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明月姐姐,一會兒我們就去,對了,路過街邊的點心鋪子,順便帶一些糕點給玫瑰姐姐,她一定會喜歡吃的!"蕭娡笑著說道。
蕭明月看著蕭娡說道:"我看是你想吃了吧!所以借送人之意,也順便買給自己?"
蕭娡一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猜中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兩聲,撒著嬌說道:"好姐姐,這次就多買一些吧!好不好嘛?"
蕭明月放下手裏的湯匙,認真地對蕭娡說道:"娡兒,不是我吝嗇不買給你,隻不過你如今也快到了及笄之年,是女孩子最敏感的時候,這甜食吃多了,可是會發胖的,若是我一味寵著你,到時候倘若你變成了一個大胖子,可怎麽嫁給如意郎君呢!?"
蕭娡聽了,著急地跺著腳,著急地鼓著腮幫子說道:"做公主一點也不開心!連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都不能盡興,一點意思都沒有!"
說完,便嘟著嘴,低著頭,不做聲。
一旁的宇文迪見此,說道:"小公主難得出宮一次,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咱們又不是小門小戶,更何況這俗話說得好'皇帝女兒不愁嫁',小公主就算真吃成了大胖子,到時候依舊會風風光光地嫁的出去!"
接著,又看著蕭娡繼續說道:"小公主由著自己的性子便是,公主這樣的貴女,難得放縱一次也不是什麽大事,放心,就算真的變成胖女,沒人敢娶你,在下也會在北魏替公主物色好人選,為公主擇一佳婿!"
說完,便自顧自地喝起了碗裏的牛肉蓮藕湯。
蕭娡聽了氣急敗壞地衝宇文迪囔囔道:"才不要你可憐我!本公主就算真的嫁不出去,也不會委身嫁去北魏!哼!"
蕭娡看著蕭明月和宇文迪,半晌,又說道:"我倒是發現,你們兩位言語之間頗有默契,還真是有一種一個扮演白臉,另一個扮演紅臉的感覺。這最終目的,都是一樣的!"
說完,蕭娡仰著小腦袋瓜得意地看著二人。
蕭明月此時歎了口氣,搖搖頭,想到如今蕭娡是越來越古靈精怪,又最會頂嘴,伶牙俐齒,常常叫人黔驢技窮。
宇文迪皺著眉頭,搖搖頭故意嚇唬蕭娡說道:"我說你這個小丫頭,這般刁蠻任性,牙尖嘴利,若是真的嫁到我們大魏,日後想必你的丈夫會冷落你,或者會對你粗魯地使用暴力!"
蕭娡聽了,氣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大聲囔囔說道:"我看誰敢?本公主從小到大,父皇和母親從沒有動娡兒一根手指頭,就算娡兒再任性,再不喜歡讀書。母親也不過是說教一番罷了,若是誰敢對本公主不敬,我定饒不了他!"
宇文迪說道:"公主自幼讀書,可知道那些皇族貴女的命運,譬如漢朝的文成公主,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故國。還有先皇後幽蘭氏的侄女,幽蘭馨便是最好的例子,她的下場,我就不用再說了吧!"
蕭娡想著文成公主遠嫁吐蕃的悲慘命運,先後侍奉了三代君主,沒有尊嚴,沒有自由,沒有快樂,就算死後,也不能回到家鄉。
又想著幽蘭馨的下場更慘,做了沒幾日皇妃,也難逃殉葬的下場。
而自己又非先皇後所生,自己的生母不過是個普通女官,自己與母親無依無靠,父皇在世時,倒是寵愛自己,或許自己會留在梁國。
就算大哥蕭忠在位時,大哥從小對自己疼愛有加,也不會逼自己去和親之類。
可如今是二哥蕭文在位,蕭娡明白二哥從小最是見風使舵,凡事能以大局為重就不會顧及骨肉親情,想起了三哥蕭景的死,自己便不寒而栗,冷不丁打了一個冷顫,便憂心起自己的未來,是否會和文成公主,幽蘭馨一樣的悲慘。
蕭明月見蕭娡五官都快擰成一團了,想著一定是被宇文迪剛才的話給嚇到了,嗔怒地看了宇文迪一眼。
便安慰著蕭娡說道:"娡兒不必擔心,你是公主,大家都疼愛著你還來不及,沒有人會逼你做不願意的事。姐姐會保護你的,還有陳大哥,你的母親,都會保護你的。就連當今陛下,你的二哥哥,也是很疼愛你的,公主不要杞人憂天了!"
說完,便用湯匙給蕭娡盛了一勺蓮子粥,說道:"多吃一些,一會兒姐姐便帶你去買喜歡吃的點心。然後就去見玫瑰姐姐,好不好?"
蕭娡看著自己碗裏的蓮子粥,發了一會兒愣,說道:"真的不會有人強迫娡兒去做不喜歡的事嗎?二哥和母親他們都不會逼娡兒的對嗎?!"
