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郭和江梅
小郭已經不在京城了，他是客棧中最早發現貓貓失蹤的人。
貓貓一直以來就是一個到處亂跑的人，不光是她，好像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有這個毛病，神龍見首不見尾是最正常的。
所以過了兩天，還沒看到貓貓回來，王九和李語嫣也不覺得奇怪。
到了第三天，小郭就有些坐不住了，坐在他對麵的江梅說的明明是笑話，但小郭的臉卻繃得緊緊的。
在江梅眼角含笑說得正精彩的時候，小郭猛地站起來丟下滿臉驚訝的江梅向客棧的大堂走去，站在王九的前麵：“貓貓到底會去哪裏了，怎麽還不回來。”
王九當時正低著頭在哄那個貓貓抓來的小人質開心，那是李語嫣下達的命令：“不論用什麽辦法，都不能讓他再哭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聽到小郭的問話，他頭也不抬：“當時她就是說去找那個大老鼠，叫他把這個小家夥領回去。”
“那他怎麽還不回來。”小郭來來回回的走了幾趟：“他會不會出什麽事？”
王九抬頭撇了一眼小郭：“哪可能，我那天晚上就看出來了，他的武功比那隻老鼠的強多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去。”
小郭還是有些猶豫：“萬一那老鼠對她使詐…”
他的話還沒說完，王九就笑了出來：“得了，別在這裏瞎擔心了，你以為貓貓是你嗎？就那隻貓，她不對別人使詐就算不錯了。”
王九的話並不能讓小郭安心，他一把抓過坐在王九身邊的滿嘴都是零食的小家夥：“你的家在哪裏？”
“他叫小天。今年八歲。”王九無奈地朝小郭道：“他不會說地。這兩天我問了無數次了。”
聽到王九地話。小天回頭看著王九。在這兩天地相處中。由於王九為了不讓他哭。一直對他有求必應疼愛有加。他已經不知不覺地有些依賴王九。王九看到他回頭。也對他笑笑。
王九地笑臉讓小天搖起了下唇。他突然用力地搖搖頭：“我不能說。”
看著小天眼裏那種和他八歲年齡完全不符合地悲傷。小郭和王九對望一眼。心裏都升起了一種不舒服地感覺。
王九愛憐地摸摸小天地頭：“為什麽？”他和李語嫣雖然結婚多年。卻一直沒有子嗣。本來是怕小天地狼哭鬼嚎才去哄他地。但很多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地。包括人和人之間地感情。假著假著到後麵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真地了。
小天地狠狠地倔強地說出：“我沒有家。”
“你沒有家？”小郭驚叫出來：“那天的那個人不是你地家人？”“嗯，”小天的眼睛開始紅了：“我從小就是一個乞丐，十天前在大街上遇見他的，說給每天我十文錢。叫我跟著他的。”
“你是乞丐？”王九的眼睛也開始發直：“那你那天怎麽能跳上屋頂？”
“是他把我放上去的。”小天地嘴又開始崛起，“不是我自己跳上去的。”
小郭眼睛開始噴火：“快點說，你的家在哪？”他一把抓住小天的肩膀，怒吼道：“你不是一直哭著要回家？怎麽可能沒有家。”
小天被小郭的怒氣嚇到臉色發白，眼淚在眼眶中轉悠，卻倔強地強忍著不讓它落下來：“那也是他叫我做地。叫我一直哭到那個笑的像一隻貓地人受不了離開。”
小郭和王九心裏都感覺一絲涼意，看來那個人對貓貓的脾氣摸得清清楚楚，從一開始都是他故意布下地局。
王九心存僥幸的問小天：“那他已經走了三天，你為什麽一直都告訴我。”
他地話讓小天在眼裏打轉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我要是說了。你一定會趕我走。不會讓我呆在你的身邊了。”
他突然跳起來指著王九說：“我討厭你。”說完，狠狠的踢了王九一腳。轉身向外麵跑去。
小郭確定他要瘋了，貓貓這次出去到底遇到了什麽才不回來的問題讓他開始抓狂。而他到底去哪裏找那老鼠，他和王九居然毫無頭緒。在轉了無數個圈圈之後，他突然看到小天怯生生的臉，小天的眼睛紅紅腫腫的，一看就知道剛剛哭完：“我隻知道他在城外有一個店。”
一進到那個官道旁邊的小酒店，小郭的眉頭就皺起來了，裏麵空無一人，他盯著怯怯的站在一邊的小天：“你確定是這裏？”
回答他的是王九：“我確定。”
王九的手裏拿著一盤從一張桌子上端起來的醬牛肉，他剛剛把它從鼻子邊移開：“這個已經餿了，放在這裏的時間絕對不下三天。”
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但從它的色澤和幹度上來看，也就是三天。”
說完，他開始四處打量著這個用木頭和蘆草搭成的小酒店：“這個店不是一天兩天的問題，它最起碼有一年以上了。”
