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和王爺倒還是你們的媒人,既牽了線,自是得上門討一杯酒。”顧爾冬打蛇隨棒,這一句接一句的,像是刀子紮在了白若顏的心口。

隻可惜這張臉現在還不能夠撕爛,白若顏在心裏暗自恨著,手已經捏緊了,指甲蓋兒全都紮進肉裏。

如若不放開手,也看不見裏邊滲出來的血液。

眼看著太陽就已經掛到天上了,眾人早就已經等候在草地上了,皇上頭頂上有一個大金黃色的傘蓋子,將烈焰給遮去。

顧爾冬則是穿了一身棗紅色的騎馬服,手腕,腳腕處全都拿了細帶子綁好,瞧上去英姿颯爽,與顧秦墨站一起,端的是叫人忍不住覺著登對。

就連黃蓋簾下頭的皇上,都忍不住投了視線過去,再側頭看顧延:“愛卿當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這一句誇讚可是實實在在的,端著手站在旁邊打眼的顧延忙不迭上前去謙虛一番,“皇上抬舉,能夠如得了皇上眼,已經是她的福分。”

雖有間隙,但到底都是顧家的顏麵,顧延不會不識趣在這兒招不自在。

等著皇上一聲令下,人馬全都撒出去了。

顧爾冬打馬走顧秦墨邊上慢悠悠晃**,在去北境城的路上,她的騎技算得上是突飛猛進,至少不會再叫馬兒給甩下去了。

“打前頭林子裏等我,等會兒帶你去獵兔子。”顧秦墨甩了馬去前頭,不忘和顧爾冬叮囑一句,“有不長眼的射箭,離遠些,隻安靜等我就是。”

他知道顧爾冬這次過來是打了蹭個熱鬧就回去的念頭。

獵兔子在秋獵比賽的行當裏可不是什麽彩,但他覺著顧爾冬會愛吃的。

前頭幾家公子哥兒正停了馬等他,他便先過去打個眼再回來。

秋獵可有三天,不急於一時。

京城裏有混賬的紈絝,自然也少不了真有才的。

顧爾冬瞟了一眼,便應下了。

夾了一下馬肚子,慢慢朝著林子去,外頭皇上則是躺在傘蓋下頭,旁邊還有幾個俏麗的宮女,手上端著冰葡萄。

“顧王妃倒是有意思,其他幾家的小姐和新婚的,都是團著去,她怎的自個找了個林子進去了?”皇上吞下一顆早去皮去籽又冰涼的葡萄,眯了眼睛,朝後樂嗬對著顧延問了一句。

顧延正看著場上那些皇子去向呢,突然被皇上點名,愣了一下,快速朝著顧爾冬的背影掃去,擦汗道:“小女自幼在外頭生養的,這騎馬打獵並不擅長,有些自知之明,估摸著是不打算與人爭個長短。”

皇上聽了這話點頭,可臉上沒多少表情,還不如方才開口問顧延時的樣子。

揮手讓旁邊伺候的宮女退下去,他又不冷不淡的問道:“聽說燕和和你家那位庶女已經成婚了?”

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牽扯了話題,但是皇上現在問一句,那就隻能回一句。

顧延弓手而立,“皇上消息靈通。”

皇上長這麽大,什麽馬屁沒吃過,沒等顧延話說完了,他就和邊上的幾個侍郎聊起來了。

顧延抬頭見此,隻能哂哂閉了嘴。

才進了林子,顧爾冬就翻身下馬。

外頭太陽烈的很,裏頭卻格外陰涼,也不知道這些樹有多少年了,她找了一棵靠著,感受片刻習習涼風。

抬頭瞧著頂上葉子叫風吹得獵獵作響,顧爾冬忽然覺著秋獵也不是那麽無聊了。

正想著呢,馬蹄聲近了。

她一回眼,卻是看見了燕和。

像是沒想著能在這裏見到顧爾冬一般,燕和愣住,卻忘了緊馬繩,等著反應過來,馬都走去一段路了,他急忙調轉了頭,到顧爾冬身前來停下。

就坐在馬上,他朝下俯瞰,“怎的在這裏歇著了?”

心底有些不明白的情愫。

自打娶了顧寒秋,他便覺著與顧爾冬越發遠了。

再次見麵,他竟然有些恍惚的覺著眼前這個女子,與之前癡纏自己的不是同一人。

顧爾冬倒是冷扯了嘴角,起身拍了拍裙擺,不冷不淡的回了句廢話:“等著王爺過來呢,三皇子還不去獵東西,省的叫人搶了前頭幾名。”

“不打緊,這還有兩日呢。”裝作沒察覺顧爾冬的不對付,燕和這時候還想著下馬來和顧爾冬聊聊。

他也覺著自己許是撞了五通神了,芹妃之前囑咐他將顧爾冬騙到手,但他偏生覺著得到人不如得到心。