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蕭明月坐在窗前撫著古琴,琴聲宛轉悠揚,**氣回腸,仔細聽來,有些許失意惆悵,其中又夾雜著些許靈動暢懷,非有心之人能解其意。
琥珀端進來一碗蓮子羹,微笑著說道:"小姐,喝蓮子羹了,小姐都彈了好一會兒了,歇歇吧!"
一曲罷,蕭明月扭頭看著琥珀,說道:"日日都喝,現在都喝膩了,不如你替我喝了吧!"
"那可不行,小姐每日讀書練字,彈琴繪畫最是勞心勞神,這蓮子羹是給小姐補身體的!"琥珀說道。
"好吧!你就把它放下吧,我待會兒就喝了!"
"小姐,奴婢要看著你喝下去才行,奴婢加了甘蔗糖在裏麵,小姐保證會喜歡的!"
蕭明月聽了琥珀如此說道,勉為其難地拿起粥碗,又接過來琥珀遞過來的白瓷勺子,盛了一勺放在嘴裏,細細品嚐著,"今日的蓮子羹倒是比往日的好吃些!"
看著蕭明月開心的吃著,琥珀站在一邊說道:"小姐,奴婢覺得咱們雖然是回了宮裏,可是奴婢可是聽說外麵那個年老體邁,倚老賣老的朝臣們,每隔兩日就上書給陛下,說小姐您的壞話,這也太過分了吧!不過,陛下他倒也是傾心對小姐,可是奴婢聽過一句話,叫做'最是無情帝王家',奴婢害怕小姐日後受苦,奴婢還是希望…"
"希望我嫁給宇文迪,對不對?!"
看著琥珀輕點著頭,蕭明月也起身離開了座位,轉身走到床邊坐下,對琥珀說道:"我不會嫁給陛下,同樣,更不會嫁給宇文迪。這件事你知道也罷,不要告訴其他人!"
琥珀聽了,詫異地問道:"為什麽啊?小姐既不想嫁給陛下又不願嫁給宇文公子,莫非心裏有了其他人?!"
"胡說什麽呢!我心裏怎麽會有其他人呢?!"蕭明月嗔怪道。
"那奴婢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小姐心中無其他人,為何這般折磨自己!?"
"一切的身不由己,便都是我的命中注定!"
"難道小姐真的命中注定不能配得好夫婿?這又是什麽道理!"
"好了,別再問了,你隻要知道我身在宮裏也罷,心裏有陛下,有宇文迪也罷,這一切我隻能接受自己該接受的,至於其他的,我不可以妄想!"
隨後便讓琥珀為自己寬衣解帶,落下床幔,準備入睡。
琥珀心中雖有疑惑,見小姐態度如此決絕,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宇文迪看到乙未帶回來的玉葫蘆腰佩,又聽乙未從頭到尾複述了蕭明月所言內容,心裏想著,這玉葫蘆必定是蕭明月給自己的定情信物。
"屬下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乙未說道。
"沒關係,明月既然還不想離開建康,你即便是強行把她帶回來,她也不會心甘情願地與我成親,這樣也好,我會讓她徹底對陳賢死心!"宇文迪得意洋洋地看著玉葫蘆說道。
"公子的意思是?!"
"挑選一些能歌善舞的歌姬,送去南陳!"
"歌姬?不過屬下聽聞陳帝素不好色,隻怕我們真的送去,也不會有什麽效果!"
"男女之間,最怕誤會!本太師會親自挑選幾個聰明睿智,懂得審時度勢的,放在陳宮中,就算陳賢不寵幸她們也好,至少也可以牽製甄妙夏,免得她去找明月的麻煩!"
"公子英明,這樣做,可謂是一舉兩得!"
"去辦吧!"
"是!"
宇文迪手裏拿著蕭明月的玉葫蘆,夷愉地微笑著,"這回誰都別想把你搶走,無論如何,我要你的人和心都隻屬於我!"
………
勤政殿內。
蕭明月雖叮囑了陳立和春安回宮後不要亂說白天在茶花園之事,兩人也都點頭答應。可是二人說到底畢竟是皇帝的人,若是欺君之罪被發現,可不是鬧著玩的。
因而被陳賢那麽仔細一問,也都吞吞吐吐地說了實話。
"什麽?你們是說,在茶花園裏的時候有魏人想要劫走郡主?!"陳賢神色緊張地問道。
二人互相看了看,一旁的趙公公趕忙催促說道:"哎呦喂,我說你們兩個,都什麽時候了,忘了陛下平日是怎麽疼你們的了?還不快實話實說!"
"陛下,是魏人,郡主姐姐叫他乙未,那人武功很厲害,立兒與他交手多次,都在下風!"陳立有些委屈地說道。
"是啊!陛下,那人還和郡主單獨聊了一會兒,後來就不見了蹤影!"春安說道。
陳賢聽了二人的證詞,閉上眼睛想了片刻,對二人說道:"寡人知道了,退下吧!"
