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不是久留之地,禦史深知有什麽情緒也隻能回家發泄,便匆匆率了屬下灰溜溜地回了丞相府。
他前腳才到府門口,就看到已經有人在摘大門上的“丞相府”匾額,門前就站著宮裏的執事太監,正在一旁監工。
“項禦史,雜家有禮了。”
那太監看到禦史回來了,立刻上前見禮道:“雜家算是奉了皇帝陛下的聖旨,來給貴府更換匾額,稍後還要帶這匾額回去複命的。”
項禦史強忍著胸中一口悶氣,勉強扯出一抹笑對那太監說:“勞煩公公了,本相……禦史還有事,就不在這多陪了!”
說完之後他微一頜首,徑直進門去了。
門外拆除匾額的隊伍終於走了,一直呆在書房裏的項禦史這才爆發了出來,將整個書房掀了個底朝天,仿佛是遭遇了風暴一般滿地狼籍。
“為什麽突然會出現這麽多彈劾我的奏章,還持續了這麽久的時間?到底是誰在這麽整我?”
項禦史呼呼地粗喘著,腦海裏也在一遍遍地過著那些奏章後的署名,朝野中派係複雜,一時他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在針對他,看上去居然像是所有人都聯合起來了一樣。
項麟站在一旁,一直等到父親發泄完畢才上前勸慰道:“父親不要太過動氣,您額頭有傷,大夫不是才叮囑過要靜心休養嗎?”
“我倒覺得這事未免不是件好事,起碼陛下最開始對您是絕對信任的,彈劾的奏章看也不看就送來府上,怕是事情持續得太久讓陛下心煩了,這才對您小懲大誡而已。”
“若是換了別人,怕就不是降職的問題了,滿門抄斬也並非沒有可能。”
項禦史長歎一聲:“我兒所言甚是,為父現在風頭太盛,長此以往難免也會引起帝王的猜疑,便趁此機會蟄伏一下暫避風頭,也是好事。”
“不過那背後操縱之人也不要太過得意,萬一被我查出來是誰,哼!這仇我是必然要報的!”
父子倆在書房中又密謀了一番,那些被曝光出來的問題要有人去收尾,自然也就落在了項麟的頭上。
項麟從書房離開之後,便準備回房小憩一下,原本無事一身輕的他陡然之間就要處理如山般的事務,心中也是煩悶不已。
好好的丞相之子變成了禦史之子,這在他的圈子裏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背後看他的笑話了。
他才走近自己的院落,突然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哭叫求饒的聲音,便讓貼身的小廝前去查看發生了什麽事。
不久小廝返轉來稟告道:“公子,聽說是夫人在用膳的時候被布菜的婢女濺到了湯水,如今正在院內懲治下人呢。”
項麟一聽,頓時眉頭緊鎖起來:“這麽點小事罰掉月例也就是了,怎麽還整得雞飛狗跳鬼哭狼嚎的,她到底是在如何懲治下人的?”
那小廝猶豫了一下說:“是……將那婢女打了十五板子。”
“胡鬧!”
項麟怒斥道,甩手就向院中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