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寒山寺與空竹交談了好一會兒,從往昔之事討論到天下的局勢。

空竹說道:"貧僧雖為出家人,但是卻明眼看得出來,如今天下豪傑並起,危機四伏,須得明君英主,賢名誌士,還有能縱橫天下,左右局勢之人才行啊!"

蕭明月聽了,見空竹看過來自己這裏,又想到幼年時父母親常與自己說過的,空竹大師曾在自己出生之前就預言自己會是個女孩,而且將會對天下興亡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可自己並不以為意,寧願所說的都是假的,也不能蹚這渾水。

而自己和陳賢的感情糾葛已經讓自己開始擔心,如今陳賢要迎娶甄妙夏,她雖心裏千萬不樂意,也知道陳賢有他自己的苦衷,身為一個帝王,

已經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自己心裏為他,隻想遠離他,眼不見,心不傷!

宇文迪說道:"大師所言極是。不過大師之前曾算過我倆的姻緣,說也是天作之合。如今再看看,我們倆是不是該選個良辰吉日成親了呢?!"

蕭明月忙說道:"宇文迪,你又在胡說什麽?!"

"我沒胡說,我是認真的!"宇文迪笑嘻嘻地看著蕭明月。

空竹笑了笑,片刻說道:"公子莫急,所謂‘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二人的緣分確實深厚,還須得好好把握。隻是,明月她還有許多事要做,故而急不得,急不得!物極必反!"

宇文迪和蕭明月互相看了一眼,隨後兩個人又一同看向空竹,蕭明月先開口問道:"空竹大師,您剛才說我還有許多事要做?不知是何事?!"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宇文迪附和道。

空竹隨後搖了搖頭,微微閉上了雙眼,說道:"此事天機,不可泄露!你隻要記住,日後要做你想做和不得不做的事就夠了!其他的上天自有安排,貧僧能說的也隻有這麽多了!阿彌陀佛!"說罷,雙手合十,便不再發一言。

外間的小和尚進來,忙說道:"師父該打坐了!一會兒還要午睡,二位施主請回罷!"

兩人見此情景,也不好再問,便說了一句"師父保重!"隨即也隻好轉身離去。

出了寒山寺,蕭明月整個人憂心忡忡的,宇文迪忙問道:"月兒,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今日是什麽日子了?"蕭明月看著宇文迪問道。

"初六。怎麽了?"宇文迪答道。

"初六……初六……"蕭明月低聲重複著。

"初六怎麽……"宇文迪一邊說著,一邊猛然想到了些什麽。

"不是說不再去想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事嘛?走!我帶你去百翠園去看牡丹花!"

說完,便趕忙拉著蕭明月的手,而此時丁福和琥珀已經把馬車趕到了寒山寺外。

"少爺!郡主!我們待會兒去哪裏啊?"丁福下了車問道。

"去百翠園!"宇文迪說道。

"好嘞!請上車吧!我們待會兒沿著旁邊的大路走,很快就到了!"

丁福隨即"啪"的一聲揮鞭,馬車徑直朝著百翠園駛去。

宇文府中,陳賢派去送喜帖的使臣正站在門外,對裏麵的小廝問道:"我是陳國來的使臣,勞煩傳話給宇文公子,就說我是送喜帖來的!讓我同宇文公子見上一麵!"

門口的小廝聽了,趕忙進去去叫周四,囔道:"周總管,門口來了個人,說是陳國送喜帖的使臣,還要求見公子。可是公子已經出去了,要不要叫人去叫?"

"陳國來的?我去看看!"周四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乙未是習武之人,輕功了得。且常常暗中保護宇文迪,故而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一下子不知從哪冒出來,對周四說道。

"好!我們一起去會會!"周四道。

二人出了腰門,直奔大門外。

一個穿著錦衣華服戴,看起來十分富態的男子,對二人說道:"不知二位哪位是宇文公子?"

二人互相看了看說道:"我們都不是。"

"那我要見的是宇文公子。來之前陛下曾吩咐過我,務必要把這喜帖親自交給宇文公子手上!"胖使臣說道。

"什麽喜帖?"周四問道。

胖使臣笑了笑,隨後說道:"是我們陛下和安瑞王的外孫女,甄向甄大人的千金甄妙夏小姐的大婚喜帖!"

"公子不方便,你直接交給我便是了!"乙未淡淡地說道。

"這什麽行?你一個家丁,我如何能信得過你?"胖使臣不屑地說道。

"我們走!"乙未隨後拉著周四準備回府。

"哎哎哎!你們這兩個家丁也太沒有教養了吧!趕快去叫宇文公子來,回頭若是誤了大事,仔細你們的腦袋!"胖使臣說道。

乙未使了一個眼色給周四,隨即對使臣說道:"我家公子昨夜裏吃了許多酒,此時正在酣睡,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現在也不能打擾他休息!"

