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姑蘇城外小茅屋,萬樹紅楓月滿天。
是夜月華初泄,屋內燃紅燭,喜字貼牆頭。因準備得匆忙,江展羿和唐緋連吉服都沒有,對著門外淒清秋夜,算是拜了天地。
夫妻禮成後,唐緋還猶自嘮叨:“從前我瞧別人成親,新郎新娘都穿紅衣裳。猴子,我還沒看過你穿紅衣裳的模樣呢。”
這屋舍是姚玄來蘇州後,在城外置的落腳地。往後雲過山莊的弟子來江南,便可暫居此處。江展羿熟門熟路地找了兩個瓷碗,斟上酒水。聽了唐緋的話,摸了摸鼻子:“眼下也講究不了這麽多,下回再穿吧。”
唐門阿緋想了片刻,喜滋滋道:“倒也是,不過我這身兒紅衣裳有點像吉服,挺喜慶的。”
不知何故,她的知足常樂忽然讓他心疼。
江展羿將酒水遞給唐緋,沉默半晌說:“等斬水堂的事了結,我再補你一個好些的親事。”
“補什麽呀?”唐緋匆匆喝過所謂的“合巹酒”,轉過身去鋪床,“反正我們老早就是夫妻了,辦禮成親,都是給別人看的。我倒覺得斬水堂這事兒挺棘手,不如早些去找老三叔,將當年的事問清楚……猴子?”
酒氣耳後湧來,腰間環上的健壯手臂,是江展羿從身後擁緊了她。
他的語氣訕訕地,聲音略帶沙啞:“狐狸仙,那個,成親禮還沒完……”
唐門阿緋一愣:“怎麽沒完,我們——”
話未說完便頓住,身後緊貼著的僵硬讓她心領神會。
而這個時候,江展羿的手已經老實不客氣地探入衣襟之中。輕咬她的耳垂,徐徐熱氣撓得脖頸發癢:“我忍不住了……”
他確實忍不住了。
自從武林英雄會以來,唐緋便與江展羿分房而睡。可憐江大莊主血氣方剛的年紀,竟忍了半月不碰他家狐狸仙。
漆黑的屋裏滿是低沉粗啞的喘氣聲。江展羿的動作很急切,扯開唐緋的衣裙,便用力進入她的身體。饒是唐門阿緋竭力咬唇,也忍不住嚶嚀一聲,疼得皺起眉。
江展羿食髓知味,卻忍不住笑了。
他在她耳側輕聲問:“怎麽半月不碰,就這麽緊了,嗯?”
唐緋臉上微紅,又受不住他的橫衝直撞。手指用力在江展羿要側掐了把,喘著氣道:“你、你慢些……”
可是他哪裏慢得下來?
幾近粗魯地在她身上馳騁,過了許久,才低吼著瀉出。江展羿借著月色,看見唐緋潮紅的臉龐小而精致,下巴和鼻頭都是尖尖的,一雙眸子氤氳著水汽。如此姣好的麵容,白日看了令他動心,而夜裏看了……卻讓他縱欲。
“弄疼你了?”江展羿攬過唐緋的腰身,讓她依偎在懷裏。
“還好。”起初是有些疼,後來隻剩一陣陣令人興奮的迷眩。
唐緋抬起手,撥開江展羿額際汗濕的發,手指沿著他的英挺的眉梢滑向耳廓,“猴子,我怎麽這麽喜歡你呢?”她像是在自問,“今天在決勝台上,我看到你被仲千喬質問,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得在一起。隻要在一起,別的什麽都不重要。你說,我怎麽這麽喜歡你呢……”
江展羿安靜了半刻,慢慢摟緊了她。
“我也……”像是有些難以啟齒,他深吸口氣,頓了好久才說,“很……很喜歡你。”
哪怕有點磕巴,有點生澀,但這麽多年來,這才算是江大莊主第一次真正的告白。
雖然唐緋一直知道他的心思,這一刻,也由衷地歡喜。
她即刻興奮道:“猴子,你方才說什麽?再說一次行不?”
