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早上官宣一波戀情加師徒關係,晚上官宣一波事業,這大規模大陣仗,第一次給我吃瓜吃累著了……汪峰昨天給你打電話他準備今天公布環球演唱會日程表了咋的?】

彈幕飄過。

但這半甜蜜半抱怨的話立刻被屏幕上炸開的無敵特效直播禮物蓋掉。

國旗的力量如此偉大,俱樂部老板一個激動就站起來了,閉眼一咬牙一跺腳,給北皎的號連刷了十二個嘉年華——

十二個!

隔壁又唱又跳的主播們都饞哭了!

俱樂部老板卻滿腦子都是一件事:老子俱樂部養出了個國家隊的,啊,我這毒辣目光,我好牛逼!

這時候作為直播的聯動,微信群裏又開始複盤起前幾日關於冬奧會賽場上的新聞,吃瓜猹猹們在瓜田裏上躥下跳,累得喘不上氣——

薑冉在崇禮時的照片劈裏啪啦由各方人士發到各種雪友群。

山頂上的,賽道旁的,遊走在金發碧眼花叢中的,蹲著和教練說話的,一根手指戳在地上畫圈圈不知道在發什麽呆的……

所有的照片,在薑冉的身後,都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別說是誌願者了,他也就是象征性地掛著誌願者的牌子,實則那姿態,目光冷漠,腰杆挺拔,不卑不亢,有需要誌願者的一扭頭,目光都得都直接下意識地跳過他。

這架勢,可不純純是前麵比他矮大半個頭的女人的保鏢?

薑冉一張張照片劃過,心想抓拍的還真比那些正兒八經的擺拍照更有氣氛,她沒忍住,自己都保存下載了好幾張。

正瘋狂下載保存,此時有好事的湊出來說,【看到這些照片沒,可憐這個誌願者跟了冉姐整整十天,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撈著……我當時都磕上他們這對了!】

這條評論很快被滾動屏幕劃過,不是因為正好在看群消息,薑冉可能就漏掉了。

她拍了拍那人的頭像,給他回了個問號。

然後轉身衝著不遠處立著的黑發年輕人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北皎抱著那大遝衣服湊過來,自然而然便在薑冉身後坐下了。

伸頭看了眼薑冉手裏的手機,發現她在用自己的短視頻號直播也沒說什麽,嘟囔了聲:“我就說我手機怎麽玩著玩著忽然就不見了,原來在你這,我還以為扔洗衣機一塊兒攪掉了。”

”那你怎麽沒中途拉開洗衣機門掏掏口袋?”

“怕強行拉開洗衣機壞掉,”北皎說,“洗衣機比手機貴。”

他數學學的真好,完完全全是個財迷兜子。

【QWQ再次磕到了,冉姐可以隨便用狗哥的手機!】

【他們兩個沒有秘密,好討厭啊!】

【沒有秘密就沒有神秘感了,這樣挺不好的(是在酸)】

【我不想看他們直播了,有沒有管理員把我踢出去,我退不出去啊啊啊啊!】

【踢我出去+1】

【踢我出去+2】

薑冉沒理那些說羨慕她能隨便擺弄北皎手機的彈幕,而是伸手扯過北郊的衛衣領子,他搖晃了下,沒骨頭的死狗似的往她那邊一倒。

她隨手抄過一本放在沙發上的雜誌,蓋住北皎半張臉,就露出跟新聞裏照片戴口罩一樣的一雙眼,又把手機拿近了對準他:“那個問冬奧會誌願者的,你看這樣眼熟不?”

原本她以為會看見一堆的“哦原來如此”。

沒想到卻看見一堆的“????”。

她被彈幕整得也是“????”,回過頭一看才發現被她蓋住半張臉的人,此時此刻露在書外麵的雙眼瞪得像銅鈴,圓滾滾的,那確實是和照片裏的小酷哥誌願者相差甚遠。

她放下雜誌,“啪”地一下拍在北皎的胸口上,“你眼睛瞪那麽大做什麽?”

北皎指了指屏幕:“老板一直給我刷嘉年華……好多!”

薑冉:“……”

薑冉扭過頭對著手機屏幕說:“別刷了。”

那如同煙花一樣炸開的特效立刻消失了。

北皎像是痛失一個億,原本溜圓的眼一下子眯了起來,“你怎麽能叫他別刷了?你站哪邊的?”

