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莫不是癡心妄想瘋了,大白天的盡在這兒做夢?”她毫不猶豫便罵了出來,瞧著老太太胸口起伏有些大,惱怒於顧寒秋的無腦,又說道:“正妻之位,必須得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若是沈姨娘管家管得好就讓她做正妻,那父親何不直接找管家來?”

這話貶低的意思明確的很。

沈姨娘臉色再青了一分。

顧寒秋說這些話其實也是嘴快,周圍伺候的丫頭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生怕叫主子看見自己聽了這些話。

沈姨娘府裏的幾個人更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堵住。

“此事還是讓老爺自己定奪吧,方才秋兒也是胡言亂語了。我身體不大舒服,秋兒,扶我回去。”沈姨娘將筷子放下,默默起身朝著老太太行李,便甩袖離開。

顧寒秋也知道自己方才話太快,讓顧爾冬落了話柄,冷哼了一聲,也將筷子放下跟著走。

老太太看著這母女二人,不住地搖頭。

“這事兒還是等你爹回來了,咱們再與他商量商量,的確是該娶一個正妻,否則這後院裏的姑娘都被教壞了,你聽聽剛才顧寒秋那番言語。”

老太太這一次還真是被氣得夠嗆,顧爾冬不住地給她撫摸後背順氣。

走在回去的路上,春蟬忍不住感慨,“真沒想到二小姐竟然還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顧爾冬走在前頭,腳步稍稍錯了一下,停頓住了,扭過頭來看向老太太的院子,目光微帶著憂愁之色,歎了一口氣:“你覺著她們隱忍了這麽多年,會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彰顯出自己的野心嗎?定然是已經有了算計,完全不怕祖母了。”

隻怕是毒死雲氏和顧爾冬原主不說,這一對母女,主意快要打到老太太身上了。

在顧秦墨尚未拿出那瓶藥出處之前,她還不是特別擔心。畢竟下毒不過隻是一個後院紛爭的手段罷了。

但在知道那藥是西域巫醫所做,她頓時整顆心都吊起來了。

顧寒秋走後,她好生查找過了。

西域,並非好詞。

通敵叛國,誅九族之罪。

一旦這藥被查出來,後院紛爭將會上升到投敵叛國的高度。

顧延就不再是被人笑話了,那是掉腦袋的事兒。

“這幾日一定要好生盯著沈姨娘。”顧爾冬捏緊了袖子裏的瓷瓶,還是不願意再等了。

原本想著等沈姨娘露出更多的狐狸尾巴,直接將證據全部擺在顧延麵前,逼著他將沈姨娘趕出去,但現在她不敢賭。

下了晚朝,顧延照著慣例回到書房,身旁伺候的小廝點起了油燈。

“老爺,大小姐來找。”外頭伺候的小廝輕輕推開門,躬身進來,在他耳邊輕聲道。

放下筆,顧延抬頭便見的顧爾冬麵色嚴肅,手上拿著一個瓶子朝他過來,還未走進,便是雙膝跪地。

“父親大人。”顧爾冬正經的行了一禮。

抬頭時滿麵肅殺。

顧延有一些不習慣,顧爾冬很少這般行禮。

他朝著身旁小廝行了個眼色,小廝立刻彎著腰出門去將房門鎖緊,走到了外頭放風。

“此時原本不應該前來打擾父親的,但情況緊急。”顧爾冬起身將瓷瓶交給顧延,並將顧秦墨給她的資料全部拿了出來,“女兒已經核查過了,全部屬實,若父親大人不相信,還可以私下裏找太醫來問。”

這一番話說的顧延雲裏霧裏,隨即打開顧爾冬給他的這些資料。

略略掃了一遍,麵色大變。

“這藥……”

“父親可還記得前些日子我大病一場?全拜這藥所賜。”顧爾冬嚴肅道,“我知曉父親不願意相信,但這藥是沈姨娘給我下的,並且我還查出當年我母親的死,與這東西也有關係。”

“什麽?”顧延手顫了一下,險些沒將這白瓷瓶給打碎了,又驚險地將其護住放在桌上,“你說的可是真的?”

深吸一口氣,收斂了失態的麵容,顧延回身坐下,皺眉看著顧爾冬,

眉宇間有不信之色。

畢竟是當丞相的,這點兒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有的,但對這般說辭,依舊是報了不相信的態度。

“女兒不敢造謠,如果您不相信,我院子裏還有一個證人。”顧爾冬也不知怎得,見著顧延這般神色,心下有些煩躁。

她知道此事給顧延說了,又是一堆扯不清的爛賬,“我本來也是不相信的,可父親……我那有功夫在身的丫鬟春蟬,前幾日便瞧見了沈姨娘將這瓷瓶偷偷的給了我院子裏的一個小丫鬟,且讓她放在我的飯裏頭。”

“我那幾日病了,一直胸悶氣短,看過大夫,也查不出病因,春蟬那日見著之後便稟告給我了,我後來幾日一直沒吃那丫鬟送來的飯菜,去了祖母院子裏吃,這病自然就好了。我心下也存疑,便將那飯菜留了一份,此時還在我院中放著呢,如若父親不相信,便找來大夫檢查即可。”

有理有據,但信息量太大。

這毒藥怎麽又和西域扯上關係了?

一番話說得顧延暈暈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