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雁飛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陳郡主醫術絕佳,性格真誠,真心換真心,大家自然要回報一二。”

何翼道:“陳郡主的好處,眾人都看在眼裏,隻是俗話說得好,僧多粥少,人生苦短,趁如今還有機會,王爺不如先行一步,將陳郡主定下來,要是拖下去,生出變故,定然後悔莫及。”

齊雁飛皺眉:“定下來?你是糊塗了嗎?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了?”

何翼聳肩道:“我跟在王爺身邊多年,難道還不了解王爺嗎?我是為王爺著想,王爺就不要嘴硬了。”

“如今,你腿有問題,她和離過。論起來,都有幾分瑕疵,自然是相配的。等你腿好了,皇上定然不會同意的。”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王爺,你一定要把握好才行。”

兩人目光相觸。

片刻後,齊雁飛轉過臉,丟下一句“胡說八道”,搖著輪椅走遠了。

何翼搖搖頭,該說的自己都說了,但當事人聽不進去。

算了,不管了,擺爛了,由著他將來後悔去吧。

一夜無話,次日何翼正賴在**睡懶覺,卻有小廝進來,說是齊雁飛有請。

何翼無可奈何,隻得咒罵兩聲,下床梳洗。

等去了齊雁飛的住處,卻見齊雁飛打扮一心,神采奕奕。

何翼詫異不已。。

自從齊雁飛腿出了問題,除了求醫問診之外,基本待在宅子裏,根本不願意出門。

上次親自去送何橋,已經算破例了。

“王爺今天要出門嗎?”

齊雁飛嗯了一聲,淡淡道:“找父皇賜婚去。”

何翼直接傻了。

見他一副呆頭鵝的模樣,齊雁飛反而笑了起來:“怎麽了?人都說,有定力的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你定力不怎麽樣嘛。”

何翼道:“先別笑我了,無緣無故的,怎麽就要賜婚了?王爺想娶誰?”

不等齊雁飛回答,他拍著自己的腦袋道:“瞧我這話問的,你一定是要求娶陳郡主了。”

齊雁飛微微頷首,臉上到底有了幾分紅痕,咳嗽一聲道:“本王隻跟她接觸過,除了她,沒人能入眼。”

何翼道:“王爺的心思不必解釋,但王爺不覺得太快了點嗎?”

“快什麽,不是你說的嗎?僧多粥少,要把握機會。”

何翼結結巴巴的道:“我……我的確說過這話,但事關重大,王爺不考慮一下嗎?”

齊雁飛道:“本王已經考慮清楚了。”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第一次見麵,不堪回首。

但後來,她不計前嫌,執意要為他醫治,隻因她覺得,他是保家衛國的英雄。

雖是女子,她卻有一腔赤子心腸。

再有,她有絕佳的醫術,有一往直前的勇氣和毅力。

她的詞,也是一流的,勝過多少飽讀詩書的文人。

無論男女,其實都是慕強的。

在他認識的人中,沒有人強過她,沒有人能如她那般,撥動他的心弦,讓他如癡如醉,欲罷不能。

何翼看向他,皺眉道:“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但還得問一問郡主的意思吧。”

齊雁飛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陳郡主不知道本王的心思,對本王也是平平淡淡的,可能隻拿本王當尋常病人看待。”

何翼瞠目結舌:“既然王爺知道,為什麽還要著急行事?難道不怕陳郡主不高興嗎?”

齊雁飛道:“她肯定會不高興,但本王已經決定了,本王的王妃隻能是她。既然已經拿定主意了,自然要快點將事情定下來,將坑占了再論其他。”

何翼道:“俗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我總覺得,王爺操之過急了,不如還是徐徐圖之。”

齊雁飛道:“還有一句俗話,夜長夢多,你忘記了嗎?本王實在等不及了,一來,她本事太高,吸引的人太多;二來,本王的腿很快就會痊愈。到那時,父皇會覺得我們不相配。”

強扭的瓜的確不甜,但先扭下來再說。

他會給予她所有的愛,信任她,包容她,護佑她,無論她要做什麽,自己都會舉雙手支持。

時間久了,慢慢的,她會對自己生出情意的。

倘若她生不出情意,那……也得留下來。

彼此糾纏一生,好過兩手空空什麽都得不到。

何翼目瞪口呆。

王爺之前多麽冷情,對女孩子從沒有好臉色。

如今動了心,竟變了一副麵孔,玩起強製愛了。

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既然王爺拿定主意了,那我沒什麽好說的,隻能祝王爺好運了。”何翼想了一下道。

齊雁飛道:“承你吉言,等著喝本王的喜酒吧。”

何翼哭笑不得,點頭道:“好,我等著。”

齊雁飛直接進了宮,找到昭玄帝,說明來意。

昭玄帝曆經風起雲湧,心性已經非常堅韌,遇到事兒,向來是從容自若,應對自如。

但這一次,他仍舊變了臉色。

多日未進宮的兒子,好不容易進宮一趟,竟直接給出一拳暴擊。

“你喜歡陳郡主?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聽你提過?你真要娶她?”

麵對連珠炮的追問,齊雁飛從容應答,末了懇切的道:“兒臣如今是殘疾之身,廢人一個,昔日種種壯誌,都化為雲煙。求父皇開恩,讓兒臣娶自己中意的女子為妻,嚐一嚐事事順意的滋味兒。”

昭玄帝打量著他,心情十分複雜。

這個兒子母族不顯,自己一直不太重視,但他長大了之後,獨自去了軍營闖**,立下了極其耀目的成就。

功勳赫赫,敵國為之膽寒,但他自己成了廢人。

細想起來,也怪可憐的。

“陳郡主醫術高明,不是已經給你治了嗎?你的腿,她定然能治好。你的婚事,等以後再議吧。”

齊雁飛搖頭道:“陳郡主的確在給兒臣醫治,但她也說了,隻有五成的把握。不管能不能治好,兒臣想娶的人,始終隻有她一個,求父皇開恩。”

見他一臉堅決,昭玄帝心情有些沉重。

這個兒子是什麽性情,自己比誰都清楚。

但凡他拿定了主意,定然是一往直前,不肯回頭,不願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