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蕭娡嫁出去之後,這宮裏就越發沉寂了,原先蕭娡在時,所到之地,皆是歡聲笑語。

如今蕭娡不在,眾人都覺得少了些什麽。

蕭明月與陳賢一起吃著晚膳,席間,蕭明月說:"娡兒才剛剛嫁出去,我怎麽覺得她離開了好幾天了呢!"

陳賢放下湯勺,微笑著對蕭明月說道:"之前她沒出嫁的時候,日日去叨擾你,如今她出嫁了,你該慶幸可以清淨幾天才是!"

"是啊!可是我現在卻盼著她歸寧呢!好問問她過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吃?陸嚴對她好不好?"蕭明月說道。

"放心吧!陸嚴出身書香門第,陸家家教嚴格,家訓乃是"君子,忠君!"二字。陸嚴在迎娶娡兒之前,不曾有妾室,連通房丫頭也不曾有。娡兒到了那裏,不會有什麽煩憂,太傅一家也會寵著她的!"陳賢安慰著蕭明月說道。

"陛下暗查的還真是仔細,既然陛下都這樣說了,那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了!不然反倒成了'杞人憂天'了!"說完,繼續喝著碗裏的蓮藕排骨湯。

"你呀!總是為別人考慮許多,怎麽不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呢?!"陳賢一邊拉過蕭明月的手,一邊說道。

琥珀和春安便也識趣地離開了內間,到了外間。

"陛下!打算怎麽對待嵇玉呢?!"蕭明月問道。

陳賢想了想,說道:"倭國一向與我陳國沒什麽來往,不過是彈丸之地,不足為懼,就算他繼續待下去吧!畢竟是嵇康的後人,豈有驅趕的道理?!希望他可以安安分分!"

"陛下仁愛賢德!如今又受萬民敬仰,實在是社稷之福!"蕭明月讚歎道。

陳賢搖搖頭,對蕭明月說道:"這都是朝堂之上那些大臣阿諛奉承的話,寡人隻想聽你說的實話!不過你說什麽,寡人都愛聽!"

"明月說的都是實話!"蕭明月說完,又盛了兩勺南瓜粥給陳賢放在一旁。

"寡人還有一個心願未了!"陳賢說道。

"不知陛下所說為何事?!"蕭明月問道。

陳賢隨即放下手中的碗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我雖然當了皇帝,坐在這高高的龍椅上,可是我一直在找尋'大殿下'的下落,大殿下他一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寡人每當想起來此事,就寢食難安!憂心忡忡!"

蕭明月聽了,也放下手裏的碗筷,輕聲說道:"表哥他福薄,命運多舛!希望能得到長生天的庇佑,無論在天涯還是在海角,可以安安穩穩,無憂無慮地過完後半生!"

"放心吧!月兒,無論多麽困難,寡人一定會找到'大殿下'的!會讓你們兄妹團圓的!寡人之前受大殿下深恩,還未來得及報答!一定不會讓大殿下有事的!"陳賢信誓旦旦地說道。

蕭明月聽了陳賢的話,說道:"可是陛下,如今陛下坐擁天下,而表哥又恐是齊朝血統,若真的回來,怕也會受人非議,遭人冷眼。隻會給陛下帶來麻煩!"

陳賢握著蕭明月的雙手,微笑著說道:"放心吧!有寡人在,沒人敢對大殿下指指點點的!也沒人敢傷害大殿下!"

蕭明月聽了,想著即便陳賢是真心盼望表哥回來,可朝中的那些王公大臣,怕都不會輕易放過表哥。

自己也依然不能說出表哥的下落,更不能讓表哥回到建康來。

又想著宇文迪一直替自己保護照顧著表哥夫婦二人,心裏更是有些過意不去。

"怎麽了月兒?在想什麽?!"陳賢問道。

蕭明月忙說道:"沒什麽?隻是一時想起了表哥,心裏很是擔心,不免走了神!"

陳賢安慰著說道:"放心吧!寡人已經派了許多人去尋找大殿下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嗯!"蕭明月點點頭說道。

……

蕭娡嫁入了太傅府,府裏上上下下都把她當做寶貝。

陸太傅老夫婦兩個把她當作親孫女一般疼愛;公公婆婆也極為喜歡蕭娡,覺得她活潑可愛,伶俐爛漫,知書達理;而陸嚴更是對蕭娡寵愛有加!

夜裏怕蕭娡著涼,給她加被子。

吃飯的時候,怕不合蕭娡的口味,會事先問了她想吃什麽,遂令廚房去做。

怕蕭娡剛嫁入太傅府,不習慣,會想念皇宮,想念母親,便讀完了書,就陪著蕭娡說話解悶。

府裏的下人們看了,都私底下說:"小少爺可真是離不開少夫人呢!如此疼惜寵愛,除了白日讀書以外,其餘閑暇時間,都要同少夫人在一起!"

