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嫵一愣。

她整個人都有些蒙。

秦振說:“你再往後翻,就是那個項目。”

秦嫵向後翻了一頁。

是一處經過秦振這邊部門卡住的項目,很清楚明顯。

秦振喝著茶,一盞茶喝完,看坐在對麵的秦嫵還不曾開口,他麵上露出些許欣慰的笑。

秦嫵看完了這一遝文件。

她對傅南弦本不算了解。

等到看完現在秦振遞上來的這個文件,她發現,她更不了解傅南弦了。

她每每看著他那雙幽深的雙眸,都覺得是隔著一層霧氣,朦朦朧朧。

她將文件放在茶桌上,“我看完了。”

秦振:“需要我出手嗎?”

秦嫵:“不用,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過去,站在門口,沒有回頭,卻是道:“以後我的事情,也用不著你來提點我。”

她轉過來,“第一,項目如果是你故意卡他,他也可以耍一些心思,反正誰也不比誰更高尚,第二,你也不用太高看你和你的女兒,別人興許並不放在眼裏,一直是你自己以為的。”

她打開了門。

門口,那兩個保鏢依舊是站在門口,擋住了秦嫵的去路。

秦嫵站住腳步。

秦振自身後出聲。

“讓開。”

待到兩個保鏢離開後,秦嫵抬步走出去。

秦振吩咐張秘書把人給送回去。

在路上,秦嫵本報了夜色,可再半路中,又忽然改口。

“去華庭。”

前麵開車的張秘書微微一頓,轉頭看了過來,卻一言不發,調轉了車頭。

他作為是以為稱職的助理,知道什麽時候應該開口,什麽時候應該緘默。

到了華庭門口,秦嫵解開安全帶下車。

打開車門口,張秘書忽然開口:“不是先生故意卡的工程,那個工程給出來的報價單有問題,而且還做過假賬。”

秦嫵手一頓。

張秘書說:“先生從來都是按照規章製度來的,在工作上,他不曾徇私枉法過。”

秦嫵頓了頓,“隱形的福利不少吧,否則秦大少怎麽能開得起勞斯萊斯。”

張秘書這次沒有開口。

秦嫵下了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華庭來,甚至她都不知道現在傅南弦人在哪裏。

好在秦嫵幾次來到華庭,門口的保安認識她了,便直接開門叫她進入了。

秦嫵在門口等。

傅南弦深夜回來,就看見女人穿著黑色的大衣,靠在牆麵上,垂著頭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黑色的大衣的下擺處,露出一截月白色的裙邊。

傅南弦的腳步聲,叫秦嫵抬起頭來。

“你回來了。”秦嫵站直了身體。

傅南弦:“等了多久,怎麽不打電話給我?”

“沒什麽急事。”

傅南弦走過來,拉著她的手,放在門口的密碼鎖上,直接錄入了她的指紋。

“以後來了就直接進來。”

傅南弦被秦嫵握著手腕拉了進來。

玄關處的燈光刹那間亮了起來,整個空間都呈現在一片亮黃色之中,秦嫵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吃過飯了嗎?”

傅南弦問。

秦嫵:“沒有。”

傅南弦:“想吃點什麽夜宵?”

秦嫵沒說話。

傅南弦便問:“吃麵還是湯圓?”

秦嫵:“我什麽都不想吃。”

傅南弦噴灑在她頸項的熱氣含著酒氣,“那做酒釀圓子吧,我喝了點酒,現在胃裏燒得慌。”

秦嫵依舊是站在後麵,看著傅南弦站在前麵的料理台前做飯。

這麽長時間以來,秦嫵吃過傅南弦的很多菜,味道都很。

可這一次,當這一碗酒釀圓子放在麵前,她吃了一口,卻無端就覺得味同嚼蠟。

她似乎是喪失了味覺。

秦嫵閉了閉眼睛。

傅南弦似乎察覺到秦嫵的情緒上的沉默,在**的時候,就格外照顧她的情緒,甚至是為了取悅她,做出來從未做過的事情。

事後,秦嫵忽然覺得喉嚨裏癢得厲害。

她攜了一支煙。

傅南弦從浴室裏走出來,腰間係了一條浴巾,走到她的身邊,雙肘撐在她的兩側。

“心裏有事?”

秦嫵緩緩地傾吐出淡淡的香煙。

煙霧模糊了她的麵孔。

她將剩下的一截香煙都按滅在煙灰缸裏。

“睡了。”

她翻身蓋上了毯子,側身躺在枕上。

傅南弦隔著被子去抱她,一下一下的吻她。

秦嫵被吻的有些心浮氣躁,直接去推他。

後半夜,秦嫵才睡著。

等到醒來的時候,傅南弦已經不在身旁了。

秦嫵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

窗外那明亮的日光色,照在她的麵上,陽光刺的她有一瞬間都沒能反應過來,光線直勾勾的刺到眼眸之中。

她抬手遮擋了一下。

其實,她想起來了。

昨晚在秦振給她看那些資料之後,她就已經想起來了。

她和傅南弦曾見過。

在M國。

在那個夜場側的黑暗胡同裏,她看到了一群人在對一個倒在地上抱著頭的年青少年拳打腳踢。

那些錢幣摔在他的臉上,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走過來,將地上的那些錢幣撿了起來,一張一張的都給了他。

他還記得她嗎?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記得她。

秦嫵雖然對秦振口中所說的是自己從不在意,可是直到現在,她卻還是在意。

甚至是……在腦子裏翻來覆去的滾動著。

秦嫵找來了薑佳寧去泡溫泉。

薑佳寧問起來她和傅南弦的關係,她坦然笑了笑。

“露水情緣。”

她沒有動真心,他也沒有。

可是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有一絲絲的空。

就似是那針尖紮在她的皮膚上,落下一絲絲的疼痛感。

這種關係,她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可現在她沒有想要放掉。

秦嫵也旁敲側擊的打聽過。

傅南弦手底下的那個項目,通過了。

她沒再去過華庭,倒是傅南弦來的更加頻繁了,就跟打卡簽到一樣,每天晚上下班,就必定是來夜色見她。

有時候,是帶上一瓶清酒。

有時候,是買上一盒紅豆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