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月回宮經曆了風波以後,方想起來自己要去茶花林,不然誤了今年的好時節,可就得不償失了。
遂與皇帝請示,陳賢派了春安和陳立,途中保護蕭明月。
又有琥珀、采薇跟著路上照顧。
於是陳立和春安駕著馬車,載著蕭明月和琥珀、采薇直往城郊的那片茶花林。
馬車上,陳立一邊駕著車,一邊轉頭對蕭明月說道:"若不是郡主姐姐幼時救了我,立兒恐怕早就流浪街頭被餓死了。郡主姐姐救命之恩,立兒此生做牛做馬也要回報給郡主姐姐!"
蕭明月示意琥珀微微掀開車簾,隨即微笑著說道:"快別這麽說,你一個小孩子流浪在街頭,我和陛下怎麽能坐視不理呢!如今你能學藝精進,也不枉我們救你啊!什麽當牛做馬的話兒,不要再說了,哪裏有人要你當牛做馬呢!"
陳立撓了撓頭,隨即憨笑著說道:"郡主姐姐說的是,立兒一定不負所托,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如此甚好!陳國有你這樣奮發向上的少年,定會長治久安!"
"天下有郡主姐姐這樣神仙似的女子,也會四海升平,海清河晏!"陳立說道。
"這孩子,嘴可真甜,如此會說話,讓人不疼都不能夠呢!"琥珀含笑說道。
"我已經是大孩子了,再過了年,我就年滿十四歲了!是男子漢了!可以上陣殺敵,保家衛國了!"陳立眉飛色舞地說道。
蕭明月和琥珀,采薇、春安等人聽了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心裏讚歎著小陳立。
不一會兒,馬車便來到了茶花園。
采薇和琥珀扶著蕭明月下了馬車,"郡主,咱們到了!"采薇說道。
下了馬車,便來到了茶花園外,隔著柵欄便見茶花香迎麵而來,遠遠望去,白、黃、紅、粉、紫……,讓人眼花繚亂。
"這兒可真美啊!難怪郡主日日盼著來賞花呢!"采薇一邊盯著園子裏的茶花,一邊讚歎道。
"爭奇鬥豔,這還不叫人看花了眼啊!"琥珀也忍不住說道。
"我們進去吧!這園子可大著呢!足夠你們逛上半日了!"蕭明月對幾人說道。
陳立聽了立即拴上了馬,春安拿著點心盒子,琥珀和采薇一左一右跟在蕭明月身後。
裏間有一個看管園子的婦人姓白,是個寡婦,五十幾歲,並無兒女。故而宇文迪見她可憐,一買下這園子,就讓人守著這園子,兩間木屋,又按時派人給她送銀子,而她唯一的任務便是看好園子,時不時給茶花樹修剪枝葉,清掃落葉等,清閑又自在。
早前見宇文迪同蕭明月來過,又因為宇文迪特地吩咐過,蕭明月就是這園子的主人,又把地契給了蕭明月。
所以這白大嫂也隻當他們是一對兒,今日見了蕭明月帶了丫鬟仆人過來,連忙跑出來,十分客氣地行禮說道:"姑娘來了!快裏麵請!"
"白大嫂,我想來看看今年的茶花開的如何!"蕭明月說道。
隨即轉身對春安說道:"把帶的點心拿過來,給白大嫂一些!"
春安聽了蕭明月的話,將其中一個裝著各色果糕的食盒遞給白大嫂,說道:"這個給您!"
白大嫂忙推辭說道:"這可不敢,姑娘賞臉過來就好,怎麽好意思收姑娘的吃食呢!平日有丁福來給我送月銀,已經足夠我度日了,姑娘也經常叫人送東西過來,想不到我老婆子,大半生孤寡,竟還有這樣的好福氣!"
蕭明月遂把食盒塞到白大嫂手中,微笑著說道:"您就收下吧!您平日精心照料這園子,很不容易。另外,既然這園子在我的名下,以後您的月例銀子由我來付給你才是!"
白大嫂看著手中沉甸甸的食盒,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說道:"我老婆子,閑著也是閑著。不過姑娘和宇文公子誰給不都是一樣的嘛!我老婆子眼拙,倒是也看得出來,公子對姑娘真心體貼,姑娘該接受公子的真心才是,你們的模樣……"
話還未說完,便聽見春安"咳咳"地衝著白大嫂示意,白大嫂遂疑惑地看了看春安,又委屈地看了看蕭明月,輕聲說道:"怎麽……老身是不是說錯話了?!"