漆黑的瞳眸閃爍著冷酷無情的光,順便附贈因為失去巨額打賞帶來的厭世氣氛……這回都不用薑冉再找道具遮擋他的下半張臉,彈幕自覺地開始飄過——

【好的,這下認出來了。】

【誌願者小哥你好,萬萬沒想到您還是個能當誌願者的熱心腸,因為您看上去太冷酷始終猶豫要不要同您約課我可真是有眼無珠?】

【所以你去崇禮北皎也跟著去了!】

【好粘人!】

【啊所以這不是磕錯了CP,純純是夢想照進現實!!】

北皎被薑冉放開了,他挪著屁股坐回了沙發上本來屬於他自己的位置。

他開始疊那些衣服。

薑冉回答吃瓜猹猹們這樣那樣的提問,北皎就勤勤懇懇地疊他的衣服。

此時有人問薑冉怎麽想的,這時候進國家隊是要幹嘛,她臉上神色比較放鬆:“冬奧會參賽需要積分,這兩年先努力訓練吧?然後攢攢世界杯的積分,努力米蘭冬奧會有什麽毛病?四年後那時候我才多大啊……啊對,三十歲,三十歲也能滑,滑雪這運動,你喜歡,六十歲也能滑!在崇禮那會兒我還跟男子組的平行大回轉冠軍滑了一趟,別人都三十二三歲了,我那是一點兒都滑不過他,和他的差距實在是很大,進步空間也有——”

聽到薑冉提到那個阿利克洛索夫,北皎疊衣服的動作停頓了下,條件反射地轉了下頭……

薑冉習慣性盯著彈幕區沒看屏幕,是有人提醒她“有狗聽見別的男人然後DNA動了”,她這才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對視上他森森的目光,薑冉麵無表情,他伸出手,半埋怨半不高興地輕輕扯了扯她一縷頭發。

薑冉拍開他的手,他就撇撇嘴,放開了她的頭發。

【那不是得滿世界跑嗎?】

“是得滿世界跑,參加世界杯積分賽。”

【那不就得和狗異地戀了嗎?】

薑冉又回頭扒拉下北皎,後者懶洋洋地“嗯”了聲,因為剛才的插曲還不怎麽想搭理她,勉為其難地轉過頭來,就聽見她說:“有人說我出國就要和你異地戀了?你怎麽看?”

“用眼睛看,能怎麽看,我能跟你的事業心相比較嗎,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而已。”

北皎平靜地說。

又停頓了下,補充。

“或者我大學不讀了,跟你滿世界跑……但是你得給我保障,比如我們明天就去打結婚證。”

薑冉放開他,轉頭對著手機:“看到沒,他說沒關係。”

【2333333333這他媽是“沒關係”?】

【翻譯屆的“信達雅”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打證啊,可以打!明天就去!字詞!】

【我嗅到了一股渣女的氣味,你別告訴我你準備拿了奧運冠軍才打證!】

北皎身上還帶著洗衣凝珠的甜香,這會兒整隻狗香噴噴地湊過來,下巴放在薑冉的肩膀上,原本是想看看吃瓜猹猹們罵她渣女,同仇敵愾一下……

但是真的有人罵了他又不高興了。

“拿了奧運冠軍打證也行,”他插話道,“反正她能拿,了不起我等四年——重點是得有那一天,兄弟,隻要她告訴我有民政局報道的那一天,我就等得起。”

薑冉抬手摸摸他的頭。

被順毛摸得舒坦了,他的男德發言就更加順嘴:“薑冉來這世界上不是為了嫁給我才來的。”

停頓了下。

“雖然她隻能嫁給我。”

肩膀上重量一輕,北皎的腦袋挪開了,他轉過身繼續疊他的衣服,麵無表情、神色冷漠。

隻有此時此刻泛紅的耳尖出賣了他的真實心理。

彈幕裏的女雪友們開始瘋狂@自己的老公以及男朋友,叫囂著“抄下來抄下來連長得那麽好看的孩子都有的覺悟其他的狗男人憑什麽沒有”!

薑冉笑眯眯地看了一會兒混亂的彈幕,在她身後的人又拍拍她。

她莫名其妙地回過頭,就看見剛轉過身的人這會兒又轉了回來,微微抿唇,下頜線緊繃。

在薑冉奇怪的目光下,他猶豫了下,默默地用手中的衣服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就露出一雙眼睛,那雙深色的瞳眸死死地盯著她:“你還沒說是不是?”

“什麽是不是?”

“我剛才說的。”

“哦。”

“‘哦‘是什麽?”

“直播間那麽多人看著,你這是道德綁……啊,是是是,行了吧!”

雖然語氣很敷衍,但是也算是馬馬虎虎吧。

沙發上的黑發年輕人也就一般滿意,勉強“嗯”了聲,把頭擰回去了。

此時衣服已經疊的差不多了,他又從一堆衣服最上麵扯出了薑冉那件國家隊得隊服塞給她,“洗幹淨了,穿來看看。”

薑冉接過衣服穿上了,大小正合適,衣服也很合身。

長發從衣領處撈出來披散在肩上,她自己站起來看了看鏡子,紅色就是顯氣色,這會兒鏡子裏的女人唇紅齒白,卷發烏黑,她夢寐以求的外套終於穿到了她的身上。

一回頭,北皎正坐在沙發上,一條腿曲著,雙手撐著沙發邊緣,身體前傾,仰頭望著她……

客廳的燈光照在他黑色的眸中,像是點亮了黑夜的漫天繁星,比冬日映照在雪道上的陽光更加璀璨。

薑冉清了清嗓子,“好看嗎?”

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翹了翹唇角:“嗯。”

這一幕被手機屏幕錄下,直播間裏,一條彈幕飄過。

【第一次見到北皎這樣的表情,媽媽你看這隻狗狗有星星眼耶!

天啊,薑冉,他真的愛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