“不，它起碼三年或者更久。”小郭手裏拿的是從酒店外取下來的布旗，那個厚厚的土麻布旗已經看不出任何顏色，歲月用日曬雨淋幫它把原來的顏色全部洗盡，在它的上麵有一道裂痕，那是小郭剛剛造成的，小郭的手指幾乎沒用什麽勁，它就裂開了一道口，沒有一定的歲月，它不會那麽脆弱。九和小郭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懷疑，除了勤勤懇懇老實巴交的人，誰又會甘心耗費時間守候這樣一個簡陋小店的人，他又怎會有能力傷害像貓貓這樣的人。
李語嫣當然也來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要是平時王九去哪裏她都不會管，但一旦有危險的時候，她都會陪在她的老公身邊，沒有共苦又怎麽會同甘，這一點她非常明白也做得很好。
她的聲音在外麵響起。王九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她的身邊，她既然陪著他來，他又怎會仍下她。
李語嫣站在離小酒店差不多二十米遠地地方，在她的前麵有一塊地方是被人挖開過又重新填上的，雖然上麵被人用沙石很小心的掩飾了，但李語嫣是女人，女人一般都是很細致的。
小郭帶著小天也到了王九他們的身邊。他突然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是站在旁邊看著王九動手挖開那塊讓他心驚的地方，等到他看到下麵露出一角衣服地時候，他簡直覺得呼吸都停止了，他的眼睛雖然看著那個坑，卻什麽都看不清楚，他也不想看清楚。
直到王九丟下手裏的從小酒店裏拿出來的鋤頭，擦掉臉上的冷汗。驚喜的叫出來：“不是他。”小郭的眼睛才開始恢複，他的呼吸也開始順利了，同時也發現自己地腳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發軟了。
那裏麵的確不是貓貓，什麽都不用看，那雪白的胡子已經說明了一切，要不是這樣一個孤寂的老人。誰又能守著這樣一個小店好幾年甚至無數年。
誰又會對這樣的一個老人下毒手，又怎麽能下的了手？
難道就是為了貓貓？
想到這裏，小郭剛剛定下來地心又開始狂跳，貓貓到底遇到了什麽，他一點都不清楚。
在小酒店旁邊徒勞無功的搜索了一個下午之後。四個人蔫蔫地回到升記。小天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什麽也不敢問不敢說。自小的乞丐生涯讓他過早的學會了看臉色，但他一進客棧地院子就叫起來了。
小郭順著歡叫小天手指地方向看去。貓貓的房裏居然有燭光。
“怎麽是你？”
江梅聞言轉身地看著愣在門邊的小郭，他看到貓貓房裏地居然是江梅的時候就愣住了。
貓貓地房間裏已是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翻找的痕跡，江梅媚媚的一笑：“貓貓不見了，我心裏也很著急，我是想看看貓貓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說她去哪裏了。”
“是嗎？”小郭的臉色出現冷笑，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要是以前誰這樣冷笑，他的拳頭絕對會出現在那個人的臉上。
江梅的臉上出現了幽怨：“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小郭明明就是心跳加快了，江梅的眼裏包含著太多的愛意，像他這樣的少年又怎麽能不動
江梅看著小郭有些動情的眼，嚶嚀一聲投進他的懷裏：“我做得一切都是為了你。”她抬頭看著小郭的臉，手指輕輕的劃過他的臉頰：“我就是看你為貓貓心裏著急，才想幫你的忙的。”
小郭臉上又帶著笑了，隻不過是江梅剛剛看到的冷笑，他把江梅從自己的懷裏推開：“是嗎？”
江梅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萬萬沒有想到小郭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會這樣對她：“難道不是嗎？”
小郭看著江梅媚笑的臉，心裏突然一陣反感：“你出去，我不需要你幫忙，也不願意你弄亂他的東西。”
江梅哀怨的看著小郭：“你為什麽會這樣對我？”她的眼裏已經含淚：“我做錯了什麽？隻要你說，我都改。”
她的話讓小郭也鬱悶了：“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有些結結巴巴了：“可能是我太累了。”
江梅看著小郭跨上馬，上前拉住韁繩：“你真的要丟下我去杭州？就為了看看貓貓是不是會家了？”
小郭把頭撇到一邊，手裏卻把韁繩從江梅的手裏緩緩的拽出來：“我一定要去。”腳下用力，把江梅丟在身後。
江梅站在路邊，聽著小郭遠遠傳來的喊聲：“對不起，我不愛你。”
等小郭不見的時候，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和小郭在貓貓房裏的冷笑一模一樣：“看來，除了她，你也是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