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顫巍巍喝下湯水,這些老板麵麵相覷,覺著味道還可以?

顧爾冬默然看著他們。

“王爺王妃請你們來,也算是讓你們表一個態。”北境侯給顧秦墨沏好茶,對幾人說道。

“可是家中的確沒有餘糧了,就算王爺您這兒要,我們也拿不出來呀,除非將家裏自己吃的,全都搬出來,可是別人的命是命,我們的難道就不是了?”

黃老板已經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態度非常明確,就是不會給,視線不經意略過方才那碗,深吸了一口氣,急促道,“我們幾人也實在沒有辦法,就算是王妃在這湯水水裏下了藥,沒有糧食就是沒有,我們也沒法兒憑空給你變。”

發現顧秦墨視線有些冷烈,他才好像意識到自己話說太多語氣有些不恭敬了,又歎了一口氣,將茶杯又端了起來,側過頭,不再接話茬。

“黃老板快言快語,我倒是喜歡,不過誰說我沒有在這湯裏放藥了?”顧爾冬此時恨不得給黃老板拍個掌,沒見過這麽捧場的。

“什麽?”幾個老板都瞪大了眼珠子看向北境侯,“侯爺,這種事情難不成您也不管一管嗎?”

顧爾冬拿了帕子掩著嘴,一臉嘲諷,輕笑了幾聲,才溫聲道:“幾位都是在商場沉浮了多年的,怎麽兵不厭詐的道理都忘記了。”

被他們當作救命稻草的北境侯卻是笑得僵硬,“你們的事兒,與我何幹?”

顧爾冬和顧秦墨比往常早一些出了門。春蟬和春月,跟在身後,急急忙忙,再往後頭便是帶了刀的侍衛以及一些拉了車的馬夫。

“每人帶著一隊去吧。”顧爾冬將名單分了下去,瞧著空車出去,顧爾冬眉飛色舞盯著顧秦墨問道,“我這小小的毒,用處還算挺大吧?”

“隻要是你用出來的,那自然是頂好,此前我一直沒有用,那是因為手邊上也沒有膳食毒藥的高手,如今有你了,這行事方便不少。”

“將救濟糧發下去之後,咱們就直接走嗎?”等身邊人都走光了,顧爾冬四周看著。

顧秦墨側頭看她,“也不能逼得太急,隻要先將百姓的燃眉之急解了,回去也好交差,至於北境侯這裏,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打擊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就想著這回坐馬車斷不能總在車上呆著,悶死了。”顧爾冬順勢轉了話題,伸手揮了揮臉頰邊上的汗,“說實話,我還覺著這裏沒那麽多規矩,活得輕鬆不少。”

顧秦墨望著北境的大道出神,就算帶了麵具也能瞧出來,他有些心神不寧。事情都已經安排給下人做了,他們二人現在也沒什麽事兒,便重新回了住處。

他心神不寧是因為這一路上太平安了,有些不對勁,隻怕回去的路上……

糧食從每一家商戶手裏取出來,一袋子接著一袋子被運上馬車,送到北進城的廣場處。

這裏有三口大鍋,顧爾冬特意召集廚師沒日沒夜的熬煮……

餓死的百姓已經無法再重生了,便隻能善待如今還活著的這些。

等著這邊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發放糧食的隊伍才姍姍來遲,領頭的人瞧上去年紀不大,和顧秦墨交涉了一番,便直接離開了。

顧爾冬瞧著有些好奇,卻不好打探。

“走吧。”

這來回不過才過去了一個月而已,等馬車到了京城,聽著耳畔邊喧鬧的街道聲,顧爾冬有一種多年未歸的感覺。

一路上,倒也未碰見任何危險。

“籲!”

顧王府和他們離開時一樣,此時門房在外頭早就已經候著了。

還是熟悉的寢宮,顧爾冬實在有一些不太適應這分鬧的氛圍,便找了個由頭拒絕了,讓顧秦墨自個兒一個人去麵對皇上的嘉獎。

夜裏燈都快熄了,顧秦墨才帶著雨露氣回來。

將外袍換起來掛在邊上,瞧顧爾冬都已經穿著裏衣坐在梳妝台前摘首飾,他順勢將麵具揭下來。

透過銅鏡,顧爾冬麵色一僵,當年實習的時候,在醫院裏輪流跑,她也曾經去過整容的外科。麵部細微的差別,她一眼便能夠瞧出來,之前或許是因為見的太少了,畢竟顧秦墨摘麵具的次數也寥寥可數,可如今這般,她倒也能夠品味出這其中一絲絲的差距。

“這麽盯著我做什麽?”顧秦墨上前圈起,顧爾冬將他最後沒摘下來的一隻珠花取了下來,“秋獵要開始了。皇上的意思是今年的就安置在十日之後,咱們先準備準備,到時候直接去皇家獵場。”

這麽快就要秋獵了?

好在這些事兒也用不著她來安排,雖說嫁到了王府,但是府裏的管家算是通通將這些麻煩事兒接手過去了。

“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一直到過了七八日,顧府也沒人過來打擾,顧爾冬也樂得清閑,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空**日子裏,好生修養了一番。

此前在路上,皮膚都曬黑了。

原以為能夠安穩到第十日,再去參加圍獵,卻沒想到,第九天早上,顧寒秋就來了。

顧爾冬得了消息,出來時換了身半舊的長服,直接就坐到了春蟬給他準備的長椅上,拿著蒲扇扇著。

她知道顧寒秋嫁到三皇子府後過得不怎麽樣,三皇子府裏又有那麽多門道,隻怕顧寒秋日子不僅艱難,還充滿了陰險毒辣的詭計。

“姐姐倒是有閑情逸致,怎麽在前幾日我回門的時候沒有回府裏去?”顧寒秋直直的衝著顧爾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