"我這事大事。關乎兩國邦交,你們讓開!"胖使臣說道。

"你若進去也行,隻是昨夜裏有幾位歌姬宿醉在此,我家公子一向風流不羈,若是你這樣貿然進入,打擾了他的雅興,就算你是陳國的人,隻怕也會笑著進去哭著出來!"

乙未一邊說著,一邊拔出了刀,惡狠狠地盯著使臣。

胖使臣頓時感覺背後的脖子一涼,嚇得有些哆嗦地說道:"那這喜帖就……就麻……麻煩二位轉交給宇文公子了,我就先不打擾公子風流快活了,告辭……告辭了!"

說完,把喜帖扔進周四的懷裏,便趕忙跑向身後的馬車,隨後同趕車人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離開了宇文府。

"什麽真大人假大人,他女兒成親與我家公子有何關係,竟然還用得著專門上門造訪,不知打得什麽主意,莫名其妙!"周四喃喃自語道。

"南陳皇帝大婚!請公子前去!"乙未麵無表情地說道。

"所以呢?還有你剛才為什麽要說公子召妓在房中宿醉啊?公子可是從不這般尋花問柳,流連花叢的!"周四問道。

"是公子出門之前讓我這麽說的!"以為說道。

"啊?"

"進去吧!表情別太誇張,別亂看,惹人懷疑!"

…………

而宇文迪和蕭明月從百翠園賞了牡丹花之後,又到宇文迪經營的酒樓去吃了午飯,隨後便駕車回府。

車上。

蕭明月手裏捧著一盆白色綠色花芯的牡丹,對宇文迪說道:"謝謝你送了我盆玉樓……玉樓……"

"玉樓點翠。"宇文迪微笑著說道。

"好聽的名字。"蕭明月稱讚道。

"所以啊!你該擁有它!"

"百翠園一共就培育出了那麽兩三株,現在你把其中一株送給了我,可我根本不大會照顧牡丹,要是……要是我把這玉樓點翠給養死了,怎麽辦?"蕭明月問道。

"一株花而已,不必在意,養死了就養死了。"

看著宇文迪滿臉寵溺地對自己說著這些,蕭明月感到闊別已久的暖心,那一刻,她真的希望他就是自己的陳大哥,或者自己的陳大哥自己死了,如今南陳的龍椅之上坐的是一個陌生人,與自己毫無瓜葛,而自己也就可以這般同宇文迪度日。

縱使沒有怦然心動,也不要後來的肝腸寸斷。

"隻有我,我才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時時刻刻保護你,疼惜你!絕不辜負你!以後你想怎樣,我都陪著你!你想暢遊天下,我陪著你!你想安穩度日,我陪著你!"宇文迪輕輕拉著蕭明月的雙手說道。

蕭明月抬頭看著宇文迪,心緒複雜而又微笑著說道:"謝謝你!"

"以後你我之間不要再說'謝'字,為你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宇文迪說道。

"大傻瓜!"蕭明月嗔怪道。

隨後又避開宇文迪的目光,低頭欣賞著懷裏的'玉樓點翠'。

馬車回到了府中。

周四和乙未便出來迎接,周四笑著說道:"少爺,小姐,你們回來了?逛了一天累了吧!我叫人燒了洗澡水!"

"我還好,明月你累了吧!去洗澡吧!然後好好睡一覺!"宇文迪對蕭明月說道。

見宇文迪這樣說,蕭明月便帶著琥珀回了房間。

剩下宇文迪和周四,乙未回到了宇文迪的房間。

"少爺,喜帖!陳國的人送來的!"

乙未說著,從一側的衣衫中掏出了喜帖交給了宇文迪手中。

"我不在。你怎麽說的!"宇文迪問道。

"照您囑咐我的話,如實說的。"乙未道。

"對方可有懷疑?"宇文迪問道。

"他上了馬車,我悄悄跟了十餘裏。沒有調頭,確實回了陳國。"乙未說道。

"做得好!這件事你們倆不要讓蕭姑娘知道。"宇文迪說道。

"這件事,她應該早就知道了吧?"乙未問道。

宇文迪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可是我不想讓她親眼目睹,這樣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乙未點點頭,說道:"對方是想試探郡主是否在我們這裏。"

"他們這次摸不透,隻能是憑借猜測,不足為懼。他陳賢無憑無據,絕不敢貿然來抓人,若是他真的英雄一怒為紅顏,那我就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總而言之,明月是我的!他想要回去,妄想!"

乙未聽了說道:"知道了。我會繼續盯著南陳那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