蕭明月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沒錯,大家都隻是疼愛娡兒,都不會做傷害娡兒的事的!"
蕭娡聽了,咬了咬薄薄的嘴唇,輕聲說道:"那娡兒就放心了。"
宇文迪看著蕭明月對自己幽怨的眼神,知道蕭明月是在怪自己對蕭娡說了狠話,惹得蕭娡如此憂鬱,又讓蕭明月埋怨自己。
便對蕭娡說道:"公主今日去見朋友,應該打扮的漂亮些才是,要像一位小淑女才行!"
說完,便吩咐旁邊的丫頭等蕭娡吃了飯,帶著她去房間裏再好好打扮一番。
蕭娡聽說要打扮,心情立刻好了一多半,興奮地說道:"我吃完了,我們這就去罷!"
說著,便跟著小丫頭去房間梳洗打扮,更衣去了。
留下宇文迪和蕭明月兩個人待在飯廳。
蕭明月對宇文迪說道:"你這麽大個人,方才為何要嚇唬一個小姑娘!"
宇文迪看著蕭明月,說道:"你知道我和她說這些也是為了她好,她是大梁的公主,梁武帝的公主除去已經嫁了人,夭折的,所留下的公主不過就那幾個人,娡公主雖不算年紀大的,可也應該早些知道自己的處境,你看她整日就知道貪吃貪玩,這樣下去,真是讓人擔心!"
蕭明月反駁地說道:"我覺得沒什麽不好,常言道'傻人有傻福',公主日後,保不準會嫁得如意郎君,安度一生。"
宇文迪聽了,鎮定地說道:"別再騙她,也別再騙自己了。娡公主的身份,地位,處境。還有你們那位新皇帝,哪一個是能準許她不成為政治犧牲品的?況且政治,早晚有人需要犧牲,公主們就是最好的犧牲品!"
蕭明月瞪著雙眼,看著宇文迪不緊不慢地說了這些,又討厭又讚賞地說道:"多日不見,真是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你的深明大義和深謀遠慮,足夠可以入朝當宰相了!不過就算有朝一日,娡兒真像你說的,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保護她不被傷害!"
"你總是把別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總是替別人著想,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處境,如今也不容樂觀!"宇文迪皺著眉頭看著蕭明月。
"我過得還不錯,除了你,倒是沒人再纏著我了!"蕭明月說道。
"如此甚好,沒人和我爭,明日我就向大梁皇帝求親。"宇文迪得意地說道。
"沒人會答應的!"蕭明月說道。
"無妨啊,隻要你肯答應,怎麽樣都無所謂,就算與天下人為敵,我也不在乎,我隻要你!"宇文迪麵向蕭明月認真說道。
蕭明月起身,背對著宇文迪說道:"時候不早了,娡兒也快收拾好了,我們要出發了!"
"我同你們一起去。"宇文迪也起身說道。
"不必了,是去見一位姑娘,你跟著怪怪的。"蕭明月說道。
"那好吧。那我讓乙未駕車送你們,早去早回,你們兩日未回宮,仔細大街上查的嚴。"
宇文迪叫過來丁福,去準備兩頂鬥笠,讓蕭明月和蕭娡遮住頭部。
片刻功夫,蕭娡打扮好了,從裏麵出來了。
"明月姐姐,娡兒美不美,像不像個小仙女?"蕭娡調皮地問道。
"當然像了,你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小仙女了。"蕭明月看著蕭娡笑道。
"那我們快走吧!"蕭娡說道。
說完,兩個人便一前一後坐上馬車,趕往玫瑰住處。
乙未早已經是對建康城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
輕而易舉就帶著兩人躲過官兵的排查,朝著小路來到了玫瑰的住處。
兩人下了車,看見眼前一座僻靜的獨院。
雖不及宇文迪宅院的一半大,四周卻種滿了花草樹木,甚是高雅。
蕭明月便親自上前扣門。
前來開門的是一位七八歲的小童,看見蕭明月和蕭娡,問道:"二位有什麽事?"
蕭明月微笑道:"我們是來拜訪玫瑰姑娘的,勞煩你去通報一聲。"
那小童聽了蕭明月的話,起初臉上有些驚訝,隨後便客氣地說道:"既然是這樣,二位隨我進來吧!"
說罷,蕭明月和蕭娡便隨著小童一路進去,路過一段羊腸小道,兩側都是一些各色的**和蔓草。遠一些,還有一個精致的菜園,雖早過了盛夏,但看去卻也是有一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韻味。
走到中間還有一個小石橋,橋下是一條淺淺的小河,裏麵隱約可見一條條小魚。
下了橋,右拐來到會客廳,小童說道:"二位進去吧,我家主人就等候在此。"
"多謝。"蕭明月道。
二位往裏走,隻見一個更加別致的客廳,一位男子的身形出現在眼前。
"蕭姑娘,別來無恙。"男子道。
"你是?玫瑰姑娘?哦!不!是……"蕭明月滿臉狐疑地說道。
"沒錯,我是男兒身。"玫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