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而已,一切皆有可能。”商祁雋說,“人不隻要看向好的,險惡一麵也得看到。”

宋芹掙脫開他的懷抱。

“說人話。”

她嗓音有些發顫,胸腔因為激動,這會兒跳的有些過快。

“你也查過林悅欣,她的資料你應該發現了端倪。”商祁雋聲音平靜,無端透出些許冷意,“她的資料是偽造的,那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女孩,已經死了。”

死了?

商祁雋前麵說的,宋芹心裏有數,後麵她卻是不知道的。

宋芹倒吸口涼氣:“怎麽回事?”

商祁雋跟她不同,他背靠偌大商家,有著龐大人脈信息網,能查到的東西比她多。

“沒有人知道林悅欣的過去,真正的林悅欣在二十幾年前曾遭遇拐賣,被人販子帶去邊遠地區,逃出來後性子較以前改變不少。因由你的在意,我讓人往深處查,在林西山的山穀下發現一具早年被掩埋的無名屍體,才是林悅欣本人。”

“再查下去,假的林悅欣在遇到你父親之前,曾做了微整容。”

商祁雋沒有說下去,宋芹的手已然握成拳頭。

她明白商祁雋的言下之意,“林悅欣”畢竟是她養母,他不願意多說壞話,但事實上,“林悅欣”頂替了別人的身份,甚至這個頂替有些不明不白。

“這麽壞的嗎?”宋芹呢喃著,眉頭緊緊皺起來。

她自認不是個好人,對一個人品行好壞不會輕易下定論,但“林悅欣”所作所為,卻叫她反感至極——

許是愛之深責之切,那是她敬重愛戴過的養母,落差太大,心頭難受。

“她的真實名字和身份,你查到了?”

商祁雋搖頭:“查不到。”

宋芹微怔:“連商家的情報網都查不到?”

商家早些年主力在國外發展,但國內根基不淺,加上有道上背景,商家全力去查一件事情,如果不是極為刻意,很容易就查到。

“她藏得很深。”商祁雋意味深長道。

確實很深。

至少她現在才知道養母還有另外一副麵目。

“真正的林悅欣……”

宋芹猶豫了一下,“現在怎樣?”

“警察帶走了。”畢竟是命案,不可能不調查。

“不過死者死亡時間年歲太長,查不出什麽東西來。”商祁雋神色莫辨,“甚至連死者的身份都難以敲定。”

二十幾年了,屍體早已化為一具白骨,能看出什麽來。

如果她確實是真的林悅欣,身份被人頂替後,警察更難以入手查。

最難的還是……

假的林悅欣也死了。

還死了十幾年。

不管假的是不是凶手,跟真的有什麽恩怨,兩個死了很久的人案子費盡心思查出來有什麽意思?警察那邊很顯然放棄了。

消化商祁雋給的消息,宋芹心情複雜極了。

“她或許不是個好人。”

商祁雋看她情緒低落樣子,補上一刀,“你來到宋家,或許是被她用手段騙來或者拐賣來的,是她讓你離開親生父母……”

後麵的話,在宋芹沉默的注視下逐漸咽了回去。

“你不想聽,我就不說。”

商祁雋從善如流,“不過你心裏得有個數。”

這些話說得委婉又深奧,宋芹沉默了一會兒,徑直問他:“所以你知道我身世了?”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被注視久了,仿佛連心底的想法都被看穿。

商祁雋視線偏移:“不太確定,不好說。”

他不願意說,宋芹哦了聲,也沒再問下去。

之前沒有消息時候,宋芹一直在努力調查林悅欣事情,打定主意探究當年真相,還林悅欣一個公道。可隨著各種邊角料的挖掘,宋芹反而不太想查了。

知道得太多,未必快活。

無知時候,至少她養母是純善美好的。

……

宋芹受的傷還沒好就強行出院,商祁雋要負很大責任。可商祁雋自己也是個傷患,他能做的最大負責就是帶著宋芹在別墅吃好喝好安心養傷。

這段時間商祁雋狠狠打壓商雲行勢力,保鏢的質量以及防衛安全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宋芹窩在商祁雋的別墅裏五天,身體各方麵素質在蹭蹭蹭拔高。

傷勢痊愈得差不多了。

倒是商祁雋自己,因為跟商行雲幹架,身上有刀傷槍傷各種傷,傷勢是她嚴重程度的七八倍,宋芹能下地亂竄時候,他還苦哈哈躺在**辦公。

宋芹也是個忙人,借著受傷的由頭偷了幾天懶,身體好些了之後立刻就得去幹活。

深遠集團,盛運傳媒,鴻盛集團,三個公司都堆積了不少工作,宋芹一頭紮進工作裏,才忙了半天,喬希就過來給她送消息。

“老板,宋老爺子的案子結案了。”

“這麽快?”宋芹微怔。

才幾天時間,宋老爺子的事情就查的水落石出了?

喬希點頭:“警方通知您和宋家的當事人去警局一趟。”

警察沒說結果,隻是通知人過去,宋芹皺著眉頭起身,心頭思緒怪異。

雖說種花家五千年曆史潮流裏,冤假錯案不少,但多數案子都靠譜清白,能揪出真相。宋芹自忖身正不怕影子斜,去警察局的路上神情還算放鬆。

倒是遇到宋家幾兄弟時候,他們臉色都不太好。

警察辦事利索,等所有涉案人以及家屬到了後,便將查到的人證物證帶出來。

“藥是宋諾先生讓我下的,宋先生隻說那藥吃了會讓人提不起精神,終日躺在病**,並沒有說藥吃多了會死人。”

人證是養老院裏照顧宋老爺子的小特護,被警察逮到並把藥物搜出來,小護士心理承受能力不強,被警察敲了兩下,很快就招了。

“我隻是個特護,不是醫生,對藥物的辨識度不高。宋諾先生叫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我沒有故意殺人,還請警官還我公道啊!”

隨著特護的指控,警察局裏許多視線都落在宋諾身上。

尤其是宋家人。

宋老二一臉震驚:“怎麽會是你,小諾!你可是宋家年輕一輩的優秀孫子,是要繼承宋家和宋氏集團的,怎麽想不開給老爺子下藥?那是你親爺爺啊!”

宋二嬸撇嘴:“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早說了私生子不能進家門,偏偏老爺子不信邪,聽了某人的慫恿,讓狼登堂入室,把自己給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