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的生活遠比夏純想象中的要忙碌了許多。

報道的第二天就開始了為期半個月的軍訓,白天在外麵的日頭底下站軍姿,齊步走,晚上的時候就坐在教室裏背著新生入學手冊,承受著身體和頭腦的雙重煎熬。

不過好在宿舍裏的幾個舍友都很好相處,每天一起吃飯一起起床睡覺,基本上沒發生過什麽爭吵。

夏純少有閑暇的時候,偶爾空閑,會打開手機和江湛打個視頻或者聊聊天。

大多都是些平常瑣碎的事情,夏純說的多些,江湛正式上班之後比上學的時候還要忙,每次都是一邊修車學習一邊聽著夏純講話,算是把一心二用這個詞詮釋的明明白白。

夏純有時會忽然問他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他笑,每次都回答的一字不差。

問他原因,他總調笑著說看起來他在忙,實際上夏純一講話他的心就已經靜不下來了,該找什麽工具,該用哪個螺絲他都忘了,變得手忙腳亂。

夏純耳根紅,微微笑,不信他的鬼話。

軍訓之後的大學生活才算是真正的進入了正軌。理工學院學生會和團總支等部門進行了納新活動。

“學妹!學妹這麽漂亮一定是咱們物理係的吧!要不要開考慮一下我們學生會?各種活動,學分不用愁啊!”

“學妹別聽她的,一看你就是學生物的!來團總支,下周麵試,我敢肯定你一定能過!”

“不好意思學長,我是數學係的。”

理工學院的男女比例近幾十年來一直處於嚴重失調的狀態,在係樓裏能見到女生都是很難得的一件事兒了,更別提是漂亮的小學妹,一路走過去,男生們的眼睛幾乎都在放光。

夏純的懷裏塞了不少部門招新的簡章,大大小小的厚厚一遝。

林璐的手裏隻有寥寥的幾張,感歎道,“唉,這年頭果然還是美女吃香,夏純你看那些個男的,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

“可能,真的是比較缺人吧?”

“才不是呢,我聽上一屆的學姐說,你別看現在他們一個個笑嗬嗬的,但是等到你麵試的時候那臉拉的一個比一個長,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兒的。”

夏純淺笑,“沒事兒,我也沒打算去。”

“嗯,那咱們現在去吃飯?”

“好。”

兩個人在食堂湊合了頓晚飯,出去之後才發現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點不大,但是很密集。

不過好在宿舍樓到食堂的距離不算遠,跑回去的時候外套也隻濕了薄薄得一層。

高小圓和邢甜甜兩個人在宿舍裏追劇,看得投入,壓根就不知道外麵下雨的事情,詫異地看著剛回來的夏純她們。

“你倆,沒事兒吧?”

林璐皺著眉頭抱怨,“真是倒黴,這天兒說下雨就下雨,今天剛洗的頭。”

高小圓:“害,這小雨點兒才哪兒到哪兒,我家那塊兒一到這夏秋的時候就老下雨,那積水能到腿肚子呢。”

宿舍裏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兒。

夏純的外套不防水,肩膀和後背的地方濕了一大片,隻能先掛在了衣服撐子上,拿到陽台上晾了起來。

口袋裏的手機振動,是江湛打來的視頻電話。

夏純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半,心想他今天的工作大概已經忙的差不多了。

接通,又是熟悉的場景。

“你怎麽現在還在修車廠,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回家休息,不用照顧奶奶了嗎?”

江湛雙眸底下的黑眼圈略微明顯,笑意直達眼底,卻掩飾不住疲倦的樣子,“嘖,好不容易打個電話,幹嘛一接通就嘮叨?”

夏純沒出去,就趴在了陽台的窗戶邊看雨,把聲音調小了些,“我沒嘮叨,是你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我才說的。”

“最近活兒多,想跟著駱駝哥多學點。我回過家了,是等奶奶睡著了才又過來的,你放心,你湛哥的身體嘎嘎好,最起碼能抱著你繞棉城跑十圈。”

他打趣說著,把夏純所有的問題都回答了個遍。臉頰偶爾離開屏幕,吸口煙吐出去,之後再轉回來。

夏純不是看不出他在吸煙,以前自己總是會跟他說吸煙有害健康,可現在似乎也明白了點兒,人累的時候,總要找個方式來放鬆一下。

外麵的雨聲滴滴答答地響,路燈底下看得見雨絲斜斜的形狀,不少沒帶傘的大學生用課本蓋在頭上往回跑,慌亂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夏純低頭看著,輕聲問了句,“江湛,棉城下雨了嗎?”

對麵的人往遠處看了眼,挑了眉,“沒啊,這幾天太陽還挺大的,就是晚上會涼,怎麽忽然問這個?”

“沒什麽,我們這裏下雨了,還挺大的。”

江湛頓了頓,“想家了,還是想我了?”

夏純沒說話,他總是能很輕易地就看透自己在想什麽。

她很想家,更想他。

“阿純,要不,我過兩天去找你吧。”

夏純一滯,眸子微不可見地動了下,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林璐拎著衣服架子推門進來。

“跟男朋友視頻?”

夏純有些手足無措,尷尬一笑,點點頭,嗯了一聲。

林璐臉上一臉看透不說透的樣子,打趣道,“果真鮮花早就被人給摘了,那誰你可得小心點,夏純長這麽漂亮,我們係喜歡她的男生可多著呢。”

“璐璐。”夏純眉心皺了皺,扯了下她的衣角。

“行行行,你倆聊啊,我先出去。”林璐晾好了衣裳,轉身出去,不忘把陽台的門給他們關上。

夏純鬆了口氣,心有些慌,隻希望江湛剛才什麽都沒有聽清。

等她看向手機的時候,對麵的人眯了眯微揚的眼睛,挑了眉,“嘖,你們係,喜歡你的男生很多?”

他果然什麽都聽到了。

“昂,也沒幾個。”夏純低聲回答,打著馬虎眼。

“沒幾個是幾個?你說說我聽聽。”

“你真要聽?”

她這麽一說,江湛的心裏沒了底,強裝著鎮定,“聽。”

夏純一副為難的樣子,想了想,“軍訓的時候,我們班有兩個男生約我逛操場,食堂打飯的時候被一個別的係的男生要了微信,還有今天去我們院的納新會上……”

兩個,三個,四個……

江湛咬著牙在心裏麵默默地數著,太陽穴突突突地跳。頭一回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早知道他就複讀一年,就算是拚死也要和她考到一個學校,天天黏在一塊兒,哪還能跑出來這麽多破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