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詭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男人嘶啞的聲音。
“你不喜歡我了?”
聽聽,這話多委屈多小媳婦兒?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史無前例始亂終棄的大渣女!
可他們之間,有過喜歡嗎?
宋芹笑了笑:“那不都是一時戲言?”
B市時候她找他簽訂情侶合約,隻是為了應付宋家那些難纏的魑魅魍魎。
到龍城後還依然延續所謂男女朋友關係,不過是為了幫他應付商家和梁家的矛盾。
現在扯平了。
高高在上的商家太子,喜歡用監獄囚牢困住人的商家太子,跟她壓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
“我當真了。”電話那頭的男人道,聲音磁性中透著一股低沉的嘶啞,“芹芹,騙了我的人又騙了我的心,回頭就這麽給拋棄了,你覺得我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鴨子?”
剛認識時候,他可不就是小鴨子?
宋芹差點將話脫口而出。
但這話引戰意味太嚴重,她想了想,還是咽回肚子裏。
“商少,別鬧。”
她勾著唇角,話語清清冷冷,“我身邊沒人,不需要做戲,開門見山更愉快一些。”
那頭頓了頓,笑道:“那你等我。”
“就算離開,也得當著我的麵說。”
忽然覺得商家這位太子爺,有種奇怪的沙雕味。
“那你過來。”
宋芹擺弄手邊東西,摸出一根防狼棒,左右比劃了一下。
見麵不見麵什麽的,似乎沒多大差別?
“不行,作為逃婚的懲罰,老爺子讓我出遠門做一件刺激的事情。”
宋芹腦裏忽然回想方才安尼漏嘴的話,眼眸閃了一下。
“你不在龍城?”
“嗯。”商祁雋應的隨意,“所以沒有我的庇護,你可得小心點,別遭了別人的毒手。”
他似乎意有所指,“我的敵人不少,應該得到消息蠢蠢欲動了。”
宋芹:“……”想翻個白眼。
這是威脅吧?
她像是被嚇大的?
“不牢你擔心。”
她兀自掛斷電話,覺得商祁雋這電話簡直莫名其妙。
碼頭上,蘭溪看著手握掛斷手機一臉惆悵的商祁雋:“少爺,要是喜歡,就應該表白徹底一點,你這樣會注孤生的。”
難怪沒有女孩子真正接觸他。
他家少爺根本不會說話。
多好的感情釋放機會,偏偏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商祁雋似乎想到什麽,淺笑:“無妨,隻是想離開之前,跟她打個電話而已。”
“畢竟誰知道,這一次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掛斷商祁雋電話後,宋芹心情煩躁地洗了個美美的澡,正打算補個美容覺,手機又來了電話。
還是連續來了三個。
她不耐接起來:“有什麽話不能一次性說完?”
那頭男聲沉悶痛楚,低低的,微弱地開口:“是我,芹芹。”
叫的是昵稱,聲音也是熟悉的人,但聲音的主人給她的印象素來不太好。
宋芹表情遲鈍了一下:“梁蕭?”
這位被她劃在危險分子名單上的男人,在幾天前匆忙離開拍賣會後,就再也沒聯係過。
她隻當他感受到兩人不同氣場,道不同不相為謀離開了,誰想現在來電?
宋芹眉頭微不可察蹙起。
她不太喜歡梁蕭,也不覺得他們之間關係能好到相互往來。
那頭嗓音帶笑,卻咳嗽起來,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
“我受傷了。”
許是知道她不耐煩,他一口氣說完:“我在宏源商場後麵那條街往左邊的巷子裏,相思樹左拐的垃圾桶後。”
宋芹:“???”一頭問號。
幹嘛,她是喜歡多管閑事的好心人?
沉吟了下,“那我給你報警?”
梁蕭似乎被她的問題給氣到了,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我被人追殺,混道上的,就在不遠處巡邏,如果報警,警察還沒來我就掛了。”
他強烈表示拒絕:“我這身傷不好交代。”
哎喲,他話裏意思可不就是他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才被道上的砍?
還那幫人在遠處尋他……
處境更危險了有沒有。
宋芹坦然放出渣女幹脆利落的一麵:“那你自求多福。”
直接掛斷電話。
想讓她過去接人,門都沒有。
龍城這個陌生地方,她也是孤單作戰的一個可憐人呢。
為不怎麽熟的朋友兩肋插刀,說不得轉身就滿身刀子了。
她現在得罪了梁家,得罪了李家,商家態度曖昧不明,再惹上龍城道上人物,她還不如直接抹脖子自殺更自在。
那頭梁蕭哪裏甘心,再打電話過來,宋芹沒有任何心理障礙掛斷了。
梁蕭無法,給她發條短信:“看在我救過你份上,聽我說一句?”
梁蕭是真救過她一命的。
在候車站台,那輛失控的車子撞過來時候,是他拉開了她,為此他還受了傷。
不論懷疑當時他什麽目的,這人確實幫過她。
宋芹猶豫了一下,決定給他一次說話機會。
梁蕭吸取教訓,半句廢話都沒有:“救我。”
宋芹嗤了聲:“別告訴我你在龍城就認識我一人。”
這人還是梁家的一個分支,梁家的少爺,她可不信憑梁家的底蘊,還沒她說話好使。
“既然被人追殺就低調點,說話再大聲些兒,你就更容易被收屍了。”
梁蕭歎息:“我引你為知己,你竟對我意見這麽大。”
意見沒有,隻是沒那麽熟,不值得讓她冒險。
宋芹:“掛了。”
真正詮釋什麽叫渣女無情!
“等等。”被掛斷一次電話的梁蕭心有餘悸,“你不是想調查你母親的事情嗎?我剛好有當時重要目擊證人的線索,他手上有一些可能對你有用的東西。”
宋芹握著手機的手一顫。
母親!
生母當年護著她死亡的一幕,深深刻在腦海裏,這麽多年都無法釋懷。
她一直都想知道當年母親去世的案子裏,是不是摻和有所不知道的陰謀。
這是一個機會。
富貴險中求。
她抿了抿唇:“為什麽是我?”
梁蕭呼吸微弱,他聲音也有些吃力:“我身邊人有內鬼,不能信。”
他加重一句:“如果我死了,當年的真相你永遠不會知道。”
而後徑自掛斷電話。
宋芹:“……”
這男人該死的篤定語氣,該不會當年生母的案子裏,他就扮演著什麽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