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純說完，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見江湛不說話，臉色陰沉沉的像是摸了鍋底灰一樣，心中莫名覺得可愛的緊，忍著笑意，“你吃醋了？”
“沒。”對麵的人抿著唇，淡淡道。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操場我沒去，微信我也沒給，真的，我保證。”
“聽你這意思還挺遺憾的。”
夏純眼睛彎成了月牙，歪歪腦袋，白嫩臉頰邊的頭發軟趴趴地垂下來，“江湛，江湛，江湛。”
她喊了三遍他的名字。
江湛的心被戳了下，看著她的樣子，就算真的有火，也發不出來了。
夏純說，“你還記得嗎，你之前說的，不自覺地想要喊一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就說明你在想他。”
綿軟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到了千裏之外的人的耳朵裏。
江湛稍微愣了下，幾秒鍾的功夫，忽而就笑了出來，像是看透了小姑娘什麽不能說出口的小心思，笑的張揚又恣意。
半晌，才吐出來一句，“夏純，你在哄我啊？”
哄這個字，說的曖昧上頭。
夏純抿唇，耳根的淺紅色隱匿在了夜色之中，“所以，這個方法有用嗎？”
少年唇角揚起，“分人，你哄，就有用。”
沒說兩句話的功夫，外麵的宿管來查寢，夏純掛斷了電話。他們的聊天似乎總是這樣沒頭沒尾的匆匆結束，說好的見麵，也從沒有約定過一個準確的時間。
沒人規定過改天到底是什麽時候，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沒有盡頭的等待。
……
棉城的初秋不似A 市那麽濕熱，幾天沒下雨，空氣悶熱幹燥的厲害。
市中心醫院門口的車位上車滿為患，一輛接著一輛，車頂上幾乎都被曬得冒煙，似乎夏天舍不得走，卷土重來的樣子。
江湛一手打著電話一手提著藥從大門口走了出來，穿著幹淨的白色短袖上衣，戴著黑色的鴨舌帽，遮住了些陽光，才不至於那麽的刺眼。
這些日子奶奶家裏的藥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她的身體已經不像以前那麽好，醫生專門囑咐過，藥不能停，得多調理身體。
電話裏陸程的聲音不斷催促著，江湛皺著眉頭回答，不耐煩地在路邊打車。
從馬路斜對麵走過來一個男人，兩個人不小心擦肩，對視了一眼。
“是你？”江湛掛斷了電話。
不在門診，寧祈今天穿著一身常服，推了推鼻梁上麵的眼鏡，禮貌地笑了下，“江湛，沒想到在這兒能碰見你。”
他低頭看了眼江湛手裏的塑料袋，“來拿藥？”
“昂。”江湛沒什麽情緒地應了一聲，雖然說這家夥對自己根本構不成什麽威脅，但是他喜歡過夏純，就很讓人膈應，“今天不在你的小門診待著，來醫院幹什麽？”
寧祈絲毫不在乎他話語裏的那一點點敵意，裝作沒事人一樣，“來看一個大學時候的同學，他在這家醫院工作。我馬上就要離開棉城了，來找他中午一起吃個飯。”
“你要走了？”
“嗯，幾年前就一直有一個出國進修的機會，隻不過那時候還不太想走，現在覺得有些無聊，想出去看看。”
江湛點頭，“那恭喜，一路順風。”
他轉身要走，身後的人叫住了他，“夏純去清北了吧。”
“怎麽了嗎？”江湛回頭看他，皺了眉。
寧祈輕笑，“沒什麽，我隻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曾經說過的話。清北是個好學校，從裏麵出來的個個都是人才，我有點好奇，到時候如果畢業了的話，是你拋家舍業地跟著阿純離開，還是讓她再重新回來棉城這個對她來說不算美好的城市。”
“我們怎麽做，跟你好像沒多大關係。”
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一樣的張狂。
寧祈：“別多想，我是替夏純好，多問了一句而已。”
江湛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連一句再見都沒說就直接攔下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轉身離開。
今天好不容易陸程放半天假，幾個人約好了要一起聚個餐。江湛到飯店的時候菜都已經上齊了，隻是還沒有人動筷子。
“湛哥你幹嘛去了啊，這菜都涼了。”陸程開了一瓶冰鎮啤酒給江湛遞了過去，招呼著服務生把菜再重新熱一遍。
江湛摘了帽子隨手掛在了座椅的靠背上，坐下，拿起啤酒灌了兩口，“沒事兒，碰見個人耽誤了點時間，來遲了。”
杜龍偉下意識地問，“沒啥大事兒吧？”
“沒事兒，熟人。”江湛答。
杜龍偉：“哦，那就成，我還以為之前上學那會兒的那群小子們又來找茬呢。”
說起上學這個詞，好似已經離他們很遙遠了。
陸程搖搖頭感歎，“媽的，說起這玩意就來氣，我媽非讓我複什麽讀啊，這一周七天要上六天半的課，比咱們那時候還忙呢，我簡直跟坐牢一樣。”
“哈哈哈，爸媽這不是還對你抱有期望嗎。”
“期望啥啊，我就這樣德行了，那大學是一般人能考上的？”
“別人不知道，反正我看咱們這一堆人裏是沒那個學習命了。”
“哈哈哈哈哈。”
周圍一群人互相調笑著，氣氛熱鬧起來。
陸程看向了身邊的江湛，“誒湛哥，小夏同學在那邊怎麽樣啊，你們才剛在一起這就異地戀了啊。”
“還行。”江湛從口袋裏拿出來一盒煙，一人扔過去一根，拿著打火機聚火點燃，“偶爾打個視頻。”
他沒多說別的，異地戀對於前一秒鍾還處於熱戀期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見不到摸不著，隻能抑製著內心思念的瘋長。
陸程哦了一聲，“那你可小心點，人都說大學裏麵的帥哥美女成群，萬一小夏同學看上哪個好的……”
江湛的眼刀斜了過去。
旁邊的人連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萬一咱們小夏同學被那個男的看上了……”
宋澤遞了瓶酒給陸程，“你那屁股嘴不會說話就趕緊閉上吧。”
江湛收回視線輕笑，手指在啤酒瓶罐的瓶口劃了一圈，淡淡道，“我女朋友長得漂亮，不像你們，連對象都沒有。”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