江展羿披衣坐起,顧左右而言他:“我去倒杯水。”
“你說了再去。”唐緋也坐起身,一把拽住他的手,“猴子,我還想聽一次,就一次……”
“我,我也很……”即使一直對她有求必應,可氣氛消褪,江展羿怎麽也說不出那句話了。他回轉過頭,“不行我說不出,下次再——”
話到一半,便被眼前的美景打斷。
清冷月暉遍灑,傾瀉在唐緋姣美的身軀。凹凸有致,婀娜多姿,胸前的柔軟如雲上,還有他方才縱情的痕跡。
江展羿的心跳都漏了兩拍,下腹很快灼燒起來。
他艱難地喝下一杯水,再回到床榻上時,已不可能睡得著了。
唐門阿緋甚是乖覺,看江展羿不願再告白,便枕著他的胳膊,漸漸睡了過去。
體內的悶火燃了許久也不曾退卻,江展羿睜目看著房梁,隻盼著能快些天明。忽然間,被衾窸窣一動,一隻手探過來,握住他的碩大僵直。
“猴子……”唐緋濡軟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你往常,一夜都會要個兩三次以上,怎麽今晚卻忍了?”
“我怕……傷了你……”江展羿的聲音萬分低啞,“畢竟,這麽久沒碰你了,我萬一忍不住……”
“我不怕。”
“……”
唐緋攀上江展羿的肩頭,埋首在他耳根輕輕一舔,帶著水汽的聲音萬分惑人:“猴子,其實我喜歡,和你做……這種事。”
像是蟄伏太久的猛獸終於被獵物激發,江展羿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握緊唐緋的腰身就往下腹送去。唐緋連忙避閃,機警躲開。下一刻卻被江大莊主回撈入懷,按在身下從後脖子起,沿著脊梁骨往下深吻,一直吻到她全身都戰栗起來。
他扳過唐緋,探身上來,唇上盈盈有光的水漬令她從方才一場迷醉中回過神來,腦子嗡得便更亂了。
“你……”看著他眼中灼灼兩團火,唐緋猶疑道:“你得寸進尺……”
江展羿笑了,喘息著問:“到底是誰不知節製?”
他坐起身來,將唐緋抱上腰間,又說:“上來。”
這是他最喜歡的姿勢。對麵而坐,嚴絲合縫,再親密不過。一手滑過她的腿,拖住唐緋的□;一手握住她胸前一團柔軟。合二為一的瞬間,他又聽到她令人沉淪的呻吟,於是撬開齒關,清香滿盈,唇舌與身下一樣,變得索取無度……
唐緋被折騰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時分才睡下。
至午過,她起身,江展羿已然神清氣爽地收好行囊。斟了一盞茶遞給唐緋,他道:“你要是還累,可以再歇會兒,我們趕在天黑前去渡頭就行。”
唐緋看了江展羿一眼,接過茶水默默喝完。
也不知是誰讓自己這般疲累。
她腹誹了幾句,安靜地穿好衣裳。想要下床,腰腿卻酸澀難當。
唐緋磨蹭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猴子,日後咱們還是……節製一點吧。”
江展羿別過臉來,點了下頭:“好。”
唐緋又說:“我是說,你……反正別像昨晚那樣。若是要一整夜,就應當溫柔些。如果溫柔不了,就別一整夜了……”
