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天，和c市不太一樣。

c市的冬天是猛烈的風，幹冷的天氣，可南城的冬天，是潮濕的冷，沒有暖氣。

剛來到南城過冬，秦嫵是覺得不太適應的。

一是因為氣候原因，二是因為她一到南城，就因為水土不服感冒了。

一連一周，她都是昏昏沉沉的狀態。

天氣放晴的中午，她總會去陽光下麵散步走半個小時。

跟著她的是顧青城的助理汪度。

“秦小姐，您要不然就休息吧，今天的競標會我過去。”

秦嫵擺了擺手。

“我過去吧。”

要不然給人的印象怕是不好。

秦嫵提前喝了退燒藥，隨著汪度一同去了競標會場。

她對於應酬是很在行的，可是一旦是涉及到專業知識，就顯得舉步維艱。

她也一直在學，隻是收效甚微。

秦嫵進來的時候戴了口罩，避免感冒傳染給旁人。

這次競標會，本就希望不大。

因為同時競標的是薛凜安底下的團隊。

秦嫵知道薛凜安的實力，近幾年裏，脫離了薛氏之後，薛凜安就好似是身上的枷鎖被取了下來，公司飛速發展起來，甚至是得到了官方的一次榮譽頒獎。

秦嫵看見過薑佳寧的朋友圈曬過，滿滿的都是自豪感。

秦嫵坐在椅子上，看向前方賓客進出的正門。

汪度看了她幾次，見她都是在朝著這邊看過來，就不由得問：“秦小姐是在等人嗎？”

秦嫵收回了目光，“沒有。”

她隻是有一絲期待。

或許，薛凜安那邊的團隊來的人，會是他。

是他又有什麽用呢。

她都已經離開c市了。

等到競標會議開始後，汪度將平板遞給她，“秦小姐，您在看一下。”

秦嫵接過來。

她近來學習這方麵的專業，也算是稍微懂了一些，她看到不太理解的地方，就問了汪度。

汪度耐心解答。

秦嫵：“我覺得這個策劃項目做得很好。”

汪度笑了下，“我們團隊已經做到最好了，就算是失利也不可惜。”

秦嫵點了點頭。

汪度說：“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帆暢。”

秦嫵幾乎是反應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薛凜安重新創立的企業名為帆暢。

薑佳寧為了這個名字，還和她吐槽過許多次。

“他跟周景潤倆人簡直了，去廟裏求字簽，然後一人搖出來一個字，一個帆，一個暢，最後給說文解字說這就意味著在生意上一帆風順，暢通無阻，倆人就跟著了迷似的，就給定了下來，當即去注冊了。”

薑佳寧覺得這名字簡直就是俗不可耐。

她還特別叫上了姐姐，一起又重新去了一趟那個所謂的求字簽的地方，直接花了錢，把那簽桶給包了下來，裏麵的字簽全部都是類似寓意的詞。

她就跟秦嫵吐槽說：“花了錢的東西就是好的，以前也沒見這兩人這麽迷信過。”

不過薑佳寧心裏也清楚。

薛凜安和周景潤是因何變的迷信的。

可是，這一場競標會，帆暢卻缺席了。

這就連汪度都覺得過分順利了。

竟然因為帆暢的缺席，而宣告直接競標成功。

秦嫵作為代表上台簽約，她坦然笑著，伸出手來和對方握手，然後笑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眼角的餘光一恍。

忽然，在會場的最後一排，看到有一抹黑色的身影。

她驀然就回過頭去，去看那邊。

那人身影剛剛轉過去，拉開了會場大廳後的門離開了。

秦嫵心跳忽然就怦然了一下。

那背影，實在是太過像他了。

等到簽約結束後，就是更加忙碌的工作起始。

南城這邊經過一年的整修，寫字樓和人員全部都已經就位。

秦嫵作為來帶領手底下員工的領頭人物，自然是眾人信賴的領導。

秦嫵知道顧青城的用意。

就跟當初在夜色還沒有步入正軌之前，將她調過去，就是為了叫她培養她自己的心腹。

即便現在離開了夜色，夜色的大部分的人也都是她手裏帶出來的。

當時秦嫵還問過顧青城，問他：“你就不怕我謀權篡位了？”

顧青城攤了攤手，“歡迎來篡位。”

秦嫵：“……”

看他這巴不得的模樣。

現在在南城這邊的新公司，也是同樣。

秦嫵在公司裏待人和氣，沒有什麽架子，賞罰分明，製度明確，在員工之中口碑尚好。

秦嫵會陪著員工們一起加班。

當地有些有兒有女或者是有需要照料的父母長輩，她會準許對方按時下班，形成了輪班製。

汪度本不理解顧青城為何會叫秦嫵這麽一個沒有專業知識做積累的花瓶來當這個總經理負責任，現在知道了。

秦嫵的能力，並非在於專業知識上。

她很會馭下，且情商高，在一個公司的初期，形成自己的一套體係尤為重要。

秦嫵時常就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旁，眺望樓下。

她不知道，是否他也是在抬頭仰望著同樣的一片天空，低頭俯瞰著同一片土地。

秦嫵接到了秦振的電話。

秦振的年齡大了。

他這幾年，手底下的成績斐然，被領導看中，想必又要向上提拔。

“爸。”

或許是因為這麽多年，秦嫵對於很多事都看淡了。

她也不再像是剛剛跟著秦振回到C市之後，就像是一隻帶刺的玫瑰，偏偏就是要跟秦振對著幹，想要叫秦振難堪。

秦振發過兩次火，也給了她教訓。

她那時起，就鮮少稱呼他爸爸了。

她認為，反正秦振也不會當眾承認有她這麽一個女兒。

她甚至一度都憎惡自己的母親。

為什麽明明知道沒什麽結果，卻還是要生下她呢。

“阿嫵，”秦振道，“我過兩天要去南城出差，見麵吃個飯吧。”

秦嫵：“真是難得，你沒叫張秘書通知我。”

秦振：“我們父女之間，也有一年多沒見過了。”

秦嫵：“……好。”

或許真的是人遠了，心就會感覺到近。

這一次過年，秦嫵給秦振發了一條拜年短信，秦振給她打過來一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