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同意帶林琳琅進門,基於禮節,宋芹還是提前給風流梓和風雲心各發了一條信息。
等宋芹和林琳琅進入內門後,風行言、風雲心和風流梓已經在大廳裏等候。
商老爺子雖是莊子的主人,但喜愛安靜沒有湊這個熱鬧,雲霓身體不舒服,已經去休息了。
林琳琅畢竟是大家閨秀,禮節還是充足的,先給風行言和風雲心行了一禮,才看向風流梓。
“流梓哥哥。”
她低低喚了一聲,眼中炙熱的情義流瀉而出,帶著濃鬱的繾綣。
眾人注目下,風流梓不好發作,淡淡應了聲,麵色卻不是很好看。
宋芹能覺察到他偶爾瞟過來的眼神透著濃鬱的不滿,仿佛在質問她怎麽把林琳琅給帶回來了。
嫌棄到這地步,林琳琅還妄想跟風流梓有結果,一個字。
難。
風行言頷首,跟林琳琅寒暄一番,問她:“聽說你有事要找我?”
風雲心端著高冷姿態,風流梓避嫌,隻能他一個老頭出馬了。
林琳琅點頭,把跟宋芹的說辭重複一遍:“我有風墨羽夫人和孩子的消息。”
在場人麵麵相覷,風行言看了眼風流梓,又看了眼風雲心,摸了摸他熬出來的青渣胡須。
“你想要什麽?”
作為波月島如今名義上的統治者,風行言解決過的事情不知凡幾,自然看得出來林琳琅別有目的。
不過有目的,才是正常的。
找到他們居住的地方,還帶來這麽重磅消息,要是別無所求,他們才要提防。
風家是波月島的統治者,波月島以商聞名列國,風家是經商大家族,風家人本質上也是生意人。
生意人,往往做事思想都愛往利益上掛鉤。
林琳琅沒有立刻回答,她沉吟了下,才緩緩問道:“不知道王能為了這個消息,能接受怎樣的代價?”
風行言眼眸微微眯起,少許展開,聲音沉緩平穩,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阿才,送客。”
果斷的連討價還價都沒有,一言不合就趕人。
不說宋芹等人,當事人林琳琅都懵逼了,從椅子上站起,整個人錯愕不已。
“王,我說錯了什麽,您不想得到我手裏的消息了?”
她是來跟風家做交易的,他們居然趕人!
難道不想要她手裏的信息了?
風行言輕笑一聲,手裏擺弄著桌麵上的白玉杯,視線沒有落在林琳琅身上,聲音凝沉透骨。
“風家,隻跟有誠意的人做生意。”
林琳琅不服:“我辛辛苦苦找到這裏,隻身一人過來報信,怎麽沒誠意了?”
風行言將杯子放在桌麵上,盯著杯子看了一會兒,眉眼溫和依舊,聲音微冷。
“風家想知道的消息,最終還是會知道的。看在你是林家人份上,我不動你,自己滾。”
林琳琅麵色難堪,她還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得罪了王,動了動唇,想要辯解,衛兵卻已經圍了上來,她眼睛一紅,眼淚啪地一下掉了下來。
“你們風家不講道理!不是最愛做生意嗎?我隻身把貨送上門,卻被這麽趕人出去,我到底做錯什麽,你們要這麽對我?我冒著大風險過來傳消息,家裏人不理解,你們也不認可,我竟裏外不是人。”
她語氣委屈極了,嗓音怨憤不已,瞪著風流梓。
“流梓哥哥,他們不理我無妨,你怎麽也不理解我?我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幫你和你的家人渡過難關,讓你們沒有後顧之憂,我對你一片拳拳之心,到底錯在哪裏?”
風流梓挑眉,沒有說話。
林琳琅更氣憤,落淚不停。
氣氛僵滯了許久,她抹了一把眼淚,低泣道:“我確實沒有惡意,我這次過來,原本也沒多少要求,本著雪中送炭心思,我竟不知道自己這麽惹人嫌。”
偌大的莊子裏,竟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
她辛苦奔走,終成了一個笑話。
“我可以離開。”
林琳琅閉了閉眼,看著高位的風行言。
“但我要一個說服的理由,我不甘心。”
風行言:“……”
和風雲心對視一眼,眼底神情俱是一言難盡。
宋芹暗暗嘖了聲。
難怪總感覺林琳琅這位大家閨秀哪裏不對勁,這會兒算明白了,不隻是白花得婊,而且愚蠢不自知。
不知道是腦殼兒轉不過彎來,還是單純的心思被林家護得太好,理解不了外頭複雜的世界。
如果單純隻是過來送消息給風流梓賣好,就不要打著做生意的幌子來,敗好感。
如果是想好好做生意,就不要探查底線威脅人——風行言一言不合就趕人,不就是覺得被林琳琅冒犯了嗎?她手裏的消息再貴重,還不值得風行言把自己底牌放出去。何況風行言是君,林琳琅是臣,風行言這個君還沒日薄西山呢,林琳琅就爬到頭上來了,哪個君王不多想?能容忍?
林琳琅居然還委屈,實在叫人難說。
不過林琳琅是她帶來的,這麽僵持在這裏礙眼也不是,宋芹走上前,勸道:“林小姐,我們也沒把你怎的,既然是要做生意,就先把你的估價提出來,我們才好接,你問我父親他的底線,難不成想要他的王位,或是把風家送給你?”
林琳琅下意識搖頭:“怎麽會!我沒那麽大胃口,我也從沒這麽想過!”
“可你給我們傳遞的意思便是這樣,而且,做生意打感情牌不適合,如果是為愛付出,就不要讓愛沾染上不該有的附帶品,附帶了,你的愛就。”宋芹頓了頓,微笑著看她,“一文不值。”
林琳琅僵在原地,表情管理失控,似乎沒料到是這個原因,愣了好半響。
宋芹給她三分鍾緩衝時間,見她接受得了了,才繼續哄她。
“那麽林小姐,你現在要離開,還是說出自己的量價,咱們聊一聊?”
呔,素來都是別人唱白臉,她唱 紅臉,今天卻是當了一回惡人。
偏林琳琅還吃這一套。
聞言搖了搖頭,幽怨看了一眼風流梓,接過宋芹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臉,悶悶開口。
“你說的沒錯,沾染附帶的愛,一文不值。”
“我可以把風墨羽老婆孩子以及黨羽的下落告訴你們,我什麽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