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那口氣,似乎還有些委屈。

丫的把老娘當兔兒爺了!

蘇思曼這個氣呀,渾身一個激靈,這下子酒也醒了一大半。她一邊拉扯著被解開的腰帶,一邊黑著臉從**爬起來。

她打量了衣衫歪斜腰帶不知所蹤的公孫牧一眼,他滿臉赤紅,倆眼冒著綠光,又有點可憐吧唧地看著自己,蘇思曼心中滲得慌。好吧,其實兩個顏很好的男人搞基,蘇思曼不會覺得有多反胃,兩個美男在一處,那也挺養眼不是。可現在的問題是,美男不是找美男,而是想找她搞基啊!有句話叫做“隻可遠觀,不可玩褻”,用在她身上就正好合適。叫她當兔兒爺,沒門!簡直就跟逼良為娼一樣遭她恨!遭她惡心!

可是公孫牧這個衣冠禽獸沒醉酒!碧璽也不住身邊,沒了幫襯,要是硬來,自己這會兒渾身無力的,肯定不是他對手!

蘇思曼又急又氣,強壓下心中的排山倒海的厭惡,思索著對策。

“你喝多了。”她平靜地道,本想下床的,腦袋卻還是有點沉,頭重腳輕的感覺真是不妙,還是先穩住他再說。

“我沒喝多。”公孫牧直勾勾地盯著她,一個箭步就竄上來到了床前,“我說的都是心裏話,蘇兄弟,我真的很喜歡你,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被你深深地迷住了。”

說到“深深”這兩個字的時候,公孫牧那綠油油冒著令人毛骨悚然鬼火一樣的目光更令蘇思曼驚悚了幾分,使得本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蘇思曼額上虛汗如雨,後脊梁發寒甚冰,飽受著各種煎熬與摧殘。

尼瑪的,要是早叫她知道這廝是個斷袖癖,還一直在暗中打自己主意,她打死也不能上了他的賊船,自己往火坑裏跳啊!!!後悔有木有用啊,要死了!!!

看著公孫牧一臉的深情似火,蘇思曼隻覺胃裏一陣抽搐,奶奶的,又想吐了……這念頭還沒轉完,蘇思曼已經服從生理本能往床沿一趴,歪著腦袋張嘴就吐,她這一吐又是吐得昏天黑地,正正好吐在了就立在床邊的公孫牧身上。

本來欲-火焚身的公孫牧是打算不顧蘇兄弟意願,將這小子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飯的,結果蘇兄弟這麽一吐,還吐在他身上,引得他也一陣惡心巴拉,扶著床架子幹嘔起來,性趣全無。

公孫牧邊嘔邊想,反正蘇兄弟已經到了自己家,煮熟的鴨子他飛不了。唔,這個事情嘛,也要講你情我願,方才能夠如魚得水兩廂盡歡,倒不如今天就作罷,瞧他吐得這副模樣,確實大大壞了情趣,真不該聽管家那個死老頭的話,給他灌那麽多酒。

打定了主意,公孫牧手忙腳亂地扒拉著自己罩袍,嫌棄地扔在地上。伸手又在中衣上揩了揩,這才衝蘇思曼道:“蘇兄弟,這一路旅途勞累,今日你就先歇吧,我改日來陪你。”說完還衝蘇思曼柔情脈脈地笑了笑,看得蘇思曼又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蘇思曼聽他這樣說,心中倒是鬆了口氣。

他出去不多時,就有一個模樣清俊的小廝進來打掃,眼生,顯然在船上是沒見過的。

蘇思曼坐在**,瞅著那小廝低眉順眼地彎腰清理她嘔吐出來的穢-物。

小廝模樣甚為俊美,細皮嫩肉,猿臂蜂腰,腰……蘇思曼盯著他的腰,腦子裏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麵紛至遝來,難怪伺候公孫牧的小廝的模樣都一個賽一個的姣好可人,敢情,都是他的男寵。難怪她當初看著那些伺候他的小廝的時候,總有種看到小倌兒的感覺。看來,公孫牧豢養的男寵還不少嘛。突然間,她腦子裏又閃過那次在翠玉樓看到的那幅活色生香的圖景,仲曄離同那個男人,呃……那熱火朝天基情四射的情形,真是令人麵紅耳赤呢。

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蘇思曼用力甩了甩頭,無力地躺回**。

看著翠玉羅帳頂,淬金的掛鉤,蘇思曼心中一動,眼睛便飛快打量了一下這間房,陳設考究,字畫古玩琳琅,卻比院中旁處的布置精細許多,庸俗氣息也沒那麽濃厚。

這不太像是客房。

眼瞅著那小廝打掃完畢正準備要走,蘇思曼忙坐起身喊住他,問道:“這兒是誰的房間?”

