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碧璽扶回了房間,安置在**。

蘇思曼推開門,正準備到外頭透透氣,剛轉出房間,眼風裏就瞥見近旁花裏胡哨十分晃眼的一襲衣袍,正是公孫牧。蘇思曼未料他會在門口等著,倒被嚇了一跳,還好這一抹驚詫她掩飾得極好,隻是一閃而過。

“蘇公子!”

未等蘇思曼開口,候在門外的公孫牧聽得動靜早巴巴地注意著了,幾乎是在看到蘇思曼身影的同時,迫不及待地喚出了這一聲。

“啊,原來是公孫公子。”蘇思曼麵帶笑意。

公孫牧見她粲然一笑,又是一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嘴裏說著些亂七八糟不著邊際的話:“蘇公子可算出來了,我還真擔心你出什麽意外呢。”

“呃……”蘇思曼一頭霧水,她回自己房間,多呆了片刻,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這人想法才真奇怪!

“剛剛我那小廝送來的分量可夠不夠,還需添加麽?”公孫牧殷勤地問。

“夠了,用完了再向公孫公子討些,還望公孫公子不要嫌煩呢。”蘇思曼晃了晃折扇,不動聲色往旁挪了挪步子。

“不妨事,不妨事。反正我那裏多得是。”公孫牧上前一步,“在下與蘇公子一見如故,還望蘇公子不要同我太生分,但凡有什麽在下幫得到的,盡管開口,定當在所不辭。”

“公孫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感激不盡。”蘇思曼拿捏著斯文腔調,幽幽搖了搖折扇,端的風流倜儻,美人如玉世無雙。

“剛剛才說不要同我客氣,蘇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你我不妨以兄弟相稱,可好?”公孫牧提議道,一臉期待。

蘇思曼想了一想,道:“如此甚好。”

公孫牧哪知道蘇思曼盤算的小九九,她是看準公孫牧出身富貴,不缺銀子,同他結交反正也沒壞處,若是順帶著還能蹭點飯什麽的,那就更完美了。誰叫她最近日子過得窘迫,手頭邊沒多少錢呢。那當首飾換來的三十兩銀子,能省則省吧。

見她答應了,公孫牧大喜過望,忙問道:“我今年二十有二,你呢,多大?”

蘇思曼眼珠子轉了轉,道:“小弟今年二十。”

為何她要說二十,而不是老實回答呢?原來她是怕自己把年紀說小了,對方嫌跟她有代溝。再說了,按她在現代時的年紀算,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年歲,也不算騙人。她自我安慰,所以答得心安理得。其實吧,在古代呆了這麽久,她已經發現自己編瞎話的能力有了長足的進步,經常是扯謊都不帶打草稿的,張口就來。

“船上閑來無事,幸得遇見蘇兄弟,不然這幾日在船上,可要閑得發黴了。”

蘇思曼莞爾,拍馬屁道:“公孫大哥說的極是。遇見公孫大哥,小弟真是倍感榮幸。”

“不若我們去喝茶吧,再來對弈幾局。時光委實難捱。”

“甚好。不過小弟棋藝不精,恐怕要貽笑大方了。”

“無妨,不過是尋個樂子罷了,哪需較真。”

事實證明,蘇思曼果然所言非虛,在下棋方麵菜得不能再菜,連下三局都被公孫牧殺得片甲不留,秒得隻剩個渣渣。此後的幾日,公孫牧天天都著力於培養她的棋技,無奈蘇思曼對此毫無天賦,真是勉為其難。不過公孫牧非常開心,想來他棋技在一幫子狐朋狗友中已經算是臭得不能再臭的了,如今遇上個比自己還菜的,焉有不高興之理。在蘇思曼麵前十足地有麵子,連他自己也覺得,他爹老說他不學無術,其實大錯特錯,大大地冤枉了他,他其實是個才貌雙全的好男兒。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對蘇思曼的好感指數直線上漲,恨不能寐同榻,食同桌,片刻不離。到沙州城時,已經完全舍不得同他分開,便提出邀請蘇思曼主仆去他家。

