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傑維爾
C－羅納爾多也被很多記者問過類似的問題。
雖然他是葡萄牙的大球星，但英格蘭知道他的人並不多，大體還是因為轉會到了曼聯，一些球迷才知道了他的名字。想想，一個剛轉會到曼聯的球員，就和隊友發生衝突，甚至在球場大打出手，這怎麽也不是好消息。
對於那些記者的詢問，C－羅納爾多和張鐵漢差不多，都根本不會承認這件事，他的回答有很多－－
“張？不認識。”
“我們隻是發生了口角，這很正常，我的英語發音不標準，他誤會了意思。”
“根本沒這回事，你們想多了。”等等。
他不會承認這件事，口頭上不承認，心裏也不會承認。在平日的訓練裏，C－羅納爾多和張鐵漢對彼此視而不見，相比張鐵漢，C－羅納爾多甚至在心裏上的感覺更不好。
沒人知道為什麽他要針對張鐵漢。
隊友不理解，教練也不理解，球隊沒人能理解他，好在他的名氣大，技術實力很出色，所以球隊留下的一定會是他。
但他清楚自己之所以要針對張鐵漢的原因！
嫉妒！是的，嫉妒！
很難想象一個身價過千萬的球星，會去嫉妒一個沒什麽名氣的人，但C－羅納爾多心裏不想承認，可他知道自己就是嫉妒。
十八歲，身價過千萬，加盟世界頂級足球俱樂部，C－羅納爾多的前途一片光明。
可直到了曼聯，他發現自己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員罷了，每個隊友都是球星，每個隊友的實力都不錯。他想要一個穩定的主力位置，都還要去適應很長時間。
他的壓力非常大！
然後C－羅納爾多發現球隊裏，有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從青年隊升到一線隊的球員，也就是張鐵漢，張鐵漢沒有名氣，沒有實力，什麽都沒有，他看起來很木訥憨厚，球隊每個人都很照顧他。
然後，他居然在熱身賽進球了。
這是連他，C－羅納爾多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從那開始，C－羅納爾多就有一種危機感，他是自傲的，他認為自己才是最出色的。他喜歡上了曼聯，他要征服這裏，這裏的球迷都應該支持他。
可如果張鐵漢在這裏，這裏還會屬於自己嗎？
隊友全都喜歡他，球迷對他印象也不錯，教練們更是很欣賞他的勤奮，仿佛全世界都圍繞他一個人在轉，而自己，葡萄牙的大球星，到現在為止，在這裏甚至沒有一個能說的來的好朋友。
“他就要離開了，這裏會屬於我！”C－羅納爾多默默想著。
他都為這個想法好笑。
那隻是個沒什麽名氣，技術差的一塌糊塗的壯漢，還真能威脅到自己在曼聯的地位？
……
不管C－羅納爾多怎麽想，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比如張鐵漢被曼聯掛牌出售，再比如維岡競技已經和曼聯商談關於張鐵漢的轉會問題。
昨天維岡競技對張鐵漢的報價已經提高到了三十五萬英鎊。
弗格森沒有關心過張鐵漢的轉會，他把這個交給了曼聯的管理部門。曼聯的管理部門運作非常科學，這裏的科學也就是說，他們會遵照對曼聯最有利的原則－誰出的價錢高，他們的球員就會屬於誰。
現在這裏的人根本不想把張鐵漢賣給維岡競技，原因就是維岡競技實在太小氣了。
三十五萬英鎊……
就算是一個曼聯青年隊的普通球員，都會有這個數字的身價，更何況，牽扯到轉會的是張鐵漢，一個被弗格森先生看中帶到一線隊，還在兩場熱身賽打進兩個進球的出色年輕人。
曼聯覺得五十萬英鎊已經很低了！
小氣的維岡競技居然隻出三十五萬英鎊，他們開始報價的時候，甚至隻打算出三十萬英鎊，那實在太少了。
“四十萬英鎊，這是底線，如果他們拒絕，就不必再談了。”管理部的一個西裝革履的經理咆哮著說道。
他叫凱特利－恩格裏斯，主管曼聯俱樂部在商業方麵的一些事情，有時候也會去完成一些轉會方麵的工作。張鐵漢的轉會，就是由他全權負責的。
恩格裏斯大吼著發泄一通後，拿起手上那疊資料看了起來。
他很少負責球員轉會交易，可每一次的工作都會完成的非常認真，他會仔細記下手上的球員資料，以盡量去說服對手，為曼聯謀求更多的利益。
“這個年輕人的技術粗糙，實力一般，可能在熱身賽打進兩個球，也相當不錯了。隻是可惜…”恩格裏斯皺起眉頭，搖搖頭。
和一線隊球星有矛盾，結果還用多說嗎？
當然，為什麽會被掛牌出售，那和恩格裏斯完全沒關係，他注意的是，在這個時間段，一個很平庸、技術粗糙的後腰球員，很難賣出好價錢，畢竟現在聯賽已經快要開打，大多數交易都已經完成，很少有球隊還會需要年輕球員補充板凳深度。
