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別再跟著我了，以後就這樣吧，咱倆不可能有結果。”金延咬著根牙簽，目不轉睛地盯著在球館裏麵飛舞的籃球。用不著回頭，他就知道是何亦詩來了。
站在他背後的確實是何亦詩。
何亦詩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因為金延拒絕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假如金延說的是“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這樣何亦詩才會很驚訝。
盡管心裏麵一百個知道金延不會接受她，可何亦詩還是放著好好的重點一本不去上，反而從北京跟著金延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兒上了私立的破三本。
何亦詩不說話。每次她這樣時，談話就進行不下去了，金延隻能無奈地搖搖頭，何亦詩該怎麽對他以後還是怎麽對他，即使金延再怎麽拒絕，何亦詩死活就是不死心，金延也拿她沒辦法。
隻是這次金延卻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何亦詩自己也感覺出來了。
果然，金延又說：“我說真的，別讓我再看見你，再見……或者說，再也不見！”
金延以前對何亦詩說過這樣的狠話，但何亦詩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湧出來了，她的手指顫抖著。金延起身走了，何亦詩還想再追上去，可她忽然就停下了腳步，因為她模糊的淚眼裏看到了那個出現在金延身旁的女生，卓一婷。
“她有什麽好的，我有哪點比不上她！金延，我討厭你！”何亦詩歇斯底裏地吼道。
可那時候金延和卓一婷早手拉著手走了，隻剩下球館裏的人吃驚地看著這個突然發飆的可愛女生。
何亦詩嗚咽著，一路奔出了球館。
2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金延就拉上了卓一婷的手，也不知道什麽開始金延就摟住了卓一婷的腰。反正兩個人就是在一起了，而且迅速升溫到了出入不離的膩歪地步了。
金延自己也說不清卓一婷有哪點比何亦詩優秀，也許是卓一婷身上有一股特別的女人味吸引著他吧，而何亦詩這樣的小女生身上是不會有這種氣質的。金延說不清，就像他說不清何亦詩為什麽非要黏上自己一樣。
反正愛情就是這麽得沒道理。
金延知道何亦詩對自己的癡情，但無論他怎麽勸解自己，他就是對何亦詩沒有感覺，就是不願意接受她，現在自己跟卓一婷走到了一起，他更想避開何亦詩了。
但卓一婷終於還是發現了有何亦詩的存在。
“喂，你那個小公主呢？”
“什麽小公主？”金延揉著鼻子。
“裝什麽啊裝，你以為我能不知道啊？”
金延無奈地苦笑著。
“哎，小公主對你那麽好，為什麽不接受人家？”
“因為我要遇見你啊。”
“少跟我貧了，我跟你說，人家可保不齊會因愛生恨呢。”
金延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聽沒聽過強扭的瓜不甜？愛情這種事情強求不來的。人生就像是一輛公車，也許始發站的時候已經坐滿了人，路上無論遇上了什麽樣的人也沒辦法載，又也許它就是一輛空車，即使有人坐上了，路上還要停下來去載別人的。”
“你這比喻可真有意思。”
金延隻能無奈地搖頭。
3
“金延你過來。”何亦詩站在樹下嘟著嘴跟金延招手。
“什麽事，說。”
“你過來！”
金延不理她，轉身就要走，何亦詩跺跺腳，自己追了上去。
“我跟你說過什麽，你記不記得？”金延甩開何亦詩拉他的手。
何亦詩流淚了：“你跟我說過就沒幾句話。”
“是啊，那你記不記得其中有一句是讓你走，別再出現在我麵前啊？”
“我就跟你說一句話。”何亦詩忍著不讓自己抽泣。
“說吧，我聽著呢。”
“卓一婷已經有男朋友了。”
金延怒了：“你怎麽那麽八卦呢，人家有沒有男朋友關你鳥事！”
“說話怎麽那麽難聽呢，我這還不是為你好嘛……”何亦詩終於還是哭出了聲音。
“不用你為我好，你要是別再纏著我就是為我好了。”
“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金延不說話，幹脆給她來個默認。
何亦詩大聲說：“卓一婷都有男朋友了，你醒醒吧！”
“這事我知道，不用你吼那麽大聲！”金延的臉也很難看。
“你知道？”何亦詩的帶淚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樣大，“知道你還追她？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還敢跟你交往？”