小蕊聽了,便轉告了蕭娡。

蕭娡聽了,不免難為情,害羞了起來。

晚間對陸嚴說道:"以後你多在外麵讀書吧!盡量回來的晚一些!"

陸嚴聽了,摸不著頭腦,連連問道:"公主讓我晚一些回來,是不是討厭我了?"

蕭娡含羞地說道:"那倒不是,隻是,你每日與我相處的時間也忒久了,叫下人們看了笑話!"

"哪一個敢笑話?!我是怕你想念宮中,想念嶽母。所以才每日盡快讀完了書,也好回來陪著你說話!"陸嚴解釋說道。

"那……那你就想讓下人們……繼續笑話我們夫婦二人嗎?!"蕭娡質問道。

"當然不想。不過這有何難?明日我就命令他們不許再笑話就是了!"陸嚴說道。

"你?!你這樣做隻會讓他們繼續笑話咱們的!"蕭娡坐在床榻上,轉過頭說道。

"那要怎麽辦?總之我是不會晚回來的,我若是遲些看不見你,會不自在的,書也讀不下去的!"陸嚴說道。

"你怎麽這樣沒出息呢?中了舉人,該好好努力才是,明年科考,要榜上有名才是。不然,我這公主的顏麵也掛不住!"蕭娡說道。

"公主放心就是了。隻是,我白天自然會盡心盡力的念書,到了晚間,也得陪著公主說話解悶。不然,你剛來我們家,和誰都不熟,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麽辦?萬一你想家了可怎麽辦?"陸嚴說道。

蕭娡聽了,不禁偷偷笑了笑,說道:"好了好了,你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哪裏敢有人欺負我呢!太傅府離皇宮又不遠,若是我想家了,自己就回去了!不用你這般費心!"

陸嚴聽了,點點頭,覺得蕭娡所言有理。

隨後又說道:"你若想回宮去,就告訴我,我陪你一塊兒回去,也好叫嶽母大人放心!"

蕭娡聽了,"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對陸嚴說道:"你還真是一隻'呆頭鵝'!"

"不知公主所說的'呆頭鵝'為何意?!"

"傻瓜'就是老實木訥的意思啊!"

"那我願意做'呆頭鵝'!"

"為什麽呀?!"

"能博得公主一笑,就算真的做了'呆頭鵝',我也心甘情願!"

蕭娡見陸嚴對自己如此用心,事無巨細,皆親力親為。

一會兒恐自己凍著,一會兒恐自己累了,一會兒又恐自己乏了。

想著,他還真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

自己能嫁給他,也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分。

於是,慢慢的,也就心中有了陸嚴,也漸漸地開始忘記了嵇玉。

……

琥珀和采薇一起去百花園摘**,回去做茶餅。

回來的時候正巧遇到晨玉也從勤政殿出來,像是剛給皇上回了話。

幾人打了一個照麵。

"見過國師!"采薇屈膝行著禮說道。

琥珀也滿不情願地給晨玉行了禮。

"琥珀,采薇,這麽巧,我們還真是有緣分!"晨玉微笑著說道。

"我們是去百花園摘一些**,做茶餅和沏茶用!"采薇說道。

"我是去勤政殿給陛下回話!"晨玉看著琥珀說道。

"那要是沒什麽事,我們先走了!"琥珀說道。

"等等!琥珀姑娘怕是'貴人多忘事'吧?!"晨玉說道。

"什麽事啊?哦,你說打賭的事啊?說罷,你有什麽要求?!"琥珀問道。

"暫時還沒想好,想好了我就去告訴你!"晨玉說道。

采薇疑惑地看著二人,不禁問道:"你們兩個再說什麽呢?莫非你們之間有什麽秘密?"

琥珀:"就是那天夜裏我們……"

晨玉:"咳咳咳!保守秘密!"

采薇看了看二人,不禁笑了笑,說道:"好了,我現在呢是個多餘的人。我要回去曬**了!你們兩個有秘密的人,慢慢聊!"

說完,采薇便拿著琥珀的花筐一起離開了。

琥珀剛想追上去,就被晨玉一把攔住了。

"你幹嘛?幹嘛攔著我啊?"

"是我要問問你,幹嘛故意躲著我?!"

"沒有啊!我哪有!"

晨玉湊近到琥珀的跟前,輕聲說道:"你明明就有!"

嚇得琥珀忙仰著頭,質問道:"你想要幹嘛?!"

晨玉回過身,說道:"想什麽呢!我堂堂國師大人,怎麽會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你一個侍女呢!?"

說完,從衣袖中掏出來一枚水晶薔薇花樣式的珠花,遞給琥珀,"送給你的!"

"給我?"

"拿著!不許還給我!"

說完,晨玉便快步離開了。

琥珀對著晨玉的背影,問道:"為什麽啊?"

晨玉頭也不回地說道:"收下它,就當兌現你的諾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