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侯這麽多年在北境積攢下來的人脈也不少了,更何況偌大的一座城池,他一個人也吃不下來,所有的進項隻能夠和周圍的那些商戶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員一起合作。

副將撓了一下腦袋,像是在回憶,等了好一會兒才悶聲搖頭:“張謀士是好像是去打探過了,具體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們都沒有輕舉妄動,可能是有些怕了顧秦墨的名頭。”

“那張謀士在來之前都見了誰,你還記得?”這個侯爺一句一句的引導,這沒腦子的副將也毫不懷疑,隻當是北境侯在牢中過了太久,對外麵的信息迫切想知道,便全盤托出了。

聽完之後,北境侯點了點頭,唉聲歎氣,又坐到角落裏去了,副將還想上前去與他說話,卻被冷臉拒絕,等到晚飯的時候,守衛忽然拿著鑰匙串進來了。

“北境侯,王爺找你。”守衛拿著一大串的鑰匙,開鎖時聲音吵得很,這麽大的動靜讓躺在地上暈過去的張謀士也漸漸醒轉過來。

他一睜開眼睛,便看見北境侯手上戴著鐐銬慢慢挪向門口的背影,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得見守衛將那一圈鑰匙中的其中一把遞了過去。

謀士眼前一亮,還以為北境侯會轉身過來把他們給放了,卻沒想到北境侯自顧自的將鑰匙解開了,直接脫下了人皮麵具。

從背後看這一幕,也的確是夠驚悚的。

副將依舊是傻嗬嗬的看著北境侯離開。

“剛剛過去的那個人是誰?是侯爺嗎?”張謀士拉著副將的手坐起身,急切問道。

“是啊,侯爺在這裏估計關了好久,問了我不少事情。”

“你都說了?哎,你這個沒腦子的……”

“你說誰沒腦子呢?”

牢房裏開始漸漸熱鬧起來,北境侯的副將和謀士吵得不可開交。

而摘了人皮麵具的暗衛則是敲了門,進了顧秦墨的書房,將方才在副將那裏記下來的名單全寫在了拜帖上。

顧秦墨張開了這一封拜帖,冷笑一聲。

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會在兩同一個坑裏栽兩次。”顧爾冬也已經將侯府裏的藥物全都統計好了,拿著單子推開門,正好就見著這暗衛手邊上還拿著一張人皮麵具,旁邊顧秦墨的桌上放著一份名單,心下自然明了。

隻是覺著可笑,這些人說不得還能夠擔得上一句民風淳樸。

“有了這一份名單,能省下來不少功夫呢。”顧秦墨將名單甩在桌上,這上邊沒有二十個現在有十七八人。

當真不知北境侯是如何管理這座城池的,難不成真的就將百姓的命當做草芥?

“既然這裏這麽缺糧時,就從糧商開始吧。”

顧爾冬撿起了方才被顧秦墨摔在桌上的名單,“像這種發國難財的,就應該好好整治一番。”

她現在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夠想象看到外麵那般人間地獄,有的人活活餓死了,有的人為了讓孩子還有一條活路可走,寧可讓他們放棄農戶的籍貫,改生為賤籍。

就在百姓水深火熱的時候,這些無良的商家卻站在人民的背上抽刮著民脂民膏,充盈自己的店鋪。

“王妃說的有道理,那咱們現在就啟程吧,正好我讓春月他們搭建的粥鋪,糧食有些不夠了。”顧秦墨點頭應和。

強龍不壓地頭蛇,倘若這來的不是強龍而是地頭蛇本人的話,那可有意思多了。

顧爾冬和顧秦墨喬裝打扮一番,帶著已經變好裝的暗衛走在了大街上,此時烈陽高照,街上也就隻剩下一些挨著陰涼處的小乞丐。

“雲賭坊!”顧爾冬演兼指了一下不遠處高掛著畫傻子的旗子。

整座城除了這一家,其他的全都關了。

“先進去看看吧。”

越是困頓的狀態下,人反而越想要把握住一線生機,翻身回到正常的生活,但是在賭場裏尋求這種機會,概率實在是小的可憐,至少當顧秦墨掀開賭坊的簾子,瞧見裏麵聚集的人一個個都賭紅了眼,全然失心瘋的樣子。他心裏便暗自感慨,日後在京城裏也得把賭坊全麵限製。

“大大大!”在比大小的桌上,男人已經紅了眼,但在另一邊,有一個肥胖的人卻指著小,把所有的籌碼賭了上去。

眼看著時間就到了,莊家笑眯眯地將骰子盒打開,隨著骰子上的點數一點點出來,周圍人心跳都加速了。

要的就是這種快感。

“啊哈哈哈哈哈是大!”剛才已經賭紅眼的賭徒,此刻竟像是瘋了一樣,捂著胸口哈哈大笑。

站在他另一邊兒的胖子,並沒有因為賭輸了,有任何表情上的改變,反倒是朝著紅眼賭徒,微微一笑,將自己的籌碼都送了過去,“今日我也算是玩兒盡興了。”

肥胖的手指上,還帶著三四個金扳指。

“黃老板倒是有好興致,在自己的賭坊裏找人來賭錢?”春月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肥胖的身軀猛然顫抖了一下,抬起頭便對上了,春月那雙狐狸眼。

胖商人像是沒有聽出來春月話中的意思,反倒笑眯眯,和藹可親的彎了一下腰,將春月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給蹭下來。

“不知這位客人是來賭錢的還是來找茬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