隨後趙公公上前說道:"陛下,立哥兒和小安子都是您的心腹之人,您可要網開一麵,念在她二人年幼…………"
"好了!你不必求情,寡人又沒說怪罪他們!寡人是不會放過宇文迪的!"陳賢說道。
"奴才替他二人謝過陛下,隻是這件事,陛下還要三思啊!如今,宇文公子已然是北魏的太師了!得罪了他,也就等於得罪了大半個北魏!"趙公公擔憂著說道。
陳賢看了看趙德,冷笑了一聲說道:"一山容不得二虎!天下同樣容不得二主,我陳國與北魏將來必定會有一戰,這是遲早的事,即便我們放過他們,他們也絕不會放過我們的!"
"陛下說的是,隻是眼下和平要緊,陳國子民自陛下登基以來,日子過得越來越好,百姓安居樂業。還是要為百姓們考慮才是!"趙公公小心說道。
"你不必多言,寡人行事自然是為了天下,自有分寸!"
隨後向窗外看去,說道:"近日來的月色不錯,叫人把月台修繕好,寡人過幾日要和郡主賞月!"
"是,老奴知道了!"
話說黨項王沒有得到蕭明月,又失了算,自然是惱羞成怒了好一段時間,心裏極為不甘心。
"美人和江山,本王為何就不能同時擁有呢!?"黨項王躺在宮殿的床榻上,腳下兩個小宮女為他捶著腿。
"大王,您還想要什麽美人呢?!大王身邊的紫姬已是個大美人了!"底下的心腹宦官說道。
"紫姬她當然算是美人兒,精通舞曲音律,花容月貌勾人魂魄,隻是,本王見過那蕭明月,覺得她和蕭明月比起來,確實少了幾分才情風韻。那蕭明月就好像是雲山上冰清玉潔下了凡的仙女,冰肌玉骨,讓人看了隻覺相見恨晚!紫姬美得再怎麽不可方物,倒也是尋常女子!"黨項王說道。
"既然大王如此對蕭郡主念念不忘,奴才願意獻出一計策,助大王得償所願!"宦官說道。
"哦?姚五,但說無妨,若是好主意,本王定重重有賞!"黨項王說道。
"既然這天下的君王將相都想得到郡主,那不如我們與陳國聯手,一起削弱甚至鏟除其他國的勢力,最後再來一個'過河拆橋',那不就容易的多的多了嗎?!"宦官奸笑道。
"有點意思,可是為什麽是陳國呢?怎麽不是魏國?或是其他國?!"黨項王問道。
"郡主是陳國人,又與陳帝感情深厚,自然郡主心想著陳國,再說了,我們與陳國近一些,近水樓台先得月嘛!眼下陳帝礙於流言蜚語和各國的壓力,不敢輕易得償所願,那大王不如替他'得償所願'豈不是妙哉!"
"哈哈哈……說得好!姚五啊,本王果然留著你在身邊有著大用,就按你說的,本王明日便書信送去陳國,願意同他們交好,共同對付北魏和柔然!"
"大王睿智!"
另外一邊,柔然先王崩逝,新王繼位,第一件事便是為先王報仇。
古卓到底年輕氣盛些,剛繼承了王位,便要密謀如何抵抗鄰國-北魏。
想著自己的父王是因為偷襲北魏的邊境不成,功虧一簣,被活活氣死,自己又在父王的棺槨前發誓,一定要壯大柔然,"草原兒女各個鐵骨錚錚,我們豈能屈居人下?北魏一直壓著我們一頭,如今父王又新喪,我要帶領柔然人殲滅魏人,把原本屬於我們的土地奪回來!"
母親烏雲娜王後勸慰說道:"兒啊,你父王新喪,屍骨未寒,你可不能有事!圖也還小,你若是再次出征,倘若出了事,母親可指望誰去!豈不是白白要把王位拱手讓人嘛!"
"母親放心,兒子自有把我,我們柔然的騎兵是全天下最厲害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隻要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一定會大舉南下,橫掃北魏的國土,為父王報仇雪恨!"古卓饒有自信地說道。
"可是,母親還是不能放心,你太年輕了,做這樣的決定,還是有些輕率的。漢人都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如讓母親先為你選一門好親事如何?也好收一收你的野性子,日後也有個人管著你!"烏雲娜王後說道。
"為我選王妃?!"
"對啊!你如今是柔然的王,該有自己的王妃!"
"不必了,兒子心裏早已經有了王妃的不二人選了!"
"是哪家的姑娘?"
"她不是柔然人,是漢人,出身高貴,才貌雙全,讓人著迷!"
"是……陳國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