江展羿放下茶盞,站起身:“你是不是走不動了?”他在榻前彎下腰,聲音裏有淡淡的笑意:“你上來,我背你。”
兩人這廂是要前往杭州城。
深秋時節,萬木凋零,唯有紅楓鋪了一地,煞是好看。
因江展羿在決勝台上認了斬水堂的血案,江湖人便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傷他。所幸這一路走來遇到的都是小嘍囉,或是單打,或是群攻,都被江展羿一刀擋回去。
得到了渡口,又有十數人打著“尋仇”的幌子想要傷他。
這一回,江展羿還沒出手。前方一陣凜風刮過,十數人便隨之倒地。
蘇簡青衫如畫,站在渡頭淺笑:“看來,我來得還不算遲。”他讓開身,後方水上是一艘空船,“適才的船家是東崛門中人,我不慎將他打落入水。如今沒了搖櫓人,恐怕要江少俠與我輪番劃船。”
蘇簡的來意,江展羿心中明了。
斬水堂的血案是因他而起,他便不可能讓他人替罪。蘇簡為人即便再陰狠,好歹還黑白分明,是個頂天立地不懼死生的男子漢。而此去杭州,江唐二人少不得要遇到埋伏。他們武功再高強,也有顧及不過來的時候,多一個蘇簡,也是多一個照應。
起漿破水,船行順風。
船棚內,唐緋幫蘇簡把脈,道:“還好調解得及時,隻要你三年內不使暮雪七式,內息便會平穩下來。”
蘇簡看著唐緋,卻有些唏噓。
他另起了個話頭,“差不多六年前,你還是個小丫頭的模樣。”往棚壁上一靠,笑了,“那時你流離失所,問我以後要是沒地方去了,青衫宮能不能收留你。”
“你說可以。”唐緋垂眸道,“所以蘇簡,我一直當你是最要好的朋友。”
是呢,最要好的朋友。因為這世間,喜歡錦上添花的人太多了,而我們更應當銘記的,是那些雪中送炭的朋友。
“轉眼近六年,阿緋你總算可以與心中人團圓,可以嫁他為婦,連醫術武功也卓絕出群,這麽好的命,何苦要來淌這渾水?”蘇簡的笑容中,有些許苦意。
然後唐緋明白過來,他是在說斬水堂的血案。
那時候,她站在武林英雄會的決勝台上,心中隻有一個執念,就是不能與江展羿分開。
可再回過頭來想呢?若是東崛門沒有把矛頭指向江展羿,若東崛門隻針對了自己一個,她又會不會承認?
“當時沒想那麽多,隻為跟猴子在一起。”過了半刻,唐緋道,“可是如果換我一人在決勝台上,蘇簡,我也會淌這趟渾水的。”
“因為、因為情兒妹妹已經有身孕了。你當時內息大亂,也昏迷不醒。退一萬步說,就算我那時將你供出來,也討不到半分好處吧?仲千喬本來就想利用這機會,敗壞雲過山莊,流雲莊,和你青衫宮的名聲。這樣一來,你,猴子,華商師兄還有穆惟哥哥,聲望統統不保,仲千喬便可輕鬆登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我要是不認了斬水堂的血案,後果會更嚴重。”
“阿緋好生機警。”
唐緋搖頭:“是猴子。那時候他突然割指滴血,要跟所有人斷絕關係,我才明白他是怕受牽扯的人太多,讓仲千喬奸計得逞,所以就跟著他割指,跟流雲莊也斷絕了關係。”
“也好,這樣一來,流雲莊起碼還算清白。華商跟穆惟,應當能撐得住。”
唐緋驀然抬頭:“蘇簡你,不恨華商師兄了麽?”
