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三人躺在地上,過了很久才幽幽醒轉。
胡嫋兒徹底抓狂了,扭曲著臉,對著嚴氏怒罵道:“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生是非,現在咱們都落魄了,以後隻能當乞丐,你高興了?”
做外室被揭露,會被正室暴打,胡嫋兒心裏是有數的。
但她覺得自己年輕貌美,手段又不差,可以將楊昌拿捏住,趕在正室發現之前大撈一筆,不會虧。
要不是嚴氏犯蠢,這心願是有可能達成的。
如今,自己被掃地出門,正室抓打的時候下了死手,直接破了相,簡直什麽指望都沒有了。
胡富貴也氣歪了臉:“蠢婦,都是你害的,你簡直是個喪門星,掃把星……”
嚴氏耷拉著臉,一句話都不敢說。
等兩人罵累了,嚴氏才道:“這事是我做錯了,但事已至此,又能怎麽樣呢?哎,咱們好好養傷,慢慢打探帆建的消息。”
“隻要找到他,咱們還是能翻身的。”
兩人聽了這話,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這時,突然有幾個差役走了過來,領頭之人嚷嚷道:“你們就是胡帆建的家人?”
三人聽了這話,都如打了雞血一般激動起來。
胡富貴咽了一口唾沫,陪笑道:“正是……正是,官爺有事嗎?莫非官爺認識我兒子?”
那人搖頭道:“不認識,小爺是來辦差事的。”
三人忐忑又期待,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怎麽會有差役找上門?莫非帆建有奇遇,當了什麽官?
卻聽得那人道:“你們兒子犯了事,被關在打牢大半年了,今天早上得急病死了,上頭開恩,特意讓我們收斂了,將屍身送還家屬。”說著便一揮手,立時有差役拖進來一口薄薄的棺材。
一群人來去如煙,放下棺材就走。
胡富貴瞠目結舌,心裏又怕又不敢置信,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連忙忍著痛爬起來,將棺材板推開。
這一推開,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躺在裏麵的,竟然真的是胡帆建。
雖然臉痩得沒有二兩肉了,但從五官分辨,還是能認出來的。
胡富貴目眥盡裂,登時就哭了起來。
嚴氏與胡嫋兒也都湊過來看了,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得幹幹淨淨,也都落下淚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幾人的眼淚差不多就流幹了,胡富貴咬著牙道:“咱們挖個坑,讓他入土為安吧。”
嚴氏拚命搖頭:“不不,這不是我兒子,我兒子是文曲星降世,不會死的,不會……”
她反複嘮叨這幾句話,陷入瘋癲狀態。
胡嫋兒冷眼看著,一言不發。
胡富貴也一臉冷漠,轉過頭去。
瘋就瘋吧,愛咋咋地,實在是顧不上了。
胡富貴起先還想讓胡帆建入土為安,但身上有傷,又沒有什麽工具,什麽都幹不了,隻能咬牙將棺材往荒地一拖就作罷。
因身無長物,三人隻能躺著養傷,餓了就去弄些野菜啃。
等傷好了,依舊隻能住在破廟裏靠乞討為生,風裏來雨裏去,饑一頓飽一頓,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嚴氏淪為瘋子,時常鬧事,胡嫋兒、胡富貴苦不堪言,偷偷商量後,換了地盤乞討,嚴氏的日子越發艱難了。
胡嫋兒乞討之餘,心裏是有很多疑惑的。
自己行事一向很低調,伺候楊昌也十分用心,將楊昌徹底籠絡住了,這當外室的事情,是被誰捅出去的?
還有哥哥,到底犯了什麽事?為什麽差役能準確找到他們?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這些問題,能回答的,隻有羅明智了。
在大街上撕了一場後,羅明智暴跳如雷,立刻讓人去查了胡嫋兒。
得知這是個見不得人的外室,立刻就讓人給正室通風報信,發誓將狐狸精的皮扯下來。
至於胡帆建,自從賞花宴之後,就被送到監獄裏去了。
胡帆建在監獄裏熬了很久,直接瘦成了皮包骨。羅明智便讓差役送一程,開恩附贈了一口棺材,掐算好時間,給胡家人送過來。
一家人,就是要團團圓圓才好嘛。
陳多多拿他當弟弟,他自然不能辜負了,一定要好好對待,為這個姐姐無聲無息掃除一切障礙。
這些事,都是暗中進行的,陳多多並不知道。
因為賜婚的事情,她鬱悶了幾天,但很快又想通了。
抗旨是不可能抗旨的,婚是必須要結的。
算了,人生在世,哪裏能事事順意?
齊雁飛說心儀自己,以後會事事以自己為先,照他的說法,以後定然是個超級大舔狗。
他長得不錯,又是個王爺,這波不虧。
如今自己名利雙收,還是有一些資本的。
先湊合一段時間吧,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和離,自在一點,瀟灑一點。
人最期盼的,不就是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度過一生嗎?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後,轉眼就到了給齊雁飛治療的日子。
何翼進屋時,就見齊雁飛正在挑衣服,身旁還有侍女等著梳發打扮。
“又要打扮了?”何翼挑眉,哂笑著道,“這賜婚時你一個人的主意,郡主根本就不情願,之前還特意來質問你。你不怕郡主一氣之下,撒手不管你的病?”
齊雁飛一臉篤定,搖頭道:“不會的,她不是那樣的人。”
何翼覺得他的笑容很刺眼,冷哼一聲道:“你別太自信了,女子的心眼向來小,你沒跟她商量,就拿捏了她的一生,她怎麽可能不生氣?”
齊雁飛依舊老神在在,從容道:“你不相信嗎?那咱們打個賭好了。”
何翼想了一下道:“賭就賭,賭約是千兩白銀,但咱們要訂個規矩,你不能派人悄悄去請,隻能硬等,我會在這裏監督你。”
齊雁飛道:“自然,一起等就是。”說話間,齊雁飛終於選好衣服,走到屏風後換好。
接下來,又開始選羽冠,讓人給自己梳頭發,還不停照鏡子。
何翼不由自主開始翻白眼。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放在男人身上也適用嗎?
這畫麵,實在辣眼睛,真心求一雙沒看過齊雁飛打扮自己的眼睛。
他冷哼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