蕭明月也看了看低著頭不在作聲的春安,輕聲笑了笑,對白大嫂說道:"沒什麽,這是我的家奴,平日裏很是向著我,生怕被別人占了我一絲一毫的便宜。"
春安遂微微抬起頭衝白大嫂略微笑了笑,白大嫂也不再驚疑,動身帶著蕭明月一行人前往園子。
幾人一路邊欣賞著花兒,邊閑談著,聊一些關於種花養樹的園藝知識本領。
"想不到這茶花比我想象中開的還要絢爛多彩!讓人看了竟都不想離開了!"蕭明月盯著一棵開滿了十二色的茶花樹讚歎道。
"哇!原來真的有能開出如此多色的茶花樹啊!我已經以為隻不過是傳言呢!"琥珀吃驚地說道。
"是啊!從前我也隻是聽別人說,今日可算親眼見著了!"采薇讚歎道。
"還有讓你們意想不到的呢!有兩株今年盛開了十八色的茶花,看!就是東南方那兩株!"白大嫂子指著說道。
眾人遠遠望去,真是見那兩株姹紫嫣紅,五彩繽紛,鶴立於百株中。
"小姐!"
"郡主"
"我們趕快一起過去看吧!"
琥珀和采薇不約而同地說道。
"好啊!我們過去!還有立兒和春安,你們兩個也一塊兒過去吧,這開有十八色的茶花可是難得一見!"蕭明月扭頭也對跟在身後的陳立和春安說道。
"是,郡主姐姐!"陳立說道。
"是,郡主!"春安說道。
"出來了就不用那麽多禮數了,快過去吧!"蕭明月道。
由遠及近,來到了兩株茶花樹的麵前,還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采薇和琥珀連忙一朵一朵地數了起來,"象牙白、荷花粉、雞血紅、葡萄紫、額間黃、暖陽橙……"
從頭到尾數足了十八種顏色,多多清透鮮麗。
"這真是奇了!奴才長這麽大,真真還是頭一次見這'十八大學士'呢!連宮裏頭的都一直開不出來,想不到如今在這兒卻有!真是稀奇!"春安說道。
"十八學士?原來這種花叫十八學士啊?!"采薇問道。
"我也是替你禦花園的花匠們說的,他們一直都培育不出來這如此有名的'十八學士',嚐試了很多育種嫁接的辦法,沒想到,奴才今日有幸目睹了真正的'十八學士'!"春安說道。
"看來真正世間稀有、絢爛多姿的花兒喜生在郊野之地,並不喜歡爭奇鬥豔!"蕭明月說道。
"這兩株起先看上去和其他株並無不同,一樣的發芽,長花骨朵,開花,前些日子下了一場大雨以後,漸漸地一朵接著一朵,開得這般令人垂涎欲滴。老身覺得定是這花兒有靈性,知道姑娘要來了,是開給姑娘看得!"白大嫂溜須拍馬道。
"您過獎了,日後還望您好生照顧它們!"蕭明月對白氏說道。
"那是那是,我啊平日無事,一定會用心照料它們的!"白大嫂說道。
話音剛落,便聽見天空上方傳來陣陣鳥叫。
眾人抬頭看去,見兩隻尖尾雨燕一前一後盤旋在上空,正衝著蕭明月叫喚。
"小黑,小白,你們怎麽來了?!"蕭明月不禁問道。
隨即兩隻輕輕飛了下來,落在了蕭明月伸出來的右手臂上。
"郡主姐姐,小心!"陳立忙要上前阻止道。
"沒事的,立兒,它們不會傷害我的!"蕭明月微笑地說道。
"小黑,小白,多日不見,你們倒是長胖了許多!"琥珀在一旁不禁說道。
"怎麽就它們兩個來了呀!"采薇說道。
"有人來了!"陳立警覺地說道。
接著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眾人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一身雲黑色的男子,束著發,兩側垂落下來的鬢發,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乙未?!"蕭明月不禁說道。
"見過郡主殿下!"
"不必多禮,你怎麽過來了,宇文迪出了事嗎?!"
"公子一切安好,郡主無需掛念!"
"那你怎麽好端端的不守護在他身邊,來這裏做什麽?!"
"屬下奉公子之命,接郡主回太師府!"
"大膽,魏人也敢來此造次!"陳立說道,說完忙要拔出腰間的佩劍。
"立兒,不得無禮,他現在不是敵人,隻是來找我的!"蕭明月說道。
"郡主姐姐,你難道要跟他離開嘛!立兒不答應!陛下也絕對不會應允的!春安,你常在陛下跟前侍奉,你說是吧?!"陳立對春安說道。
"是啊!郡主,您可絕對不能跟這個來曆不明的人離開啊!不好奴才們回去可就要人頭不保了!"春安忙跪下說道。
"郡主殿下,公子命我務必要將您帶回去。如今建康城到處都是黨項和柔然的暗探,您待在太師府才是最安全的,請殿下跟我回去!"乙未也說道。
"胡說,郡主待在宮裏,陛下自會派人保護,不必勞煩你個魏人操心,之前從黨項人的手上搶走郡主的就是你們,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嗎?!"春安警惕地看著乙未說道。
"讓不讓我帶郡主殿下走,可不是你們能說的算的!"乙未冷冷地看著春安和陳立。
"看你是個高手,不如我們比試比試如何?我若能贏了你,你不但不能帶走郡主姐姐,還得跟我回去做人質!"陳立對乙未說道。
"我若贏了,你們要給我讓路!"乙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