向曼聯提出申請，要求購買張鐵漢的就隻有兩家俱樂部。
除了維岡競技，另一家俱樂部是西漢姆聯，後者是想要擴充他的青年軍，他們覺得購買一個健壯的防守球員，可以短時間培養成一個有實力的後衛，到時候能依靠買賣球員賺上不少錢。
所以西漢姆聯開出的價碼很低，隻有可憐的二十五萬英鎊。
在這個意義上來講，維岡競技還是不錯的，如果沒有維岡競技，現在這個時間段，曼聯也隻能把張鐵漢低價賣給西漢姆聯。
“他們能把報價提高到四十萬英鎊，就答應他們！”恩格裏斯決定道。
……
太陽高高的掛在當頭，八月的英格蘭，也不是舒適宜人的。
汗水早已浸濕衣襟。
張鐵漢索性脫掉球衣，把球衣搭在肩上，光著膀子向球場外走去。上午的訓練剛剛完成，雖然訓練量不大，可在大太陽的照耀下，還是出了很多汗。
“張，恩格裏斯先生讓你在訓練結束後過去一趟。”一個工作人員跑來通知道。
張鐵漢平靜的點點頭。
他心裏卻不平靜。
恩格裏斯是幹什麽的，他在曼聯兩年時間，早就清清楚楚，恩格裏斯通知他過去，也就是說，曼聯已經‘幫助’他找到了下家。
他就要離開了。
即便早就有心裏準備，張鐵漢心裏還是很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傷心，還是該放鬆，“好的，我這就去。”
他答應了一聲，換個方向慢慢走過去。
恩格裏斯的辦公室，就在曼聯商業辦公的那座大樓裏，很多交易和合同都是在那裏談妥的。跟著一個工作人員，找到恩格裏斯，後者正在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交談。
“張，你來了，我幫你介紹，這是維岡競技的主教練傑維爾先生。”恩格裏斯拉過張鐵漢，很熱情的介紹著，就好像兩人多麽熟絡一樣。
實際上，他們之前根本沒說過話。
“傑維爾先生，你好。”張鐵漢禮貌道。
“你好。”
傑維爾個子很矮，隻有一米六五左右，打扮的也很隨意－他雖然穿著西裝革履，可半長的頭發趴在頭皮上，一看就知道是有很長時間沒打理過了。
不過他的笑容給人的印象還不錯。
“你就是張吧。”傑維爾和張鐵漢握著手，“上一次你來威根，表現很不錯，我想你會成為我的球隊不可或缺的一員。”
“謝謝。”張鐵漢道。
盡管眼前站的是自己未來的主教練，可張鐵漢還是沒什麽精神。和未來的主教練見麵，簽下一份從曼聯離開的合同，從頭到尾，他都像是個任人擺布的人偶。
沒用多長時間，一切手續都完成了。
傑維爾和張鐵漢一起向大樓外走去，在門外，傑維爾笑著對張鐵漢道，“年輕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想成為一名真正的職業球員，就要去學會麵對這些。我的球隊比不上曼聯，但我想，你會愛上它的。”
張鐵漢什麽也沒說，隻是木然看著傑維爾走開。
……
要離開了。
真的要離開了。
這是在曼聯度過的最後一個晚上，明天張鐵漢就要乘坐公共汽車去威根報道，他在宿舍裏麵無表情的收拾東西，但任誰都能看出他臉上的複雜情緒。
無論是記憶，還是真正經曆過的，他都能肯定自己對這裏有感情。
曼聯啊……
至於維岡競技？那是哪裏？他沒經曆過，完全不了解，那代表什麽，他也根本不清楚。他有些恍然，就連弗萊徹走進來都不知道。
弗萊徹幫著張鐵漢整理東西，全都整理完畢，打包了兩個行李箱，這才拉著張鐵漢坐下。
“鐵漢。”弗萊徹開口道，“我知道你對這裏的感情，我也一樣，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曼聯，我真不知道怎麽去麵對。”
“我不知道什麽大道理，可是鐵漢，你，還有我，我們兩個根本沒有能力改變這一切，除了離開，你沒有選擇，我也根本沒辦法去做什麽。”
張鐵漢看向弗萊徹，他不了解這個好友要表達什麽。
“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嗎？”
張鐵漢點點頭，記憶中，兩年前他和弗萊徹一起來到這裏，先是大吃了一頓，然後約定說，‘我們都會成為大球星’。
“是啊，我們會一起成為大球星！”
“沒錯，我們會成功的，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才有選擇的權利。維岡競技雖然隻是個小俱樂部，但我想會很適合現在的你，你會在那裏成功的！”弗萊徹認真道。
張鐵漢眼神變得堅定，鄭重道，“謝謝，達倫，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加油！”
“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