“是少爺的房間。”小廝老實回答,低垂著腦袋。

蘇思曼逮著他想打聽一些這家的情況,這小廝倒也配合,問什麽答什麽,可惜的是才問了幾句,酒勁兒上來,她自己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宿醉的感覺實在難受,第二日她起來時頭痛欲裂,好像夜裏跟鬼打了一架似的。

坐在**回憶了好半天,才勉強連貫了思緒。起來時衣衫完好,看樣子是沒遭毒手。蘇思曼想了許多,既然已經知道公孫牧是個斷袖,她倒是又放心了幾分。據說同性戀隻會對同性產生性趣,她不是男人,公孫牧知道這個,肯定會對她死心的。隻要他死了心,那就不會對她糾纏不清了吧?

她現在隻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跟一個覬覦她的斷袖癖同處一個屋簷,呃,一想起來就叫人頭皮發麻,能免費蹭吃蹭喝她也不幹!還是得先去找碧璽,趕緊脫身才是要事,可千萬不要被這廝纏上!

正想得出神,就聽門嘎吱一聲輕響,進來一個人。強烈的陽光刺得蘇思曼下意識伸手擋住了額頭,隻能眯著眼,背光裏也看不清來人的麵容。

“蘇公子,你可醒了。”說話的聲音很低柔,透著絲欣喜,有些熟悉。

適應了光線後,蘇思曼放下了手,打量來人,原來是昨夜來打掃的小廝。她又瞥了眼門口,陽光明媚,日頭已經老高了,顯見時辰已是不早。

見蘇思曼不說話,小廝又道:“公子昨夜喝多了,今日必定很難受吧,小人這就去廚房拿醒酒湯來。”

“嗯。”蘇思曼隨口答應了一聲。

看著小廝離去的身影,她記起昨夜向他詢問的情形,隻是問到的一些情況卻死活也記不起來,有點可惜。

公孫牧得知她已醒了,立時便趕了過來。

“蘇兄弟,感覺可還好?”他坐在床沿上,一手抓住蘇思曼的手,目光熱烈如火。

“呃……”蘇思曼含糊地應了聲,掙脫了他的手,往床內側挪了挪。

“蘇兄弟,怎麽了?”公孫牧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那熱烈的小眼神裏頭還帶了點委屈,“昨夜的事,你全都忘了嗎?我昨夜同你說過的,我很喜歡很喜歡你,你跟著我,我決不讓你受委屈。”

蘇思曼一陣惡心,想想自己都遇到了什麽奇葩,仲曄離雖說邪魅了點,但給人的感覺還是很男人很MAN的,結果卻是隻傲嬌受;而眼前這隻,分明是一副小受模樣,為毛線偏偏是隻攻,還是隻渣攻!絕對渣!

“多謝公子抬愛,隻是我怕是受不起。”蘇思曼抬手取了發簪,一頭如雲青絲頓時流瀉而下,又將壓眉的一字巾去了,緩緩道,“我是個女子。”

公孫牧臉色頓時變了,驚愕詫異疑惑之色輪番交替。一雙眼死死盯著蘇思曼,突然眸中閃過一抹狠戾之色,撇嘴冷笑:“竟敢假扮男子騙我,罪大惡極!”竟是帶了幾分肅殺!

這回輪到蘇思曼愕然,這人變臉變得也太快了!

“來人,好好看著她,不許她跑了!”公孫牧狠聲下令,拂袖離去。完全不是蘇思曼見慣的草包模樣。

“你,你要做什麽?!”蘇思曼顫聲問,這會兒頭腦總算徹底清醒了,自己不該這麽早就攤牌的,這下激怒了他,不知道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做什麽?你既然敢戲弄老子,老子也叫你嚐嚐被戲弄的滋味!”公孫牧回頭,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