玩的伴了。

添翼單腿跪下,回頭眷戀的看著小白,“你是長大了的,我將放心離去。要乖,我在天上看著你。”

小白對著媽媽揮手,付天憐對著桑葉雲和席偉劍揮手,接下來小白就累了,韓旭和刑博特加起來也不輕呢。

作者:火吻雁回複日期:2006-10-210:03:00

大結局(下)

韓旭重新回到**,付天憐吻他昏迷的額頭,“也許,我們開始的太早了些。”

刑博特的手恢複的時候,翻了個身,似乎睡得很香甜,他不知道他又要等N天以後才能洗澡了。

開學的那天,四人相見在教室。

付天憐看著韓旭那一臉怒氣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

“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和其他男生牽手。”韓旭瞪了瞪刑博特。

刑博特也回瞪他,“也不知道某人的寒假作業寫完沒有就在這裏囂張。聽說今年沒寫完作業不能領書。”

“是嗎?”韓旭看了看穿著斯文天藍毛衣背心的刑博特,“我想如果我爸爸答應給學校建個新遊泳池校長應該不反對吧?”

崔雪拽了拽韓旭的袖子,“不用了,我早幫你寫好作業了。”

付天憐看著窗外的樹葉,抽了綠芽兒,總算是過了冬天了,聽說生物老師換了,不知道換成是誰,柏華子老師、超超,你們現在在哪裏?

李甘如也在九月一日上了法製晚報頭條,粗體黑字,貪汙、黑社會勾結、販毒、雇凶殺人。法庭上,他穿著兒子最喜歡的斑馬毛衣,頭發雪白表情呆滯,刑永憲和任澤鋒目光相遇刹那,相視而笑。

九月一日開學日,黃曆也不錯,也有家新的一家叫千姿的夜總會湊著熱鬧開業。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據說有位小姐,美得跟仙女一般。被老板白從楊養著當寶貝,很少出來露麵,仰慕者如雲。

婧在沒出去陪客人喝酒的時候會看那盞燈發呆。她相信,這盞佛燈有一天它會被點亮,雙手之間的香煙,燒到手指也不覺得痛,即使想到往事落淚,那也不是痛,隻是遺憾.

親愛的,不管遇見怎樣的困難--你愛的,永遠在你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