蘇簡愣住。
唐緋訕訕道:“有一次陪師兄喝酒,他醉後與我說,青衫宮蘇簡,平生最恨的人就是他。”
“恨什麽。”良久之後,蘇簡笑道,“真要說起來,這幾年我應當感謝他。”
“師兄說他很羨慕你。他還說,有朝一日,我若能跟你長談,就幫他帶一句話。”
“華商讓你帶話?”蘇簡想了想,補充了句,“雖是不恨,不過我還真有點看不慣他。”
“嗯,師兄他說,穆情妹妹看似溫婉,這三年卻遭了太多心罪,唯有你能化解,所以你要好生待她,今生定不相負。”
船頭起了風,風聲漸大。江展羿單手搖櫓,一邊翻開行囊,扔來一件披風。
“狐狸仙,穿上別著涼了。”
看著唐門阿緋喜滋滋地裹上披風,蘇簡亦是一笑,他伸過手來,指尖亦有刀傷。
“阿緋,你看。”
“這是——”
“跟你們一樣,我今晨也在武林英雄會上,跟青衫宮流雲莊斷絕了關係。”蘇簡笑得不羈,拍拍衣擺站起身來,“喂,江展羿,我來換你——”
隔一日,蘇簡離開青衫宮的消息傳遍江湖。
卻說當日的清晨,武林英雄會的比武還未開始,蘇簡一襲青衫端立在仲千喬麵前,隻說了一句話:“斬水堂的血案,是我做的。”
然後他割指滴血,朝著青衫宮,流雲莊的方向各一拜,揚長遠去。
杭州冬來早,小陽春未至,梅花卻開了幾枝。深紅淺白零星交錯,為這淒清冷秋平添三分色澤。
彼時江展羿三人已到了杭州城外。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行非常順利。季放就像知道他三人要來似的。門戶大開,叼著一根樹葉坐在房內邊嚼邊等。
等瞧見唐緋的身影,季放卻按捺不住,暴喝道:“臭丫頭!平白無故消失三年就算了,嫁了人都不來跟你老三叔說一聲,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師傅嗎?!”
“季前輩,狐狸……阿緋並非不想來看你,實在因為有事耽擱。”江展羿拱手賠罪,“日後我一定帶她常來杭州。”
季放江展羿一眼,對唐緋說:“你選的這相公,倒是比你懂禮些。”
唐緋心中雖有不滿,但她畢竟不是當年的小丫頭了,知道眼下有求於季放,隻好閉嘴認栽。
蘇簡看了唐緋與江展羿各一眼,開門見山:“季前輩,我們這次來,是為了……”
“行了行了。”季放擺手道,“你們在江湖鬧出什麽好事,還當我不知道麽?”
他白了三人一眼:“你們仨今兒個是向我打聽當年的往事來了吧?”
“還望季前輩不吝告知實情。”江展羿和蘇簡齊齊拱手。
“瞞了這麽多年,終究是瞞不住了。”季放長歎一聲,忽然以一種古怪的目光看向江展羿,似是惋惜,又似乎替他不值:“說起來,你小子才是最冤的一個,平白無故遭了這麽多年的罪。”
此言一出,三人麵麵相覷。
二十餘年前,江湖之亂,禍起蕭家。而蕭家的內亂,全皆由一個身懷禁血的男嬰而起。便是江展羿生來被冥泉所噬,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平白無故”地遭罪。
蘇簡詫異道:“季前輩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這還不容易猜麽?”季放看向江展羿,“平白無故遭罪,自然是因為你小子跟蕭家半點關係也沒有。”
昨天跟一作者姑娘聊天,被她無情鄙視。
她說:就你目前這種更新速度,你家讀者居然還孜孜不倦地留言,你何德何能啊……
我:……
其實當時瞬間被感動了,就我現在這種更新速度,以及這篇寫得不算上手的文(雖然寫得很盡力,自己對文中角色也很有愛,但不得不承認我寫正經劇,木有我寫騷包猥瑣的輕鬆文上手>_<),還有很多姑娘們孜孜不倦地留言支持著……真的是何德何能啊……(當然姑娘們也要將這種熱情保持下去才好>_<直到我九月發新文的時候,也要繼續=w=)
如此看來,我隻有挨個撲倒,挨個調戲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唔,然後奉上滿滿的帶肉的一章~~
下一章已經寫好了,放在存稿箱裏頭,一會兒11點(上午)的時候會自動蹦出來。唔,下一章是大解密~文章很重要的主線>_<當然有特別特別不喜歡主線的姑娘,還是可以不買的...(當然我希望你們都看看,我覺得這篇文的主線jq設定,還是密不可分有討論點的=w=)</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