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忠被證明了清白,回了春寧宮,對蕭明月誇讚道:“此番多虧了表妹出手,否則我也要被關在章臨台了。”

蕭明月擔心著蕭忠,說道:“表哥平日裏與世無爭,想不到換來的竟是讓人這般陷害。”

蕭忠歎了口氣說道:“想不到文弟竟然忍心對景弟下手,全然不顧及手足之情。”

蕭明月說道:“他那種人,能有什麽兄弟之情。他今天都差點害死你,還有那個薛太傅,我肯定此事他也有參與。”

蕭忠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太傅大人是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想不到竟也這般心懷鬼胎,不過他早年助父皇建國有功,功過相抵吧。”

蕭明月對蕭忠說道:“表哥,如今你已經是大梁未來的儲君了,切勿再向以前一樣對每個人都那般宅心仁厚,要懂恩威並施的道理才行。”

蕭忠笑道:“隻要有你和陳賢在身邊,我什麽都不怕。”

當下,蕭明月回到房中,又開始惦記陳賢的安危和父母的安危,還有宇文迪能否順利說服河清王出兵,雖有勝算,但並不保準。

想到這宮廷之中,君君臣臣之間的陰謀詭計,覺得可怕又無趣,等陳賢回來,便想和他在一起,從此過簡簡單單的日子。

而薛太傅此番差點被拉下馬,一方麵覺得蕭文做事不夠幹淨利落,破壞了自己的布局,另一方麵也不禁對蕭明月刮目相看,想到一個小姑娘家,竟然如此聰穎有謀略。

被關在章臨台,等待處罰的蕭文,心有不甘,想不到自己的百般布局竟然毀在了蕭明月的手裏,這個他從來沒在意過的小姑娘,除了氣惱之外,更是從心底佩服起來。想到,以後若是有蕭明月肯為自己籌謀,還擔心得不到皇位嗎?

於是次日清晨,便利用自己還是皇子的身份,買通看守,讓其送話給蕭明月,說自己有事要坦白。

蕭明月正在和琥珀聊昨晚在禦膳房,遇到德喜一事,兩人說起德喜的淳樸善良,憨厚老實,便不由得大笑起來。

此時,雲珠過來傳話,說章臨台的守衛求見,蕭明月便讓他進來。

琥珀喃喃說道:“是又出了什麽事了嗎?難不成是二皇子逃跑了?”

守衛上前說道:“回郡主,是二殿下想見郡主一麵,有些話想親口對郡主說。”

蕭明月聽了笑道:“哦?莫非他想讓我幫他洗脫罪名?”

琥珀說道:“小姐真的要去嗎?”

蕭明月便擔心蕭文還留有別的什麽陰謀詭計,便決定前去看一看。

便答應守衛說道:“走吧,我這就隨你去。”

對琥珀說道:“放心吧,他被關押著呢。”

“那我和小姐一起去。”琥珀說道。

於是,兩人便隨守衛來到專門關押犯了法的皇親貴胄的地方-章臨台。

蕭文被關押在最裏麵的一個房間,周圍看起來幹幹淨淨的,根本不像是囚室。

琥珀邊走邊說道:“雖然天子犯法與百姓同罪,可是這牢房的待遇可真是不一樣啊,看看這個環境。”

到了房間門口,帶路的守衛和另外兩個守衛打了一聲招呼,其中一個守衛便開門,說道:“郡主請進。”

見此,蕭明月便大方地走了進去,琥珀被攔在外麵,一進去看見蕭文正在愜意的喝著茶,看見蕭明月來了,便笑道:“郡主請坐。沒有事先打聲招呼就叫郡主過來,還望郡主見諒。”

蕭明月不屑的對蕭文說道:“殿下真的是好興致,都這個時候了,還有此等閑情逸致喝茶,我實在佩服。”

蕭文聽了,不禁笑道:“郡主這是在挖苦我,我都這個處境了,與其愁眉苦臉,還不如讓自己過得舒服點。”

蕭明月說道:“說得也對,一個快要死了的人,確實應該及時行樂。”

蕭文聽了,嘴角露出微笑,看著手裏的茶杯說道:“郡主這話很是讓人傷心啊,當初蕭景那個笨蛋還想要娶你,我殺了他,也是為你免去後顧之憂。”

蕭明月聽了,更為不屑的說道:“三殿下雖然不學無術,但本性純真善良,隻不過嘴上不饒人罷了,不似殿下這般陰險狡詐。”

蕭文一邊喝著茶,一邊說道:“這碧螺春若生長在洞庭湖的茶園,那就是上等的碧螺春,可若是生長在普通的茶園,那也隻能入市井小販之手。足以說明,出身好,是多麽的重要,你我都是生於皇室貴胄,而大哥和三弟出身比我好,無論我怎麽努力都入不了父皇的眼,而郡主雖然生得好又這般聰明,但是很可惜是個女兒身,無法建功立業,就連以後的婚事可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你不覺得悲哀嗎?”