蘇思曼一想,也好,正好得個免費的落腳之地,還管吃管喝,多好的事兒,她要不答應就是她傻。而且這幾日在船上,公孫牧對她格外照顧,很是周到,且聽他說起過,他家是沙州城裏的大戶,他爹開了好幾家勾欄賭坊,家底定然十分殷實,她去蹭吃蹭喝幾日,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吃不窮他們的,如此她心裏也沒啥罪惡感啊。其實最主要的是,最初出宮那段時間,她吃的苦頭太多,委實還是想找個安逸的地方落腳,好好享受享受生活,既是抱了這個打算,到有錢人家去逍遙逍遙可算是上佳的選擇。再說了,公孫牧就是本地人,讓他當導遊,豈不更好!所以蘇思曼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水上這幾日,可熬苦了碧璽,下船時腿都有些發軟。小臉兒瘦了一大圈,襯得那雙大眼睛愈發黑白分明。

下了船,早有馬車等在碼頭上接應。

公孫牧親自扶著蘇思曼上了馬車,蘇思曼覺得馬車裏空間狹小,就兩個人坐著,委實太別扭,便將碧璽也叫上來。公孫牧便吩咐他那兩個俊俏得跟小倌兒似的小廝扶了碧璽進來。

其實蘇思曼是隱隱覺得,這公孫公子待自己太殷勤了些,有時候都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拉碧璽上來當個擋箭牌,擋擋五千瓦的大亮光。

馬車行在丈餘寬的青磚馳道上,馬蹄得得有聲,探頭向外一張望,滿眼的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小販叫賣聲不絕於耳。再度看到這樣的繁華,蘇思曼心中多少有些激動。

行至最繁華的街道時,公孫牧不時探頭洋洋自得地指點:哪,那是我家的賭坊,唔,這勾欄院也是我家的,看到沒,那座高樓也是我家的,還有那個……

聽得蘇思曼是一陣羨慕嫉妒恨。

也不知走了多久,馬車終於在一座院牆高厚門楣氣派的院子前停下,門口那兩座石獅子竟還鍍了金漆,黃油油地迫人,有點兒……不倫不類。

再進入到院內,假山人工池塘還有花圃入眼便是,可惜就可惜在排布上有些混亂,無法給人以美的享受。再到大廳,名人字畫胡亂掛了一氣,牆壁也鍍著金漆,滿眼都是亮閃閃,暴發戶的氣息十足。其實蘇思曼從那些價值不菲的假山排布,已經能猜到主人家品味如何了。

見著少爺回來了,還帶了另一個俊美的公子哥,管家心裏便明了*。諂媚地笑著:“少爺,您可回來了。剛巧老爺今日外出,明日才回來,還好您回來了,不然,家裏就跟少了主心骨似的。”

公孫牧一聽老爹不在家,眼睛頓時一亮,吩咐管家立刻去準備客房。

這日晚飯時,蘇思曼被公孫牧灌了許多酒,醉得頭重腳輕的。跌跌撞撞被管家差了幾個小廝抬進屋,蘇思曼朦朧著一雙眼,也不知是進了哪裏,身子一挨著床就跟灘爛泥似的動彈不得。

但是她渾身不舒服,心裏悶得慌,直想吐。稀裏糊塗地吐了一痰盂,一翻身,又仰躺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隻感到迷迷糊糊中有人扒拉自己衣服,動作可不算輕柔,以致將半睡半醒的她弄得不得安生,勉強睜開眼來。

一看之下可把她嚇了一跳,半跪在她身上撕扯她衣服的正是公孫牧。他赤紅著一雙眼,眼裏燃燒著莫名的烈焰,仿佛要將她燒著似的。

蘇思曼想也沒想,一把將他推下了床。

公孫牧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爬起身,嘶啞著嗓子道:“蘇兄弟,我好喜歡你,你跟了我,一輩子不愁吃穿,不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