“誰說有男朋友就不能和別的男生交往了？以後不用你多管閑事，也別在我麵前出現！”
“金延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何亦詩真的是崩潰了。
“隨你的便！”金延不管她，甩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
4
卓一婷的男朋友叫江辰，在另一座城市上大學，他無意間登卓一婷的QQ的時候，就發現了卓一婷和金延曖昧的聊天記錄，他的臉頓時就變成鐵青色的了。
於是江辰立刻就曠課從他的學校趕過來了，他瞞著卓一婷先找到了金延。
“離一婷遠點。”
“憑什麽？”
“嗬，憑什麽？”江辰不怒反笑，“你說憑什麽？”
金延梗著脖子說：“那要看她選誰！”
“嗬嗬，真可笑，你以為她會選你這個小白臉？”江辰推了他一把，滿含鄙夷地對著金延發紅的臉，“傻逼，滾！”
金延隻能別過臉走了，他雖然憋著一肚子氣，但他打不過江辰，更不敢和江辰打——江辰說的是實話，金延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和他競爭的資本。
5
當江辰出現在卓一婷麵前的時候，卓一婷整個兒人就傻掉了，她根本想不到江辰會在這時候來。
“你……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歡迎我？”江辰板著臉。
“怎麽會呢？”
卓一婷訕笑著去拉江辰的手，江辰卻把她的手甩開，怒吼一聲，一拳就打在卓一婷背後的樹幹上，手背上頓時滿都是鮮血，染紅了幹枯的樹皮，好像從樹身裏麵滲出了血一樣。
江辰的眼淚忍不住就嘩嘩地下來了，卓一婷從來沒見過江辰這樣，她嚇得不知所措，也流著淚惱怒地道：“你幹嘛呢傻子？疼不疼啊？”
卓一婷很著急，也很心疼，江辰看出來了，她還是很在意他的。卓一婷拿出紙巾給他擦傷口，這次江辰沒有甩開她，江辰用另一隻手捧起了卓一婷的臉：“你到底選誰？”
卓一婷愣了一下，淚水流得更凶了：“我隻是太孤單了，我受不了我一個人，我受不了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需要一個人來疼我照顧我。我就是太孤獨了，我受不了……”
江辰一把把她攬到懷裏，撫著她的秀發說：“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好嗎？”
“你！”卓一婷的語氣急切而堅定。
江辰看著她那張梨花帶淚的臉龐，輕輕吻了上去：“答應我，別再跟他來往了。”
卓一婷反而自己舉起了食指和中指發誓，再也不跟金延糾纏了。
6
可這事兒也不是卓一婷一個人說了算的。
畢竟江辰不能天天守在卓一婷身邊，他前腳剛回學校，金延後腳就跟上卓一婷了。金延就捧著花，天天守在卓一婷宿舍樓底下，風雨無阻。
十多天之後，卓一婷和金延的手就又牽在了一起。
但江辰走之前就在卓一婷的學校裏找到了好幾個他的高中同學，雖然江辰沒有監視的意思，可他的同學卻都不是瞎子，他很快就從同學嘴裏得知了這件事情。
雙休日，江辰領著幾個哥們兒坐車來到了卓一婷的學校，一群人把手拉著手的卓一婷和金延堵在了網吧裏，卓一婷和金延看到他們，臉色瞬間就變成慘白的了。
江辰虎著臉沒說話，扯著金延的領子就把他的腦袋摁在了地上，幾個人就當著卓一婷的麵，七手八腳地把金延揍得半死。然後江辰就帶著人走了，無論卓一婷怎麽哭喊，江辰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
金延被家裏接回去養傷，他騙家人說是自己惹事了，沒有說是誰打傷的他。
金延休學了兩個月，之後他回到學校打電話請何亦詩和卓一婷吃飯。
飯桌上就他們三個人，氣氛很詭異，沒有人說話。
過了很久，金延忽然舉起酒杯說：“我爸要送我去外國留學，這是咱們見的最後一麵，幹了這杯酒，我就要回去了。”
他笑了一下，仰脖子把酒喝幹了：“我們活著，就像是在演一場電影，不論過程怎麽樣，也不管結局是悲是喜，演完了總要散場的對吧？我們之前演的電影叫青春，而今天就是青春散場的日子了。”
金延仰起頭，歎了口氣，起身離開了。
何亦詩盯著卓一婷的臉：“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卓一婷苦笑。自從江辰那次打了金延之後，兩個人好久都沒有再聯係，幾天前江辰忽然給她發信息：“散了吧。”卓一婷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化成了泡影。
望著何亦詩離去的背影，卓一婷忽然微微一笑，舉杯道：“敬我們散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