蕭明月對蕭忠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蕭文起身,走到蕭明月身邊坐下,對她說道:“我知道如今你們蕭家受父皇器重,雖然前朝滅亡了,但是仍允你們沿用蕭姓,這番恩典可是不得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盡管能征善戰,怕是也不比從前吧,人會衰老,你的幾個哥哥哪個是可以接你父親的班的?如今雖然大哥已經是儲君,可是你們家的輝煌最多也不過是個國舅之家。可是若是你支持我,我們聯手,等我當了皇帝,我保證不會傷害大哥分毫,而你,將會是我唯一的皇後,我保證不會納別的妃嬪,保證讓你高高在上,風光無限。”

蕭明月聽了,冷笑道:“簡直是癡人說夢。殿下連這章臨台都出不去,還在想著美事?”

蕭文聽了哈哈大笑了起來,起身說道:“大哥的個性我了解,隻要我和他哭一哭,他便會心軟,小時候去太廟祭祀,我買通了賊寇想殺了蕭景,可是大哥竟然會拚死護住他,我真是想不到,從小到大,他最得父皇寵愛,又最得人心,我嫉妒他!”

蕭明月聽到這裏問道:“所以之前在市集上,我們被黑衣人行刺,那也是你做的?”

蕭文聽了,坦白的說道:“沒錯,隻有大哥死了,父皇才會想起我,所以我要殺了他。”

聽到這裏,蕭明月不禁感歎道:“你簡直毫無人性可言!”

蕭文滿不在意的說道:“人性?人性能幫我得到想要的一切嗎?再說了,宮廷鬥爭本來就是殘酷的,以大哥的性格,即便能當得了皇帝,也難以讓群臣攝服,因為他太過賢良!”

“那也比你好得多,你這種人若是當了皇帝,百姓隻會遭殃。”蕭明月說道。

“所以我需要你來為我出謀劃策,做我的軍師。”蕭文貼近蕭明月的耳朵說道。

“不要再做夢了,你永遠不會有這一天的,等待你的,隻會是冰冷的監牢。”說罷,蕭明月便起身出了去。

蕭文望著蕭明月的背影說道:“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我喜歡你,早晚你會是我的皇後。”

蕭明月氣憤的從裏麵出來,看見等在門口的琥珀說道:“我們回去。”

又轉身對門口的守衛說道:“看好他,千萬別讓他跑了。還有,以後他再要求見我,我是不會再見他的。”

說完,便轉身和琥珀離開了。

路上,琥珀問道蕭明月:“二皇子沒把小姐怎麽樣吧,方才擔心死奴婢了,那幾個守衛又不讓我進去。”

蕭明月邊走邊說道:“他要讓我幫他一起做壞事。”

琥珀聽了,驚訝道:“啊?這個二皇子也太可怕了,心思這樣深。”

蕭明月又說道:“可惜他心術不正,否則的話,應該也可以做一個良臣,輔佐表哥。”

說罷,兩人便回春寧宮,胡妃不在,蕭明月負責掌管宮中一切事宜。

而武帝宮中,武帝連日來在張太醫的細心調理之下,雖然有了些好轉,但因為蕭景的死對其打擊很大,便隻能勉強打起精神來說幾句話。

趁自己還清醒,便下旨恢複了景仁宮的那位,雖不許她出宮,但仍然是有皇後之名,吃穿用度一如往日,也算慰藉她的喪子之痛吧。

而景仁宮裏,幽蘭皇後聽聞蕭景落水而死,猶如驚天霹靂一般,先是暈了過去,醒來之後便瘋瘋癲癲地說道:“景兒沒有死!沒有死!他去上學了,還沒有回來,我要去接他下學。”說罷,便要衝出去找蕭景。

青桐攔著幽蘭皇後說道:“娘娘,求求您別再發瘋了,殿下真的已經不在了。”

幽蘭皇後反駁道:“你胡說,我的景兒最乖了,他一定是迷路了,青桐,你快去把他找回來!”一邊說著一邊推著青桐出去找人。

青桐見幽蘭皇後已經是神誌不清,不禁淚流雨下。

便去求守衛讓皇後見小殿下最後一麵,可守衛聽從馮公公的話,拒絕給幽蘭皇後開門。

於是,幽蘭皇後每日便活在悲喜之中,睡覺前,記得的是蕭景小時候的事;醒來以後,便想起來蕭景已經死了,每天不斷地折磨自己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