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的夏季被細微的動靜吵醒，揉了揉眼睛，起身看向了側對著他坐在床邊的夏純，“姐，你怎麽還沒睡啊，在這兒幹嘛？”

夏純感覺自己的呼吸已經要停滯了，每一次的心跳似乎都要將她壓死，她緊咬著唇角，手裏的紙張捏皺，“阿季，這些欠條，小江，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季的眼神因為她的話而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紙，一瞬間的功夫，困意一掃而光，臉上的神情都僵了下去。

他明明藏的很好的，怎麽還是被發現了。

“姐，這個，這個是我同學，之前的時候我找他借過錢，我……”

“是嗎阿季。”夏純總是能看穿他的一切，“你哪個同學短短幾年的時間會借給我們家十多萬，是慈善家嗎？”

夏季咽了口唾沫。

“是江湛，對吧？”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夏純的聲音在發抖，她的眼圈是紅的，鼻尖也是，甚至已經不再需要麵前人的回答了，她在心裏早就給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姐姐。”

夏純的指尖攥透紙張，強壓著自己洶湧的情緒，“阿季，你和江湛認識對不對？我走了之後，這些年在國外你們轉給我的生活費，也有很多是來自他的手裏，對不對？”

夏季不敢看夏純的眼睛，這大概是他從出生以來第一次拿這麽大的事情騙夏純，心裏虛的要命。

其實她不必問自己的，她已經猜對了很多。

“阿季！都到現在了難不成你還要騙我？”

夏季的麵色凝重，停頓了半晌，才很深地歎了口氣，“姐，你說的都不錯，這錢，是江湛哥給的，江湛哥他不讓我們告訴你。”

一句話，證實了夏純所有的猜測。

“這些年江湛哥沒少來照顧咱們家，他總是說自己做過傷害你的事情，所以是來贖罪的。爸爸媽媽也不想要他的錢，可是他一再堅持，甚至有時候硬要塞過來，況且你在國外的開支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所以隻好打了欠條下來，這些年我們一直在還的。”

“還有嗎？”

夏純想知道除了這些錢，自己到底還欠他些什麽？

夏季抬眼望她，“還有，我的腿，也是他帶著我跑了好多醫院，才好轉成現在這樣的。”

“姐姐。”他握住了麵前人冰涼的手，“我猜，你們一定經曆過很多事情，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對吧？”

淩晨一點鍾。

江湛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沒吹頭發，發絲濕漉漉地往下滴著水，掉在了地毯上。

鼻子上的小傷口已經被貼上了創口貼，白色的浴袍半敞著上半身，露出他光潔有力的胸膛。

今天實在是有些狼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像今天這麽情緒失控過了。而且他在派出所裏見到了夏純，讓她看見了自己不怎麽好看的一麵，心裏實在是不爽。

去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打開，還沒喝兩口，手機便亮了亮，是陸程發來的消息。

這家夥自從去了A市之後是越來越忙，連跟他們幾個發消息的次數都比以前少了很多。

江湛點開，看到了這麽一句話，【湛哥！我上個月看見夏純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回棉城去。】

他媽的，這小子真的是有種讓人手癢癢的魅力。

江湛無語扯了嘴角，發了一個滾過去，隨後關了手機，把空罐子扔進了垃圾桶裏。

已經一點十五分了，這些年大概已經習慣了晚睡，所以直到現在還沒有什麽困意。

江湛抬了下眉，正準備回臥室，門外卻響起來了一陣敲門聲。

大晚上的，任誰的心裏都會有些狐疑。

“誰？”江湛的膽子是大的，問了一句後沒人回應，便走過去打開了門。

看到來人，詫異之色展現了出來，“阿純？”

這個稱呼太過親昵，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夏純一雙杏眸濕潤，她抬頭盯著麵前的人，而後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往前一步踮起腳尖，濕熱的唇便貼了上去。

懷裏的溫軟來的太過於突然，江湛愣了幾秒，隨後反身將她帶到了自己的另一麵，用後背關上了半敞著的門。

夏純的手環著他的脖子，闔著雙眼，不熟練地迎合上去，半是親吻半是噬咬。

唇齒流連輾轉，江湛沒有一點說話的空隙，他試著把身上的小姑娘拽下來，可又怕力氣太大會弄傷她。

“阿純。”喘息間，他找到機會說話，可僅僅兩個字，又再次被堵了個完全。

後來大概是某種情緒到達了頂點，他垂眸看著小姑娘的麵容，心橫了橫，果斷地緊摟住了她的腰肢，幹脆用力反轉將她抵在了牆上，讓她貼的自己更緊了些。

久別重逢，情感被壓抑了太久，瘋狂地接著機會釋放出來。

兩人糾纏了好久，直到口腔中彌漫出了血腥的味道。

這場親吻來勢洶洶，有怨恨有懲罰，卻獨獨少了溫柔。

江湛的喉嚨滾動，直到夏純因為呼吸不上來而發出哼聲，他才離開了她的唇角，理智的淪陷，讓兩個人魔怔一般地留戀在對方的眼眸中。

這一吻，遠遠不足以填平心中的思念。

夏純眼眸迷離，她感受著近在咫尺的溫度和心跳，這是她朝思暮想，又愛又恨了了這麽多年的人。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時間停留，她能忘記所有的過去，就在這裏與他共沉淪。

“為什麽？”夏純開口，“江湛，明明是你先推開我的，為什麽卻又不肯放過我？那些錢，你是什麽意思，真把自己當做情聖？”

江湛是聰明的，隨即便反應過來了她在說什麽，“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他垂了眼眸，答非所問。

夏純沒給他逃避的機會，“你回答我，你還喜歡我嗎？”

江湛對著她那張乖巧的讓人心疼的臉，就差那麽一點就要忍不住和盤托出了，可是移開了視線，沒有說話。

幾秒鍾的安靜，夏純冷笑了聲，“那我換個說法，這些年的時間裏，你有沒有後悔過，哪怕一秒鍾？”

“沒有。”這個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從江湛的口中說了出來。

夏純的心尖一涼，臉上卻覺得燒的厲害，她這麽晚不顧一點尊嚴地跑了過來，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好，那是我唐突了，抱歉。”

留下一句話，夏純推開了麵前的人，找了個縫隙要逃。

江湛在身後叫住了她，“夏純。”

夏純離開的腳步停下。

他說，“你很好，隻是我不配。”

原來他就是要說這麽一句話，夏純沒有回頭看，“江湛，你混蛋。”

摔門離開。

江湛站了好久，他想，

他這輩子可能有太多後悔的事情了，可唯獨有一件他從來沒有絲毫的猶豫過，那就是送夏純去她想要的遠方。

他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